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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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商人是不劳而获！？”

        夏末时分，襄阳一带仍旧处在一片骄阳的笼罩之中，虽然这个时代并不存在什么所谓的“温室反应”，但火热的太阳依旧向人们散发出巨大的能量，让人感觉到酷热难耐。而襄阳周遍水道遍布，在炙热的骄阳的烘烤下空气中水分更加的浓厚了。潮湿闷热的天气显然对静心读书并不能起到什么好的效果，李健和徐庶等人为了躲避难耐的酷热，纷纷躲进了山腰的密林深处。五人围坐在一起，点上一炉清香，备上一壶浊酒，在周围竹林的庇护下躲避开天上的骄阳，在阵阵清凉的山风的吹拂下，一个个袒胸露乳，披头散发的谈天说地。在这炙热难耐的夏末，倒也畅快至极！

        五个年轻气盛，又都是一时俊杰的学子聚在一起，谈论的内容除了品评朝政得失之外，讨论各家学说的优劣自然就成了必不可少的话题。闲谈之间，不知怎么话题逐渐转移到了对商贾的批判上！开始时，还只是徐庶对几个亲眼所见的奸商欺压百姓的行为进行批判，到后来却愈演愈烈，逐渐的向整个商贾阶层展开了攻击！而李健也从一开始时的偶尔附和，到后来变得无比郁闷起来。

        虽然李健对于历史并不十分精通，但整个人类社会所前进的方向还是了解的。从封建社会过度到资本主义社会，这是人类社会发展所必须要走过的道路。而中国正是因为这种极度轻视商业思想，使得中国连续数次与资本主义社会擦肩而过。这让李健对于古人的这种“短视”极为的反感，加上李健现在本身就是一名大商人的身份，所以当石滔等人猛烈的批判商人不劳而获，奸诈狡猾的时候，李健终于忍不住的爆发了！

        “谁说我们商人不劳而获了！？”看到一贯脾气甚好的李健突然如此猛烈的爆发，众人不由得甚是诧异。在面面相窥当中，众人这才想起来，这位往日谈吐不俗、见识不凡（掌握了历史走向，见识能平凡吗？）、仁厚爱民（为了扩大自己的实力，李健对逃难而来的难民，现在几乎是来者不拒）的小师兄正是一名商人，而且还是一名颇有实力的大商人！刚才众人慷慨激昂的谈话，对李健来说真正是有些指着和尚骂秃驴的意味！（估计汉末的时候还没这个说法，但实在是想不出比这个更合适的比喻了）

        “咳！”但到李健一脸激动的神情，四人想起刚才激烈言辞，心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安静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是五人中岁数最大的孟建出面劝说道：“这个君强啊，你也知道，我们几个并无恶意，这个。。。这个。。。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嘛！”也难怪孟建说话如此吞吐，在刚才的谈话中，喝了点酒的众人可是把全天下的商贾全骂了遍，言辞之激烈，恐怕是几人自聚合在鹿门以来最为激烈的一次。看到有些动了真气的李健，孟建等人也是颇为尴尬！

        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几人好好辩论一番的李健，这时反倒平静了下来，对着孟建等人先是施了一礼，说道：“众位兄长，刚才小弟一时激动，言语之中多有冒犯，还望诸位莫要放在心上！”论起拜师的先后顺序，李健自然应当是当之无愧的大师兄，不过由于庞德公本就对这些东西不太重视，加上李健有些刻意讨好的意思，因此众人之间也并未排列什么座次，往日里都是依着各自的年龄称呼彼此。

        众人见李健恢复了平静的神态，正当以为此事就此揭过之时，却听李健话锋一转，突然说道：“不过小弟不才，正是添为天下商人中的一员。今日小弟孟浪一会，说不得要和众位兄长为了这商贾之事好好的辩上一辩了！”

        “哦？不知君强又何高见呐！？”听了李健的说辞，众人心中不免有些好奇，毕竟往常交谈之中，这位小师兄虽然对经典简直是一无所知，但却经常能提出一些颠覆常识，又能自圆其说的观点，倒是颇为有趣，今天却又不知要做出什么惊之举了！

        “世人都说商人无用，但小弟看来，却是正好相反！”一边说着，李健一边走到众人中间，昂首说道：“从小了说，商人可以南货北运，西货东输，繁荣市场，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往大了说，商人可以为国家提供稳定的税收来源，将来如果商业空前繁荣的话，朝廷甚至可以做到农无税！”由于在经典方面的严重不足，使得李健尤不擅长长篇大论般的演说，因此再往常与诸人的辩论中，通常都是采用先提出一个颇具争议的论题，然后让众人发问，自己再来解答这些问题，在一问一答中将自己要表述的观点展限在众人面前。这次也不例外，在短短的几句话后，便抛出了一个让人震惊的结论，剩下的就只等孟建、徐庶等人的发问了！

        而孟建等人也已经习惯了李健的这种表达思想的想法，加上农无税三个字对于他们来说也确实是充满了诱惑力，于是石滔首先反驳道：“君强所说商贾之事可为朝廷提供稳定的税收，这点可以理解，毕竟农事乃是靠天吃饭，一旦遇到灾荒便会减收，甚至是无收，但要是真的农无税的话，那朝廷所需要的粮食怎么办？万一遇到战事或者的灾荒，朝廷拿什么出来支应前线或者是赈济灾民呢？”

        “如果商业足够繁荣，商税自然丰厚，朝廷可以用钱按照市价购买农民手中的余粮！”这个问题李健早已有所准备，因此石滔刚一说完，李健马上接口说出了解决办法，倒是显得轻松之极！可对于李健的回答，石滔却并不认同，“若是按君强所说，朝廷每年要拿出大笔的钱财用来收购粮食，那么商业必须要空前繁荣。可要是每个人都去经商从工，那么谁去种田？没人耕种粮食又从那里来？”

        “粮多则米贱，粮少则米贵。都去经商，则种地便变得有利可图，种田之人自然增多，又有何担心？况且朝廷可以规定一个基本的粮食收购价格，若是市价低于这个价格，仍旧按照这个价格收购粮食，这样一来使得百姓卖粮的收入趋于稳定。与风险无常的商场相比，没有什么知识的农民自然更加愿意从事农事！”对于这个回答，石滔虽然心中还有些疑虑，但却又想不起来该怎么反驳，于是退到一旁不再说话。倒是崔宏从一旁问道：“按照君强所言，以商税取代农税，则必然要加大商税的幅度，以获得足够的税收。可随着税收幅度的增加，从商的利润会越来越低，商人们除了触犯律法躲避商税之外，便只能退出商场。加上君强所言以一个稳定的价格收购粮食，这就使种地比之经商更加吸引人。都去种地了，谁来经商？没有了商人，这商税又从何而来呢？”

        “错！如果要增加商税的收入，不但不能增加商税，反而要降低商税！不仅如此，还要将路上，水上的各种关卡统统取消，好让商人通行无阻！这样才能保证商税的收入！”对于李健的这个说法，众人倒是好奇不已，毕竟在汉代来说，要让这些学者自己弄明白其中的道理还是有些难度的。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李健解释道：“打个比方，如果做一个小饼，即便你全部拿走，也只有那么一点。如果把这个饼做得足够大，你即便是只取其一角，也要比哪个小饼多得多，明白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这个经过改良的“蛋糕理论”在现在几乎可以说的人人皆知，但在汉代来说却是个希奇之物，众人听后，倒是觉得很是有些道理。

        而这时徐庶却笑道：“呵呵，刚才差点被君强所哄骗，说什么农无税，原来不过是为了将咱们的注意力引开，替自己张目而已。我且问你，刚才所说种种，虽然听上去言之切切，但若是没有足够的人口支撑如何达到平衡？”

        “是啊，后世的中国虽然真的做到取消农业税，但那是建立在庞大的人口和发达的工商业的基础之上的。现在的中国不论是人口还是技术，虽然都屹立在世界的顶峰，但离后世的标准还是差得远啊！”想到这里，李健仗着年纪最小，摆出一副赖皮的笑容，冲着众人笑道：“呵呵，我是说将来又没说现在，至于这将来到底是多久之后嘛，或许的百年，或许是千年，谁又知道呢？”说到这里，面容一变，摆出一副很是庄重的神情说道：“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永远的轻视商业，打压商贾，方才我所言之事终究是水中花，镜中月罢了！所以我们应当从现在做起。现在为了惩罚你们轻视我等商贾之人，一人罚酒一杯！”

        李健严肃的面容，俏皮的话语，引得孟建众人无不捧腹大笑，就连李健自己也随着众人仰天长笑起来！随着笑声，众人刚才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一番辩论下来，林中的天色已经逐渐昏暗下来，众人收拾好东西向回走去！当徐庶走到李健身边时，李健却突然说道：“元直兄，我将来一定能做成这农无税之事！”说罢扬长而去。引得徐庶看着李健背影惊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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