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人？妖

“少年郎，你胸前之玉可否借我一观？”虽是询问却是带着不容质疑的味道。

        给还是不给？占奎有些迟疑。此人只站在自己身前，便有带给自己如此压力，不给便有可能是身死魂消的下场。可自己对其一无所知，若给了便可能……

        “老夫不会贪墨你的玉佩，仅只一观。”在占奎迟疑的时候老者又平淡的开口道。

        平静无波的声音仿佛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还未反应过来，占奎手已经不由控制的伸了过去。

        占奎现在心中万分不愿，他又怎会知道这玉佩会带给他怎样的机缘。索要玉佩的是正是这人族最顶端的存在，儒家掌教天阳。或许以后，连他都会庆幸的自己此时的选择。

        占奎静静的看着眼前摩挲这玉佩的老人，方正的脸上尽是威严，一身儒衫，再无其他佩饰，只身站在那里竟给人一种巍峨之感，想在人界定是顶尖人物。

        “果然是神物，竟是已经认主。”天阳摩挲着玉佩，片刻将玉佩递还给占奎。

        “少年郎，你叫什么名字？”

        “占奎。”占奎道，语气中不由自主的带着几分恭敬。

        “跟我走吧。”不等占奎回答，老者便转身向前走去，占奎咬了咬牙跟了上去，走了片刻两人来到了一片空地。

        “且在这休息一晚”依然是不禁让人顺从的声音，“老夫乃儒家掌教天阳，以后你便跟着我吧。”

        儒家掌教吗？“是。”好久，占奎轻轻的答道。

        我何时才能再回到你的身边？看着闭目正坐的老者，占奎脑中一时闪过古柔的倩影，一时揣测着自己的前路，躺在松软的沙地上沉沉睡了过去。

        不过他又怎会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儿正穿着红色的嫁衣，被赫连风牵着走进了那外人看来充满喜气的殿堂。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多么美妙的誓言，只是为什么执手之人不是你，你现在在哪里，可逃得性命？不由间红色盖头下的双眸染上丝丝愤恨。

        占奎我会等着你，若是……那便让这些人为你陪葬吧。柔弱的身影在红色的喜服下更显决绝起来。

        柔柔的阳光铺满整个大地，将万物悄悄唤起。清风也附和着拂过世间的万物，将阳光中仅存的一丝躁动拂去，换作一股清凉，是一个好天气。老者和占奎静静的站在微风中，享受着此刻的平和。

        “外人面前万万不要将玉佩摘下，你这玉佩神妙无比，可掩盖你身上妖族的气息，让你与旁人无差。若是你摘下玉佩被别人发现身份，便是老夫也是为难。人界对于妖的憎恨是你不能理解的。”天色渐白，占奎两人起身赶路，天阳对占奎说道。

        确实，除了身为半妖的气息，占奎外表看来和人没有半分差别。妖族身上都会有些兽的特征，兽耳或者尾巴，更甚者生就一幅妖兽模样，像古柔眼眸便是蓝色，与占奎完全不同。

        “半妖便这么遭人憎恨吗？！”占奎低下头，刘海遮住双眸，在额前划出一片阴影。

        “不是半妖，是妖！”

        “妖？”

        “你可知人的来历？”天阳迈开步子淡淡问道。

        “不知。”

        “闲来无事，便与你说说吧。传言人其实是妖创造出来的食物！”占奎猛的抬起头，天阳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心神一震。

        “传说上古时候，有一大神集毕生之力开辟了这一方天地。天地化生，上邪大神生其中，为万灵之祖。上邪大神感念天地荒凉，便用其血肉创造了这片土地上的第一种生物，那便是妖。天地初成，生物极少，妖族不得不为饱腹而争抢战斗，这片天地在一个阶段被后世称为妖年历。妖族为免自相残杀，便仿照上邪大神，集全族之力创造出新的物种以为食，这便是最初的人。”

        “血肉为人，人原来便是妖吗？”听了天阳的话，占奎有些傻了。

        “也可以这么说。”天阳接着说了下去：“初生的人族不会修炼，体格也不能与妖族相比，那时只能被妖族豢养，就像今日的牛羊一般。”占奎仿佛看到了当时人族的凄惨，与妖分庭抗礼的人族竟也会有那样的过往。

        “就在这个时段，人族有两兄弟诞生了，他们暗地里摸索出人族修炼的途径，由此打破了人族千百年来任由宰割的命运，这片大陆进入了另一个纪元——共生历。这二人的功法修炼起来却是比妖族传承的快了许多，只过了几百年的时间，人族便有了反戈一击的力量。”

        说到此处，天阳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唏嘘起来，“此后的时光，像是被鲜血染红了一般，整个大陆陷入了无边的杀戮。天生高贵的妖族怎能容忍下贱食物的叛乱，而人族拼死的反击又岂是可以小觑的，数百年的征战，人族由劣势渐渐变得可以和妖族分庭抗礼。在这期间人妖之间的怨气充斥寰宇，渐渐凝聚成形，谓之魔。魔物无影无形，以天地怨气为食。终于在魔物的挑拨下，人与妖发起了决战，在今世这一天被称为灭世纪。”

        天阳语气凝重的继续说道：“据记载无边的鲜血浸透了整个大地，人妖相战掀起的尘土遮蔽了天空，整片大陆笼罩在一片暗红之中，无数妖族、人族大能在这天陨落。终于天地的震荡惊醒了正在沉睡的上邪大神，大神遍视犹如无间炼狱的天妖大陆，心神剧裂，仰天长啸三声，以惊天神力，将人妖分割两处，尽斩世间之魔，大陆为之一清。其后更是御灵造月，将此战之后看淡红尘的人妖两族大能转移到明月之上，以身化墙将人妖分割两处，此后世间便成了今日模样。”

        “明月是上邪大神所造？这光幕是上邪大神身躯所化？”占奎回头看着横亘无垠的光幕，想着万古不边的明月，有些难以相信。

        “不错。”

        造月化墙，究竟要有怎样的神力才能做到？身具如此神力，却又怎会甘愿舍弃一切？

        “那半妖？”占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就是世间灾难的根源了。随着世间灵气逐渐稀薄，自百多年前起，这隔天之墙开始震荡，在震荡期间人妖便可随意穿越，宿世的敌人终于相见，三个月的杀戮啊……这样的惨剧已经发生了三次。”天阳仿佛在回忆当日的情景，声音沉寂，脚步也停了下来。

        自幼生在妖帝府，无人跟占奎讲过这些秘辛，光幕震荡，人妖相见，这半妖就是这么来的吗？生死仇敌的后代，果然是生来便被人妖共弃！

        “这光幕每隔三十年便震动一次，距离下一次，想来也就五年时间了。”天阳已经从回忆中走出。

        “五年！”就算自己不能再次穿越光幕，最晚五年也就能回到妖族，柔儿，等我！人妖之战，灭世之灾，所有的一切在占奎心中抵不过一个倩影。

        此刻占奎心中的人儿正静静的坐在喜床之上，神色有些疲惫。洞房之中，只留新娘一人，赫连风在哪里？

        房门被轻轻推开，走进一个男人，分明就是昨日的新郎赫连风。

        “我的新娘子昨夜独自睡得可好？”赫连风一脸的笑意。古柔从喜床站起，径直走到梳妆台前搭理发丝，仿佛房中从未有赫连风这个人一般。

        “对，确实要好好打理一番，也好让府中人都好好见识见识我赫连风的好妻子。”说完哈哈一笑，对古柔的无视，没有丝毫着恼的走出房门。时间有的是，既然你进了我的家门，怎么会让你逃了去！

        向来严苛的炎帝府今日从未有过的热闹，万众瞩目的一对新人相依着向正殿走去。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却存在着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二人，眼中冷意森然，与周围的喜庆格格不入……

        天阳带着展开，走到一个小镇前。小镇城墙不算高大，却显得异常的稳固。城墙上满是斑驳的伤痕，仔细一看竟是无数兵器敲打而成。本应显得错乱，但多看几眼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深邃，很是吸引人。城门口已经挤满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占奎看着眼前的景象，仿佛有些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不要发呆了，走吧。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天阳甩甩袖子向着人群走去，占奎握了握胸前的玉佩，紧紧跟在后面。

        占奎混入人流机械的走着，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而正殿内的新人，正向着妖帝府的主人恭谨的行礼。一拜、两拜、三拜……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这也是一方陌生的天地！

        分割两界的一双人，该怎样打破天地的樊篱，古帝府前的誓言仿佛依然在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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