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儿童乐园（7）
一直没有说话的计楠楠道：“现在只有六个人，我去把另一个还在楼里休息的伤员叫来。”
其他人都没什么异议，随她去了，反正这小姑娘身上有枪，不会受伤的，唯一罪魁祸首大boss在他们这呢。
李不鸣皱了皱眉头：“你们有没有觉得……太安静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也发现了异常。
原先一直在挣扎嘶吼的桐蓉不知何时没了动静，反而气息越来越弱。
李不鸣扶了自己的眼睛：“这……这是要死了吗？”
话音刚落，李不鸣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他一怔，视线缓缓向下移，便看到了睁着一双血红眼睛的张三，他的手指进化出于常人不同的骨白利爪，牙齿尖的如犬科动物一般，此时正流着口水，贪婪地看着他，似乎要将他拆分入腹。
有辅导师一下便看清状况：“不好！情况有变，张三被寄身了！”
几个人很快分散开，以逃避张三的攻击范围，谢一梓则调动小鬼听从他的指令。
不多时，小小的空间便被各式各样的鬼所侵占。
李不鸣又把眼镜收回了口袋，在不大的空间里左避右闪。
本来有了小鬼的助攻，张三应该很快被压制，但是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不对。
为什么有些小鬼是冲他们进攻的啊！
“谢一梓，你有没有搞错啊！怎么好几个开始打向我们了！”
谢一梓的红眸在黑夜中也带着一丝精明的光，转瞬即逝，“我没有下错命令，我只能召唤十来个小鬼，另外十来个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众人醍醐灌顶。
是了，从一开始谢一梓就没有把所有小鬼唤来，这个福利院约莫有三十个小孩，但他只能控制其中的一半，他们原本还以为谢一梓知道这数目够控制桐蓉了，没想到事他压根没法召唤那么多小鬼！
谢一梓强压心中的不安，昨天夜里，他下达的命令没有错，之所以小鬼还会去攻击另一栋楼的执行者，是因为--那群小鬼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而是被桐蓉控制着。
谢一梓坚信，桐蓉还远不止这些秘密，她在这么多倒在地上的人偏偏选身子最不好的张三，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说不定……
“桐蓉可以寄身在被她所控制的小鬼伤害过的人身上，注意不要被小鬼伤到！”
现在还在场的没有哪个是蠢的，一下就反应了过来，额头冒出来一层薄汗。
小鬼数量这么多，即使谢一梓在一旁指导着他那一帮的小鬼混稀视听，也不免会受伤，加入桐蓉的傀儡大军中，壮大他们的队伍。
几番强撑下，大家都没有了多少体力。
一道利爪从身后悄无声息地攀了上来，谢一梓直接一个后翻将其压在底下，为了防止它的爪子抓伤自己，他直接和它十指交叉，让它的指甲抓不到自己。谢一梓发现被桐蓉控制的小鬼居然还有一点点意识，不会误伤自己的同伴，便在其他小鬼之中快速穿梭，躲开了攻击，还顺带踹了正在发疯的张三一脚。
被握住手的小鬼：“……”忽然有点害羞？
被踹的张三：“……”踹到关键部位了，好痛！
然后谢一梓又一个转身把手上的小鬼甩到了另一个小鬼身上挡了对方抓过来的一爪。
小鬼：“……”妈的你个负心汉。
有人道：“他们的攻势怎么……”慢了这么多。
还没说完，谢一梓就道：“他们转移目标了。”
目标变成了……房间里的符咒！
“保护咒语！”有人反应过来，大喊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数十个小鬼已经把地上的咒语尽数破坏，就连写了咒语的纸张都被撕成了一片一片的，如同雪花一般从天上飘落下来，每一张碎片上似乎都多出了一张嘲讽的嘴脸，在嘲笑着他们的无能。
那些小鬼和张三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随着嘈杂的尖笑声淡去，他们也融入了黑暗中，充满恶意地看着这群困兽般的人们在充满了绝望的牢笼里面挣扎。
整个空间都安静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开口道：“任务……失败了……”
“我们没有办法救出桐华，剩下的百分之十五我们永远都破解不聊了！”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辅导师，也不免红了眼眶，“这个副本应该是十年难得一遇的隐藏副本，我之前进来的时候就听到我组织里的人说档案里没有关于‘儿童乐园’的记录，这个副本恰好在这个时候开启，还隐藏了副本等级，让我们带着学生闯了进来……”
“没想到，居然会栽在这里……呜呜呜呜想回去……”
终于，有人忍不住痛哭出声。
压抑和死亡的气氛充斥了整个空间，李不鸣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他擦了擦眼镜，颤声道：“我答应过我妈妈，要努力当一名辅导师，我还没有完成她的愿望……”
谢一梓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那些破碎的纸片像放慢动作般在谢一梓的眼前飞舞，旋转，再落下。
刚刚那些小鬼撕纸的时候，把那封写满了桐华记录的纸也撕了。
在这飘满了纸屑的空间里，谢一梓却能清晰地分辨出那些是咒语纸片，哪些是日记纸片，因为……情感太强烈了。
之前组合在一起还分不太清，现在就可以分清了。
这张纸片里是关心，那张纸片里是快乐，另一片是痛苦，还有一片--是欺骗。
一直漏的那点思绪似乎一下子被抓住了。
谢一梓说：“我们没输。”
其他人一愣，即使觉得绝望，还是努力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你，你的意思是……”
谢一梓在一片狼藉中微微侧身，墙上的血红字符变成了他的背景板，因为比起危险程度来说，好像后者更甚。
黑漆的发随着他的动作滑倒了他的眉间，与那殷红的唇与血色的眼相映衬，是说不出的好看，“系统还没播报任务失败，不是吗？”
“我找到破局的关键了。”
李不鸣看着面前的谢一梓，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她的母亲临终前的愿望便是让他成为一个足以领导所有人的，理智的，可以控制人心的辅导师。
眼前的人，似乎已经完全达标了。
他看到谢一梓缓缓为大家解答谜题，声音带着些许让人镇定的情绪，道“我们这里，是几个人？”
李不鸣忍不住听从谢一梓的话，认真道：“我和你，还有四个辅导师，一共六个人。”
谢一梓赞许地点头：“计楠楠离开之前，是几个人？”
他们很快回答道：“七个。”
“对，是七个，”谢一梓敲了敲地板，“那计楠楠说，她要去找另一个伤员凑齐人数，是为什么？”
众人醒悟：我们本来加上计楠楠就有七个人！而启动咒语也只需要七个人，她为什么要跑去找那个伤员！
“她难道说桐蓉那一队的，想加害我们？！”
此时还有人顺带提醒道：“那个留在房间里养伤的人是李四。”
谢一梓摇头：“不，他们不是一伙的，而且她此时只身去找李四，恐怕自己都有危险，桐蓉肯定已经控制了他。”
“你为什么确定……计楠楠不是他们那一队的啊？”
谢一梓似笑非笑，回道：“不要质疑一个心理医生的判断。”
那个提出质疑的人看着谢一梓的眼睛，莫名愣了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感觉身后已经是一片冷汗了。
谢一梓继续道：“你们发现计楠楠耳朵上有戴耳机吗？”
执行者耳朵上都是白色耳机，而辅导师都是黑色耳机，以接受副本公告，并查收信息。
“没有注意，她的双马尾刚好遮住了耳朵……”
“那她有和你们一起住在宿舍里吗？”谢一梓问。
众人又摇头：“从没见过她。”
谢一梓说：“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一个大胆的猜测，比如……计楠楠不是执行者，也不是辅导师，而是本来就存在于这个副本的隐藏npc？”
这个想法太过于大胆，并且匪夷所思，但好像只有这个答案是最合理的。
众人心里五味陈杂，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谢一梓只是笑笑：“等她来了，我们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她相信我可以在这栋楼里逃生，我也相信她可以在李四手下活着出来，是吧，计楠楠。”
时间计算的刚刚好，大家扭头，看到的便是不知何时就站在他们背后楼道里的计楠楠，她背着猩红的月光，使她的身影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右边的脸庞还有搏斗后留下的血渍，手里拿着一把银白色手枪，热辣的短裤下有一道刚抓出来的伤痕，但是很明显，她不受这个伤痕影响。
她鼓掌，语气懒散又颇为欣赏：“不错，不愧是我看上的人，看来不止是我从一开始就在布局，你也是啊，小医生。”
谢一梓点点头：“那么就请你，复原这个符咒，把桐华放出来吧。”
计楠楠狐疑地看了谢一梓一眼，谢一梓道：“我看的出来你在想什么，你想放出里面的人，我们想完成这最后的探索度，我们是合作伙伴，计楠楠。”
“我们是从游戏一开始就结盟的伙伴，我们可以互相信赖，我不会害你，我会帮你，你懂吗？”
计楠楠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再多说，大跨步进了房间，从手枪袋中拿出来一些双生花，她将其碾碎，开始在地上图画。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画符用的不是血，而是双生花颜料，只是这花闻着有些腥。
等计楠楠画完，她郑重地将盒子抱起，放进了符咒中央，盒子很重，她抱得有些踉踉跄跄，但还是将其不偏不倚地放进了圈中，染了血的发丝粘在肩上，计楠楠眸光明亮，轻快道：“很快，你们就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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