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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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吊睛白额虎心中一紧，下意识就要扑上前去。

        “你想做什么？”朱石猛地抬起头，心情极度波动之下，圆形瞳孔瞬间竖了起来，化作阴冷蛇瞳，“偷袭我？！”

        虎四爪一顿，脸上阴晴不定。

        恰在此时，柚木四叶发出了平淡的声音。

        “首领，赵信背叛了你。”她轻声说者，未起丝毫波澜，仿佛心中对男人的不信任毫无芥蒂，“他应该也接受了韩千琴的命令，甚至获得过和薛石一样的‘多重进化能力’。因为面对那只老虎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宰杀，而是控制。”

        柚木四叶撑起身子，看了看扭曲的刀鞘，暗暗叹了口气。

        刚则易折，好好的一把梨花啊……就这样被毁了。

        “他说过，‘我管他去死’。所以我杀了他，可惜没能杀掉那只老虎。”

        朱石浑身颤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少女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

        可他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

        那个口中说着“至少死得像个英雄”的男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究竟是为什么！

        “我向来不喜欢用恶意揣测人心。”朱石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这样就能安抚窒息的心，“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他陪我一起回到这险地，恩情我全都记着呢……”

        “这也是我追随首领的理由。”柚木四叶双手按着刀鞘，用力一按，“跟着你，我才能活。”

        她轻轻一抽，短刀锵然出鞘。虽然还有些不平整的痕迹，但……

        能用。

        “可我想不明白。”朱石握紧双拳，指尖刺破掌心，流出猩红的血，“人活着都该有个念想儿。单纯的为活而活，还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首领。”柚木四叶站在男人身前，右足踏前，身体微俯，目光敏锐如刀，“和你知道的一样，我是个漫画家，最近才拿到人生中第一次连载。在那之前，我只能画一画18禁本子，好像永远没有出头的那天。”

        “但我还有梦想，最终也实现了梦想。我不是为活而活，像邻居和弟弟说的那样……只是具行尸走肉。”

        纵使知道不敌，她也不愿再让身后伤透了心的男人站到前面。

        “而现在，首领才是我活着的意义。”

        居合讲究一击必杀，信奉的是“有我无敌”。所以她不会退缩，绝不。

        假如能活下去，她会欢欣鼓舞；假若活不下去，她也可以慨然赴死。

        这就是她，柚木四叶。

        一朵唯有在人生末尾才会绽放的……昙花。

        “我不明白。”朱石按住少女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侧颜，“我真的不懂。这才几个小时，我就成了你生命的意义？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我是个武士……呵，至少我觉得自己继承了前辈传授的武士道精神。”柚木四叶轻声一笑，平淡的话语中蕴含着宁折不弯的意志，“你是个好人，能带着我活下去，甚至活的更好，所以我心甘情愿地叫你‘首领’。而对武士来说，‘首领’就是一切。”

        “……现代竟然还有你这样的人，老子我真特么是开了眼了。”朱石沉默片刻，突然笑着摇头道，“后边儿呆着去，我朱石还用不着你一个小姑娘挡刀。”

        “可首领，你……”柚木四叶犹豫一下，还是咬牙道，“你不是已经不能兽化了吗？”

        在她想来，与天空之王鏖战后的朱石必然伤痕累累。即便外表上看不出来，内里应该也已千疮百孔——无法维持完全兽化就是最好的证明。

        “老子只是对人性感到有点失望。”朱石瞥了一眼柚木四叶，嘴角挂着意义不明的笑容。

        人，总归要成长。

        这过程或许很愉快，笑着就能度过去；也可能十分悲伤，恨不得垂泪问天。

        一次生死危机，就能从根子上改变人的想法。曾经说着“英雄”“英雄”的人，顷刻间就会变得自私自利，令人心伤。

        “成长”的阵痛，永远不是件开心的事。

        至少现在，朱石还能笑着说——

        “倒也没失望太多。”

        “这不是我想要的。”吊睛白额虎焦躁地磨着爪子，露出唇下利齿，“你应该失落，丧失信心，最后被我吃掉！”

        “想得倒美。”朱石挑了挑眉，身上再也看不出心痛的痕迹。但信任之人割出的伤口，恐怕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弥合的。

        “我说大猫，你知道我为啥一直在这儿跟你唠嗑吗？”

        吊睛白额虎悚然一惊，下意识望向四周。

        “别看了。”朱石打了个哈气，嘲笑似地道，“要真能让你看出来，老子的族群岂不是太水了点？”

        “族群？！”吊睛白额虎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地上，恶狠狠地吼道，“你竟然还隐藏着族群！”

        “是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朱石拍了拍空无一物的身旁，仿佛那里藏着什么什么活物，“老子来这儿不是为了狩猎，是为了他！”

        清风徐吹，迅速风干了几人身上的粘液，也让吊睛白额虎看到了隐藏起的人。除了女高中生肖蓝和人/妻左蕊之外，旁边又多了两个人。

        一者是个穿着警用房贷背心，看起来有些狼狈的武警妹子。另一位则是个老者，满头银丝随意地披散着，脸上皱纹密布。

        “至关重要的专家，已经落进我们手里了。”朱石歪着脑袋，瞥了眼天上的太阳，“现在才下午三点多钟，我们有的是时间玩耍。你还有什么底牌？尽管用出来！”

        “老朱，专家的状态……不对劲。”左蕊带着一丝惶然，轻声说道。

        “嗯？”朱石连忙回头，面色顿时大变。那专家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呆滞不说，嘴角还留着口水。

        竟是……疯了！

        “艹！”朱石咬着牙，完全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凝重地道：“不用担心，我还有办法……咱们快点回聚居地！”

        “想走？”吊睛白额虎大吼一声，十来米高的身子纵身一扑，“留下给我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