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黑夜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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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得化不开的墨洒满了天空，星星寥寥，风却出奇的大，呼啦呼啦的吹着直响。
程执车速开得有些快，却不停地遇到一个又一个的红绿灯，让人心情越发焦躁，恰时手机响起，是苏雁，正犹豫，刚好换了绿灯，一边用蓝牙接听，一边开车。“有什么事？”在工作上苏雁是一个称职的助手，尽管，私下他们的关系有些不同……
电话里传来隐忍的啜泣声“帮我。”印象里苏雁是一个美丽坚韧的女人，“先静下来，慢慢说，我在听，”程执放缓语速，浑厚的音调似乎真的有安定人心的作用。
苏雁渐渐平复心情道“我弟弟伤人了，现在在警局，事情挺严重的，可能要坐牢。”她没什么亲人，父母亲也去得早，只有这么个弟弟相依为命，可他太不听话，怎么教都教不好。
程执神情一凛，伤人事件可大可小，端看怎么处理了，“对方是谁？”如果只是普通人，多给些钱就好，伤人事件不知凡几，活人比死人更需要好好活，没人不喜欢钱，程度不同而已，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倘若碰上不要钱的人，可有些麻烦了。
“是叶家三公子，叶弘章。”没想到会是叶家的人，这祸闯得有些不好收拾。叶家的人出了名的护短，正当他沉默……
苏雁又道“我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可我……”有些隐晦的心绪道不清，事出突然，她第一时间拨打了程执的电话。
警察局不远，二十分钟左右到了。刚到门口，便看到苏雁正捧着一杯热巧克力，眼神无助的发怔。看他来，立即起身，眼睛有了一丝亮光，又马上暗淡下去，想说些什么，却迟迟未言，程执点头示意，随之进了警局。
苏雁刚刚一直没哭，现在却有些泪意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仰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努力组织一抹微笑，从小生活就清苦的很，曾经差一点就要被卖给地主，嫁给傻子，是姨母拯救了她，给了她全新的未来，可最后还是离她而去。
姨母曾说过，生活再怎么苦，也要记得微笑，说不定老天看到会喜欢，以后就不会那么苦了。
她一直记得笑，姨母离开的时候笑，没钱交学费被迫退学的时候笑，出卖自己的那一夜，她也是要笑得，什么样的日子都过过来了，没道理这次不行。
警察局里很安静，一名小警员在为苏寒做笔录，另一位老警员正在劝解一对吵架的夫妻，可收效甚微，两人互相数落对方的不是，所谓夫妻恩爱不过是过眼云烟。事到临头，利益为先。
程执瞟了一眼，嘴边一晒，走近小警员，“您好，我是保释他的家长。”
小警员见眼前男子西装笔挺，却越看越不顺眼，有钱人就是大爷。谁叫他是新人，受欺负也只好当做是锻炼，口气依然不好“也不知道你怎么做家长的，年纪轻轻地学生，竟然出手那样狠，把人往死里打。”
小警员心中有气，现在似乎找到的缺口，这小子傲得很，刚刚盘问时，一句话都不说。“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惹了大人物，可要吃不完兜着走。”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却无人搭理他，只好转身离开。
“你把经过说一说。”程执开门见山。
“没什么好说的。”苏寒见是程执，心里有些气短，眼睛看着桌面，手指无措的交叉着。姐姐跟着他，自个儿也就放心了。
程执是个不错的男人，姐姐的美貌，苏寒最清楚不过，没有哪一个男人不喜欢。
“你姐姐担心你。”苏寒平时是狂妄了些，两姐弟的感情倒是好的。
“其实这次不能完全怪我。”苏寒和平常家的孩子没什么不同，也许更调皮些，他身手又好，打架闹事是常有的事，可他觉得威风，有谁能和他一样当老大，一群小弟跟前跟后。
“我没错，”明明错得是别人，被训的却是他？
“你小子别的不会，竟会逞能。”程执的手毫不留情的戳了苏寒的伤口“还是老老实实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少说一个字，到时候可别怪我帮不了你。”果然，苏寒整个人如泄气的皮球，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了遍。
“我虽然打了他，可也知晓轻重，不可能打死人的。”苏寒不忘为自己申辩。
可程执哪里相信，这小子知道轻重就不会与人发生冲突了。同时也大概理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很有可能叶弘章在白家宴会上落了颜面，便去了‘金碧辉煌’找乐子，恰巧当时苏寒正和一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叶弘章看到后，上去就是一拳，打得苏寒措手不及，莫名其妙被打，谁都不乐意。
苏寒也不是个息事宁人的主，两个人就干起来。本来敌众我寡，可苏寒是跆拳道黑段，身手了的，对付几个装腔作势的酒囊饭袋绰绰有余。
叶弘章又输了自然心里不舒服，苏寒本打算走人，可他嘴上不干净，苏寒一时没惹住，两人自然又打起来，叶弘章不仅不是他的对手，伤的很重，一时竟然进了医院，见事情闹大，不知谁报了警，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程执心中大概有了方向，这小子恐怕落人圈套了“你怎么进的金碧辉煌，谁带你的？”‘金碧辉煌’是h市有名的销金窝。没钱没权的人根本进不去。苏寒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不良少年，就更没资格了。
“你的意思是我被人利用了。”他脑子不笨，经程执这么一说，一切都明白了。
忽的大拍桌子“我看八成是徐达那个王八蛋。我说怎么这么好心请我去金碧辉煌见见世面。”苏寒想起那犊子就生气，不就是打赌输了，还想着心思算计他，“真他妈不算男人”气急了，暴脾气一上来，恨不得再撸袖子跟人干一架。
“你好好呆着。”程执脸色冷然，苏寒颓然回到座位上“我不能白白被人陷害。”还要受这一筐子的窝囊气。
简直太憋屈，他娘的！
“会有办法解决的。”虽然这样说，程执心里也没底。
心里不放心苏雁，“你姐姐还在外头等着”，最后嘱咐两句，“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待着反省反省。”因为叶家的关系，苏寒暂时不能保释，不过人是安全的。
提起姐姐，苏寒多少有些愧疚，“我知道了。”程执平日里对他也甚是照顾。在心里自然是把他当姐夫看的。
两人走出警局，夜晚越发静谧，冷风吹到苏雁身上，她都没太大感觉，整个人仿佛定格般，变得失去痛觉。
程执看不过眼，把身上的大衣披在她削瘦的肩膀，人才有了些反应，抬头说了声“谢谢。”“其实，我也没多大把握，你知道的，相比叶家我能力有限。”程执此话不假。
谁不知道叶家在h市的地位，虽没有从前那般昌盛繁荣，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受伤的还是叶家的金疙瘩。
“我知道的。”苏雁低着头，看着地面上拉上的阴影，也没那么孤独了。此刻有一个人在身边，哪怕是什么都不说，也足够安心。
“能帮则帮。”他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他们是合作伙伴，更是朋友，无论如何不可能袖手旁观。
“他也许可以帮你。”自然是说的周彻。
“我不要。”苏雁直径脱下外套，“大衣还你。”一个人孤零零走在黑夜中。
“好，我帮你找最好的律师。”虽不知她为何坚持，既然拒绝，程执尊重她的选择。
“谢谢。”眼里的光亮似乎能划破黑夜的吞噬，第一次庆幸自己选择他，即使扮演并不光彩的角色。倘若一开始只是一场交易，经过这些年，人非草木，怎能无情。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问可以收放自如，有时不可避免的酸涩难过，当作是附送的一点点赠品。
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古人诚不欺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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