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冰魂斗海（上）

就在刘家两兄妹你侬我侬的时候，远在极北苦寒之地，一个人身着破旧但并不脏的道袍，费力地攀登着一座大雪山。

        按照普通人的眼光来看，这正在爬山的人的行为，无疑是愚蠢且找死的行为，在零下十度左右的世界里，只穿了这么一点衣服，而且也没有携带任何攀山的工具，纯粹是靠着一双手，要什么时候才能爬到山顶呢？

        这些回答，爬山者是不知道的，哪怕知道了，也只会说一声‘井底之蛙’罢了。

        最终，登山者终于爬到了一处宽阔一些的岩石下。他费力地紧抓住一块岩石边缘，用力一甩，终于登上了上面。他气喘吁吁地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整个人仿佛从水里钻出来的一样，身上水蒸气蒸腾，又变为冰霜，沉降下去。

        “呼...终于爬上来了。”登山者将遮住视线的头发撩起，手中劲气闪烁，切断了头发，露出了一张虽然伤痕累累，但仍然精神满满的脸：“师父，这样子，我算不算完成了目标？”

        “很好，我本来以为你在上一座山头就会完全失力了，没想到却还能坚持到现在。”一个中年人凌空而至。此人面容刚毅果决，正是顾渊龙：“张兴素，我一直有点好奇，你怎么就选了这么一门功法？而不是另一门？”

        张兴素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当然是因为这一门武功，能让我更好地求道，如果一点苦难都不去挑战，都不去接受，那我还不如退而求其次，至少修行术法，我还能有上千人尊敬！”

        顾渊龙点了点头：“能有这样的决心，看来你是真的要与过往诀别了。既然如此，我也可以传你真正的绝学了。”

        张兴素眼睛一亮，坐了起来：“请师傅赐教！”

        顾渊龙伸手一抓，隔空将张兴素捉到手上，然后悬空飞起，道：“这一门绝学，不可以在国内使用，我带你到苍穹极北，那里是修行功法的最好去处，也是人迹罕至之地。”

        张兴素因为要弃道求武，自己废掉了一身道学修为，整个人都没有法力护体，所以顾渊龙在飞行的时候，便分出一部分内力保护他，飞行速度有所降低。不过哪怕是如此，两人到达苍穹极北，也只花了半日光景。

        苍穹极北，是古人的说法，更确切的称呼应该叫北极，在千年之前灵气还未完全消失时，大部分的修行者要么向北，要么向南，都缩在了北极与南极之处，期望能苟且偷生。

        然而事实证明，千年前的那次灵气衰退，并非偶然的事件，而是类似于世界意志那样的必然事件。所有的灵气向南北两极衰退，修行者们就往两极跑；灵气到达两极后，又朝着两极的中心衰退，而修行者们还是跟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约两年，修行者们乐观与悲观掺杂地认为，世界上应该还有这么两处可供修行者修行之地的时候，灵气圈子再一度缩小了。

        更小的灵气圈子，意味着能活下去的修行者越少，也就意味着，战争！

        世界上最为惨烈的战争开始了，虽然因为灵气浓度和量的降低，修行者们无法使用绚丽的法术，但是用武器，用拳头，都没有的话就用牙咬！一切都为了生存，一切都为了人类最后的骄傲的存活！

        但是，现实并没有给最后一个存活的人求生的机会，在最后一点灵气消失之后，天地之间最后一个修行者，也死在了北极。

        顾渊龙两人降落的地方，哪怕隔了千年，也依旧有着一大片的血液和尸体。怀着沉重的心情，给埋在皑皑白雪下的前辈尸体们鞠了三个躬，然后便将张兴素放到了一处千年前建好的冰屋处，又扔了一个大包给他道：“我先去处理一片地方出来，你整理一下，我们可能要多呆几天。”

        一处高高隆起的土坡上，虽然周围都被冰雪覆盖，可最顶尖的一部分却仍然有着一块被扫空的土地，在那之上，有一块不规则的石碑。石碑不大，但是上面却有着无数用血，或者是别的什么书写而成的文字。

        那是最后一个幸存者留下的文书，在南极也有一块。每一块上，都诉说着千年之前的血腥历史，亦或是在控诉书写者的斑斑劣迹。每一字每一句，上面都仿佛有着无数修行者的鲜血，都在诉说着，书写者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哪怕已经来过这里数十回了，可无论什么时候来，看着那一块满是黑色血痕的石碑，顾渊龙都能感受到其中传递的无尽绝望。

        既然已经有了修行之道，为何又要断绝人类的希望？既然已经让灵气充斥了天地之中，为何又要将之收回？既然人类选择了用灵气开辟新的天地，又为何要让这样的天地灭绝？如果修行的道路一开始就是错的，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人类断了修行之路的希望？

        书写者在石碑顶部用手指硬生生抠出来的文字，哪怕隔了千年，也依旧能在那些痕迹之中，看到无数血肉。顾渊龙深吸了一口气，在上面输入了内力，企图能让这些文字留得更久。

        他没有回到过去，改变过去的能力，但是维护这段历史，让一些修行界的后人看到这段历史，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师父！我弄好了！”远远地传来了张兴素的声音，也唤回了顾渊龙的心思。顾渊龙转过头应了一声，然后在地上的一些纹路上输入了内力，将周围的积雪震散开来。

        现在愿意了解那一段修行界最后的历史的人，越来越少了，希望在自己过世之前，能有更多的人了解这段历史吧...

        “师父，我已经准备好了。”张兴素已经将周围扫清了一片空白，弯着腰，很恭敬地对张兴素道。

        “嗯，既然你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顾渊龙走到张兴素身后，道：“盘腿坐下，五心朝天，心思澄明。”

        等到张兴素依言做了，顾渊龙也坐下，手放到他的头上：“我传你的这门功法，唤作《冰魂斗海》，取魂念冰清心诚，有若满天星海之意，一旦修炼有成，心念一动，千里冻土。”

        犹豫了一阵，顾渊龙长叹一口气：“可惜了，这一门功法，太苦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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