第388章 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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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某没说话，而是盯着自己的脚尖，似乎在思考什么。
片刻后，他平静的说道：“我没有和谁串通一气，我只是做出我认为正确的选择。”
“半小时前，姜老告诉我，南宫楚河今天会死在中京。他还告诉我……”他看了一眼楚怀仁：“你也会死。”
他的声音很平静，语气里也没有一丝情绪。
楚怀仁狠狠的瞪着周某，眼中仿佛要沥出血来。
何儒林没有像楚怀仁一样对着周某怒目相向，他知道这次的袭杀已经失败了——自己和楚怀仁都已受了重伤，而最强悍的莫炎甚至还没有出招。
事已至此，任谁也已经无力回天。
何儒林疲惫的看着莫炎，轻声问出了那个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
为什么加入改革派？为什么要背叛五人议会？为什么要出卖中国区？为什么要害死叶正？……
莫炎已经站在了这片土地的最巅峰，他为什么要亲手毁掉这一切？
“为什么？呵呵……因为使徒计划、因为蠢蠢欲动的界奴、因为世界蛇就要醒了……理由很多，但这些都是次要的。”莫炎看着被人傀踏在脚下的何儒林，温和的笑了笑：“最主要的理由是，我喜欢权力。我受够了每次和你们投票表决，我不想听你们愚蠢的论调，我想要自己主宰中国区。”
何儒林沉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何家、楚家、叶家的势力，你一个人吞得下？”
他微笑道：“当然吞不下，所以我才和协会总会达成了协议——只要我配合协会总会在中国区猎杀足够的魂晶，他们就会帮我清理绊脚石。”
“你这个疯子！”何儒林怒吼道：“你忘了老祖宗的规矩了么？你忘了七大家是靠着什么而存续了几千年么？”
“靠团结？靠魂脉？靠天启者？醒醒吧……”莫炎冷笑着看向何儒林：“时代已经变了，靠着每代人里产生一个的天启者，根本守不住七大家的利益！”
“想想几十年前，一把c级魂器就能作为一座领域镇土之宝，而现在呢？b级魂器已经能够量产了！”
“想想几十年前，七大家合在一起也只有几千魂石的积蓄，而现在呢？就算一个最普通的人也能拿出几十块魂石来！而那些外国人甚至随身带着几百、上千、甚至上万块魂石！”
“想想几十年前，七大家的人在这片土地上，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那些普通觉醒者谁不得服服帖帖？而现在呢？南宫楚河设局煽动了一下那些渣滓，他们居然就敢抱团去找岳家的麻烦！”
“但从今天开始，一切都要变了！承载着你们希望的南宫楚河会死，你们两个也会死，五人议会从此分崩离析，中国区由我一个人说了算。”
莫炎缓缓说道：“而你们则是这次变革的牺牲品。”
他话音刚落，楚怀仁忽然用仅存的左臂再次召唤出了一支巨笔，绕过那扇门，朝着莫炎直冲而去！
“愚蠢！”莫会长冷笑一声，面前凭空升腾起一大片火焰。
这道火焰瞬间膨胀成一片白炽色的火墙，迎着楚怀仁席卷而去！
这火焰正是莫炎“焚天”名号的由来，
和普通的火焰不同，这白色的火焰温度极高，在出现的瞬间整个密室的空气都燥热了起来，地面和墙壁也被烧融成了橙红色的岩浆。
这种温度，就算是四阶魂铠在其下也是一触即溃！任何人见了都要避其锋芒。
莫炎知道，为了躲开这充斥整个空间的火墙，楚怀仁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击碎密室的墙壁来躲藏——但一旦楚怀仁真的这么做了，墙壁里迎接他的就是奔涌而出的熔岩！——在刚才说话的时间，他已经用能力把整个密室四周的土壤全部熔化了！
完美的陷阱。
莫言嘴角爬上一丝冷笑，他仿佛看到了楚怀仁被涌出的熔岩裹住，活活烫死的画面。
但下一秒，他的冷笑凝固在了脸上，他惊愕的看到那截血红色的笔尖居然穿过了火墙，笔直的刺向自己的胸口！
没躲？
楚怀仁居然没躲！他迎着焚天焰冲上来了？
他不要命了！
千钧一发之际，莫炎奋力扭转身躯，想要避过笔尖，但左肩还是被笔锋扫中了一下！
只是这么一扫，他的整条左臂就如同脱水的干尸般干瘪了下去，转瞬间就枯萎成了一条动弹不得的废肢！
莫炎惊怒交加，抽身急退！
但刚退出去两步他就发现楚怀仁并没有追击……
火墙散去，露出了楚怀仁遍体焦黑的僵硬身影。
老人擎着笔，维持着一个前冲的姿势，一双沥着鲜血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莫炎。
莫炎被盯得头皮发麻，又退开一步，冷汗从鼻尖上滴落。
但楚怀仁依旧没有动。
对峙了几秒，莫言才发现，楚怀仁的眼中已然没有了神采。
他死了。
楚怀仁是中国区的一个传奇。他曾经单挑一群三阶界兽、他曾经一个人攻下一座中型界门、他曾经远赴天山山脉斩杀四阶血戒、他身上有着数不清的传说……
他冷酷，暴躁，铁血，他是仲裁者的领袖，维护着整个中国区的秩序和安定。
但在这个瞬间，他却只是个年迈的老人，一个爱惜自己外孙的外公。
他不相信命，他不相信楚河会死。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拿命换掉莫炎一条手臂，为的只是楚河能够多一线生机。
一线，只要一线就好。
…………
“楚河，你妈妈有跟你说过我么？”
“说过很多，但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她说你很疼她。”
“嗯。”
“我妈说，她小时候问你楚家后山的海棠花有多重，你就真的拿刀把满山的海棠花斩了，一斤斤的拿去称？……”
“唔，是有这么回事……”
“多重？”
老人慈祥的笑道：“二百一十七斤六两四钱。”
“原来是真的。”
“嗯。”老人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
…………
老人残破的身躯倒下，被烧焦的皮肤层层剥落，碎了一地。
这一瞬，楚河的身形出现在了中京领域的大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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