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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兄弟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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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潺潺流水般的琴音从沈玦的指尖传来,连大漠的风都开始温柔了。

        沈玦每天都来给我弹琴,渐渐地,我的身体也不似以前那么糟糕。撒拉赫每天都要来看我,我很想问他阿幕的事,可是又忍住了,如果说阿幕的死会让我一生愧疚,那么祁还的死会让我一生怨恨,然而愧疚与怨恨之中,没有一样能得到救赎。

        相信撒拉赫对于阿幕的死,也是对我心存怨恨的,只是有一样我们是不同的,恨永远大不过爱。

        “小冬听没听过这样一首曲子?”沈玦问我,然后便开始弹奏起来。

        这琴音十分哀婉,就如杜鹃啼血,缭绕不断的音乐一直窜上房梁,到达云霄。

        “这是你自己创作的吗?”我问。

        “不是。”

        “那是谁?”

        “先皇赵玄尹。”

        我一怔,赵玄尹为母亲所作的曲子吗?

        “撒拉赫知道你就是沈玦吗?”我突然想起来撒拉赫是知道沈玦的。

        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瞒过他的?”

        “我换了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沈冬。”

        我的脸忽地红了,沈冬,以沈玦之姓冠我之名,不是夫妻间才如此的吗……

        “骗你的,小傻瓜。”他笑了起来,“这个名字太明显了,很容易被他发现的。”

        我微微嗔怒,可是面对他,我实在生气不起来。

        “我在这里的名字叫玉缺。”

        玉缺,玦的意思就是缺了一块的玉……

        “你不怕被他发现吗?”

        “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问我我的玦字是不是绞丝旁?”

        我恍然大悟,玦这个字确实不容易想到,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绝而不是玦!

        撒拉赫见我身体渐好,终于绽放了久违的笑容,对于沈玦,不,玉缺这个人确是赞赏。

        “玉公子,鉴于你安抚阏氏有功,不知想要什么赏赐?”撒拉赫问坐在琴旁的沈玦。

        “单于无需如此,玉某只是个人爱好罢了,既然阏氏爱听,我就弹罢了。”沈玦语气丝毫没有奉承之意。

        “哈哈哈,真是特别的人。”他转过身来扶我坐下,对沈玦说:“你可以退下了。”

        我不敢看沈玦的身影,怕撒拉赫看出端倪。

        “要不要我多叫些琴师来?”撒拉赫语气温柔。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只消这一个就足够我听好久了。”

        “冬,对于阿幕……”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对于阿幕我真的很恨你……”

        我没有说话。

        “还有,对于祁还的死,我很抱歉,当时我真是气疯了,才会对他痛下杀手……”

        未等他说完,我的泪水又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撒拉赫见状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哭,我,我以后不再提这件事。”

        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听说布其柯与玉公子相处得很好啊。”撒拉赫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说着。

        说起布其柯,阿幕死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以至于我几乎忘了有这个人的存在。

        “怎么个好法?”我问。

        “每天从布其柯的住处都会传出琴音,这种高妙的琴声只有玉公子才能弹出,至少在这大漠。”

        我点了点头,沈玦与布其柯交好?

        大夫依然每天来为我诊治,都不约而同地把把脉,写下药方,说一些服药的注意事项便匆匆离开。只有我知道那些药方都一样,什么都没有变,也许是他们怕了撒拉赫,也怕了我,很精心地敷衍着。

        其实我心中十分清楚自己与沈玦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况且对于沈云风我还是心有芥蒂,然而最主要的不是这些,而是我已经与别的男人成亲……撒拉赫与我也做不到“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过自己已是将死之人,在死之前就算自己自私一下也好。

        当我去找沈玦的时候看见了这样一幕。

        “玉公子也给我画一张像,如何?”

        “不行,玉公子先答应我的!”

        “就算不画,写首诗总成吧?”

        “诗?你看得懂吗?”

        ……

        大漠的侍女们在七嘴八舌地争辩着,沈玦在一旁面带微笑,偶尔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敲桌子,一手拿着茶杯喝茶。

        他见到我放下茶杯,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桃花眼一样勾人。

        “不知阏氏来找我是想听曲子了?”沈玦声音不大也不小,但足以让全屋子的人都听见。

        顿时侍女们安静下来。她们都向我行了礼,纷纷退下了。

        我向他吐了吐舌头,说:“看来她们怕我呢!”

        “也是,小冬脾气火爆嘛!”他开着玩笑。

        我尴尬。

        “怎么?来找我有事吗?”他言归正传。

        我点点头。

        “沈玦,你与布其柯怎会交好?”

        “只是志趣相投罢了。”

        “真的?”

        “骗你干嘛?”

        “我只是随便问问。”

        “小冬,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说。”他的语气竟犹豫了起来,我有些惊讶,沈玦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笃定且从容的。

        “什么事?”我有些紧张。

        “你还记得,记得你被人绑架吗?”

        我点头。

        “其实那是祁还策划的。”

        我险些站不稳,祁还么?

        “对不起,当时我也是有私心的,因为畏寒症,我很痛苦,所以一直寻找半块青玉的下落,其实我知道那半块青玉根本就没有秘密,一切都是谣传……还有我与卓风是世交,而且也知道祁还与他交易,还有那次袭击你的黑衣人……事后我十分后悔……”他的目光陷入巨大的沉痛之中,整个人都笼罩了一层悲伤,“当时祁还怕我伤害你,本想让几个自己人伪装成绑匪将你带离我身边,我知道后很悲伤,想到,想到可能会失去你,就让卓风派人去拦截,嗯,也是一群黑衣人,但是后来发现你不见了……我都急疯了,再加上身体不适,就一病不起……”

        我听了他说的话有些呆了,原来是沈玦一手策划……我定了定心神,问:“那祁还与卓风的交易是什么?还有,你,你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要派人袭击我?”

        “小冬。”他有些不知所措,“祁还知道我在找那半块青玉,当时他一心只想保护你,我没想到他竟然,竟然肯用半个香草阁去交换……”沈玦闭上眼睛,单手抚上额头,接着说:“因为父亲的原因,我知道前朝冬雅公主有过休槒,而且卓伯伯,就是卓风的父亲卓宁,他说冬雅公主的遗孤背后有块胎记,我是迫不得已……”

        我的泪水哗的流淌下来,他见状立马快步走过来想伸手擦拭我的眼泪,我一偏头躲开了,他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沈玦,我想,我该回去想一想。”说完我便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我颓败地坐到床榻上,整颗心就像被人挖空了一般,喉咙仿佛有无数根针刺在里面,骨鲠在喉,鼻子酸涩不已,原来被爱人伤害不止心会痛,连喉咙也会痛,鼻子也会酸……

        看着桌上的剪刀,我突然想拿起来往心脏上狠狠一扎……

        不,我不能死,沈玦,还有沈玦。换一个方面想,如果没有那次绑架,我就不会来到大漠,如果没有来到大漠,就不会得到休槒,那么沈玦也不会好,我只有看着他在我面前一点点地逝去生命。所以还是幸运的。

        我急忙跑出门去奔向沈玦的住处,大漠的风刮过我的耳畔,明明是一段很短的路程,我却觉得有半个世纪那么长。

        匆匆地跑进去,看见沈玦还站在原地,表情悲伤得不可诉说。他见我本来暗淡的目光瞬间亮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小冬,你怎么会来?”

        我笑着奔向他的怀里,他显得喜悦之余有些不知所措,良久他的双臂环着我,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我的脖子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是他的泪水,我说:“带我出去,沈玦,带我走出这大漠,好不好,我好怕。”

        “好。”

        女人对于男人总是宽容的,不管曾经多么伤害,做了多么不可原谅的事,只要男人的一句爱字,女人心中筑起的堡垒总会一瞬间垮塌,所有的恨意都会立刻烟消云散。

        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撒拉赫变着花样逗我开心,有时是中原新流行的衣服,有时是中原名贵的胭脂水粉,不缺的是碧螺春和香醇的竹酒。

        “冬姑娘。”布其柯站在我的面前,目光凌厉,“阿幕,是被你害死的,对吗?”

        他还是习惯称我为冬姑娘,我有些感慨。但一想到阿幕,又开始揪心般地疼痛。

        我的眼中溢满泪水,微微地点了点头,说:“我对不起阿幕。”

        他突然拔出刀架到我的脖子上,狠戾地说:“别以为撒拉赫将这件事压了下来我就不知道……呵呵,真不愧是撒拉赫的妻子,我们匈奴的阏氏,够狠!”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任由泪水在脸颊上流淌。

        他的目光黯然,狠狠地看了看我,说:“就让你在悔恨和自责中过一辈子吧!”他收回刀,大步走了出去。

        突然明白不善表达的布其柯对阿幕的爱恋,他目光中的悲痛和决绝,无奈和隐忍,我觉得自己是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害死了阿幕和祁还,还亲手扼杀了布其柯痴情的心。

        在屋里我失声痛哭,我真的会在悔愧中过一辈子,这是已经亡去的阿幕和祁还留给我的这一生的惩罚。

        “冬,你这几天很乖。”撒拉赫说。

        我突然害怕他发现什么端倪,只好说:“我把你给我的两条鱼黑了阿幕。”

        “我知道。”

        “鱼怎么样了?”

        “死了。”

        我不语。

        “你若是想要,我再给你弄两条来。”

        我摇了摇头,“不了。”

        “你很喜欢中原的乐曲?”

        “嗯,以前经常去乐坊听曲。”

        “以后我带你去。”

        我对他笑了笑,没有回答。如果和撒拉赫是朋友,我很想和他一起,可是,再也不可能了。

        “今日琴师怎么没来弹曲子?”

        “今天我不想听了,就叫他不要来。”我辩解。

        “也好,可以清静一下。”

        又过了几日,我与撒拉赫的关系还是不冷不热,不过他似乎对这样的状况十分满意,因为至少我没有冷若冰霜。

        “他们两兄弟快反目成仇了。”沈玦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嘴角含有似有似无的笑。

        “哪两兄弟?”我问。

        他笑笑,没有说话。

        我恍然大悟,撒拉赫和布其柯!

        “是你吗?”我颤抖着声音。

        “小冬,我知道你不愿意这样,但是当初布其柯对你杀心已起,我害怕你有什么三长两短,而且阿幕的死,对他是一个打击,在他心里一直认为如果不是撒拉赫阻止阿幕去看望你,那么阿幕也不会骑马去散心,也不会遇见你们。”

        “可是……”

        “难道不是这样吗?”沈玦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撒拉赫杀了祁还,我难道不应该为他报仇吗?”

        “可是祁还也杀了,杀了阿幕……”

        “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回头,况且只有这样我才能顺利带你出去,撒拉赫不会杀死布其柯,布其柯也是,相信我,在某一天的晚上,布其柯会逼宫……”他顿了顿,“那时我们可以便逃出去,因为守卫会比较薄弱。”

        我也相信沈玦的,只是这样对撒拉赫和布其柯,想起当初他们两个要好的关系,我还是犹豫着。

        “小冬,我不希望你怀疑我。”沈玦有些受伤。

        我摇头。

        他见我不会怀疑他,倏地笑了。

        夜晚,我听到布其柯的寝殿没传来悠扬的乐曲,想必是沈玦在弹吧,我很担忧,终于在忧虑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每天侍女们都在忙碌着,然而在忙碌中也偶尔偷偷闲,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然而沈玦正在用自己的双手搅弄着匈奴王宫的风云。就如暴风雨之前的片刻宁静。

        “今日殿上发生了什么事?”我问旁边的侍女。

        “回阏氏,今日殿上布其柯殿下与单于发生了冲突。”

        “然后怎么了?”

        “然后险些打了起来,幸好旁边的人都极力劝阻才平息了二人的怒火。”

        我挥了挥手让那侍女退下。

        终于要开始了吗?布其柯的逼宫……

        夜晚,我正要就寝,突然火光四起。

        “啊!大殿着火啦!”

        “快来救火啊!”

        “单于在哪里?”

        “在大殿吗?”

        “没有,好像和布其柯殿下在一起!”

        “快去找单于!”

        “是!”

        我惊慌地坐了起来,看来开始了,我快速地收拾好衣物,然后沈玦闯了进来。

        沈玦看见我,笑着说:“小冬,可以了,走吧。”

        我跑过去拉住他的手,跑进了夜晚广阔的大漠,身后他们还在救火,渐渐地,喧闹声越来越远,我与沈玦骑着马奔跑在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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