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人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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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石话音刚落，耳中便隐隐传来阵阵混杂着兽吼与人声的嚣杂。

        “来了吗！”

        他眸中精光一闪，身上骤然腾起一阵煞气，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柔软的赘肉化作棱角分明的坚硬肌肉，每一寸肌纤维中都蕴含着爆炸般的力量。

        “黑子，看好雨涵！”朱石舔了舔嘴唇，露出下面尖锐的犬齿。他只觉胸口微微发痒，全身上下充斥着无从发泄的过剩精力。

        “汪！”黑子点点头，大脑袋一拱，顺势便将何雨涵顶到了背上。高中女生连忙伏低身子夹紧双腿，死死地抓住了大狗脖颈上的白毛。

        朱石闭目聆听，耳中传来的声响越来越大。感染者群已陷入了混乱，恐怕赵信引来了远超预计的变异野兽。

        但那又如何？管你敌人有多少，我只要杀就是了！

        “四十米……”朱石猛地睁开眼，浑圆的眼睛泛起琥珀的颜色，宛如兽瞳，“冲过去，就是胜利！”

        他不再犹豫，脚下猛一用力，径直冲出了小巷。兽群是从街道两侧袭来的，暂时还没抵达中心点。因此他要面对的是上百只虎视眈眈的感染者，每个都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饮人血。

        “有种的来啊！”

        朱石掷出大锤，直接砸碎了面前感染者的脑袋。锤子去势不减，愣是开出一条鲜血淋漓的小道，最后嵌进了一只感染者的胸膛。他一抖铁链，剧烈的震动将周围的敌人扫向一旁，碰到的无不骨断筋折。

        “你爷爷全都我接着！”

        男人拔腿就走，桌板大盾左突右扫，硬生生在人群中开出一条血路。黑子紧随其后，每一次甩尾摆头都能撞飞数只感染者，凶悍得一如上古凶兽。

        “……”何雨涵将头深深地埋在毛里，耳中尽是感染者的咆哮。大狗宽阔的背脊让她无比安心，更何况前方还站着自己的姐夫。可她多想和那个人并肩作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被保护着，什么都做不到。

        然而小姑娘终究只是个小姑娘，而不是神奇女侠。

        一人一狗勇猛无双，奈何感染者的数量还是太多了。他们一开始急速冲了有十几米，之后便陷入了汪洋大海，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海量的体力。黑子的毛上混杂着鲜血与汗水，一绺绺地打着节，渐渐地再不复之前的威势。它不久之前才刚刚受了伤，体力也没恢复多少，现在几乎就是强弩之末。

        “艹！都特么的……”朱石双目充血，身上染满了感染者的血和脑浆，“给老子滚开！”

        男人仰天咆哮，声带在天谴基因的作用下急速震动。高亢的声音化作冲击波，当即便将周围的感染者震得东倒西歪，一个个晕乎乎地原地打转。

        “黑子，跟上！”朱石顾不得惊讶，趁着敌人动弹不得的时候又向前急冲了十几米，眼看就要摸到幼儿园的大门了。大狗晃晃脑袋，下意识迈动三条长腿，一蹦一蹦地跟了上去，速度倒也不慢。

        不过它背上的何雨涵却不好过。刚刚那一吼不仅镇住了感染者，连带她也受到了牵连。小姑娘毕竟只是个高中生，哪里能顶住次声波的共振？自然是当场就晕了过去。

        她这一晕立刻生了祸端，抓着狗毛的手无意识地松开了，身子一滚便落到了地上。大狗还谨记着小主人的命令，毫不犹豫地回身叼起小姑娘。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便有数十只没被波及到的感染者冲了上来，填满了它面前血肉遍地的小路。它们踩着粗暴地推开挡在面前的人，毫无理智地扑向大狗和女高中生。

        黑子不得不放下何雨涵，将她牢牢地护在身下。虽然狗头和铁尾仍旧犀利，却也不是人海战术的对手，眨眼间身上便已挂上了几只感染者。那些被寄生虫感染的东西张开大嘴，疯狂地用手、用指甲甚至用牙齿撕咬着身下鲜活的血食，顷刻间便将黑子撕扯得鲜血淋漓。

        朱石一盾扫开铁门前的感染者，回身一看，登时冒出一头冷汗。

        “娘个腿的！黑子，给我趴下！“

        男人急喘口气，身体中生生涌起一股蛮力。只听他一声爆喝，顶起桌板盾便向后一阵猛冲。

        情势已经危如累卵，让他再也顾不上仔细思考自己究竟跑了多远，只能凭借模糊的记忆缩短铁链的长度，随即猛然一旋。焊着大锤的铁链舞成了一扇屏风，就像地狱里才会出现的绞肉机，生生扫出了一片血与碎肉构成了平台。

        可他还是错估了距离，锤头不小心擦到了门边。铁链焊接处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锤头打着旋撞进了人群。震动顺着链子传到了男人手上，生生将他虎口撕得血肉模糊。混着血的铁链滑不留手，再也握持不住了。

        但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失去重物之后，铁链立时威力骤减，打死几个感染者后便失去了动能。

        “艹。”朱石不得不抛下链子，紧跑几步冲到黑子身前。他顾不上手心传来的剧痛，掏出菜刀便切掉了大狗身上那些感染者的脑袋。

        “呜……”黑子委屈地呜咽一声，抬起鲜血淋漓的脑袋。

        它一只眼眶上不停留着血，眼睛竟然被感染者硬生生掏出来吃了。可它身下护着的何雨涵却毫发无伤，仍旧闭目沉睡着。

        “娘个腿的……坚持住，黑子！”朱石心疼地摸了摸黑子的脑袋，心中的戾气压都压不住。这狗是他妈还没生病时带回来的，从狗崽一路养到现在，就像亲人一样。它不仅是老爷子的半个儿子，还是自己最好的玩伴，怎么可能不心疼？

        大狗舔了舔小主人的手，警惕地望向周围。感染者越来越多，反而兽群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些野兽远比失去了理智的东西聪明，见势不妙直接跑了个干净。赵信也不知去向，也许已经凶多吉少。

        可能下一刻，他们就要被感染者群淹没，被吃得连骨头都剩不下。

        “黑子，看来咱哥俩今儿个是要交代在这儿了。”朱石握紧菜刀和桌板盾的握把，赤红的眼睛盯着扑来的感染者，“下辈子投胎做人，咱们做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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