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婚姻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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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身处昏迷的织缣，冥冥之中又坠入了深一层的梦境。

        依旧是那个年代，民国初年。

        辛亥革命结束，袁世凯担任大总统，成立南京临时政府，发文通报全国。时代变了，高高在上的皇帝没有了，男人的长辫子没有了，女人的裹小脚也被取消了。百姓脸上也露出了真心的笑颜。可实质上的生活和从前没什么分别，一袋米，三个人，一家子，平平淡淡的过。

        沔阳城樱花街的姜家大院，今天格外的不同，三院四进式的大宅子雕梁画栋，繁复精美，才配得上姜家的地位和名声，来来往往穿梭忙碌的仆人们，有条不紊的准备着。

        “你们都仔细些。”黄莺般婉转清脆的声音和人一样好看，红色绸缎罗裙勾有织金的花绣，当真富丽华美，白晃晃的玉臂上一腕通透的玉镯子格外的翠绿，仿若是云朵里开出一片绿意。

        “谨遵太太吩咐”下人们齐声的应答着，眉眼低顺，端菜的端菜，备茶的备茶，打扫的打扫。赵雨蝶看了看，点了头。“这插花的瓶，换上青绿色的，老爷喜欢。”姜家是大府，在沔阳城有头有脸，她能成为堂堂的姜家夫人，这管家能力也是一流。

        “恩，不错。”前来的姜良寒见一切井然有序，对赵雨蝶还算是满意。当初选了她为妻子，虽然出身是微寒了些，尚在懂得识文断字，会管家，对织缣也甚是关怀。

        赵雨蝶一看，原来是老爷，“时候还早，怎么不在楼上多休息会儿？”连忙上前搀扶坐在正位上，嘴上不忘吩咐“素锦，赶快沏一杯姜茶来。”片刻从素锦手中接过滚烫茶水，放在嘴边温了温，适才递给姜老爷“天气还有些微凉，怎么不多注意自个儿身子。”

        虽是关心的意思，姜良寒却换了话题“家宴准备的如何？”说着搁下姜茶，目光悠远，饶是赵雨蝶跟了他十年，最好的年华都献给了姜家，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声音越发小心道“一切都准备好了，今儿个都是女儿爱吃的，枕被都是崭新的，还特令人熏了香，好让她有个安乐觉。”顿了顿继续道“您看还有什么疏漏的？”在这姜家，别看姜老爷是一家之主，可这姜家闺女更是姜老爷的眼珠子，恨不得捧在手心上。赵雨蝶要说为什么能在那么多女人中脱颖而出，瞧她今天做的事情，当真是全心全意地把她当女儿看待，这一做就是十年。

        姜良寒并未出声，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茶，便放下了，往门外望，又把茶杯端在手上，并不急着饮，又瞟了一眼门外。

        这般心思赵雨蝶尽收眼底，玉手搭在姜老爷手上道“老孙去接了，算算时辰，也该到了。”瞧那着急的样子，还真是疼到心坎里了，“老爷您放心，小姐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有钱人家的小姐都去国外留学，喝洋墨水了。

        姜良寒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意外，可一天不见着女儿，心怎么都安定不下来，正当这会儿，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人影也越来越清晰“爹爹，女儿终于回来了。一身穿淡蓝色的布衣，下身是黑色百褶裙的学生装，简单的双发辫显得整个人清纯又知书达理。

        “瞧瞧，我说是谁这么闹腾，原来是你这个古灵精。”盼着的女儿回来了，姜老爷的声音也显得有活力的多。

        “爹爹，女儿想你了。”织缣随手把牛皮箱丢给身后的老管家，甜甜软软的音调，伴随着活泼的身影，端是青春俏丽。是女儿家独有的撒娇可爱。

        姜良寒满脸柔情，目光慈祥“乖，平安，平安就好。”看着许久未见的女儿，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眉眼间更像妻子，瞧着似乎也长高了。

        “母亲。”织缣的音调不自觉的低了些，也清润了许多。她对赵雨蝶的印象很单薄，既不亲近，也不讨厌。“您这些年也辛苦了。”毕竟父亲身边需要一个人陪伴他，照顾他，而这个角色是她无法取代的，出门在外这段时日，她经历了许多，感悟了许多。就算是为人子女，也有许多事情是做不到的，随着岁月不断流失，她越发体会到，人生的不同阶段，需要的是不一样的。

        赵雨蝶一会儿还未反应过来，不过一瞬，脸上换上了灿然的笑，目光也越发的柔和“瞧你说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帕子掩去了嘴角的笑容“老爷，我去后面看看，缣儿先休息会，饭菜一会儿就好。”得到姜良寒的肯定后，转身去了外院。

        随后父女俩也没多说什么，姜良寒心疼女儿路途辛苦，便要她下去休息了，派了贴身丫鬟月牙儿伺候着。

        看着满屋子的富丽堂皇，火红的灯笼、精美的砖雕，姜良寒终于觉得有些人气了，心里也欣慰了许多，女儿终于长大了。

        不久以后，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一一上桌，织缣终于有种归家的温暖，佳肴，有家的地方才有家的味道，“这汤看着美味，女儿给爹爹盛一碗。”手上端着青色的瓷碗，白嫩的小手一汤匙一汤匙慢慢填满，凉了一会儿，递给坐在主位的父亲“先暖暖胃，对身体好。”后又不忘给赵雨蝶加一碗“母亲也喝，喝汤有助美容养颜。”一番举动甚是细心妥帖。

        “好，好，好。”姜良寒的心情说不出的好，心中更是喟叹，看来让她出去见识一番是对得，也不枉他恨下心肠，原先那会时局动荡的很，为了女儿的安全，便送织缣上了留洋的船支。

        见爹爹开心，织缣也高兴，好长时间未见，爹爹似乎鬓间又多了几丝白发，人也苍老瘦弱了许多，都怪她年纪轻不懂事，什么事情都由着自己，实在是骄纵不已。

        赵雨蝶也满眼和乐笑容“瞧瞧，这留学过得就是不一样，本就乖巧，现在更加孝顺了，难怪别家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要我说啊，我这儿心不正暖烘烘的。”说时，手还掩着心口，眼波流转，别有一番韵味。

        赵雨蝶的一番话倒是让织缣不好意思“女儿不过尽些心，这次回来还给父亲和您带了礼物，过后您瞧瞧，喜欢可否。”怎么说赵雨蝶对她不差，孝敬些也当应该，当是谢谢她照顾父亲，和操持这个家。

        赵雨蝶自然是一番言谢，“要我说，这么可心的女儿，我家是独一份。”姜良寒在一旁喝着汤，并不多说什么，还好赵雨蝶是个能说会道的，问了织缣许多话，从留洋的住宿吃食，到课业学习无以不落，织缣也一一回答，气氛虽不太热闹，也算融洽。

        见饭菜吃得差不多了，姜良寒发话了“前段时间白老爷还提过两家的婚事，既然女儿你已经回来了，两家的婚事也该尽快准备准备。”最后一句是对着赵雨蝶说的。

        赵雨蝶当然事事按照姜老爷的吩咐“明日绣娘就会来量尺寸。嫁妆礼单我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正准备给老爷您过目呢。”随手夹了块鸭子上最肥美的一片肉“瞧你瘦得，小脸儿都尖了，这些天好好在家养着，准备做这沔阳城最美丽的新娘。”

        织缣停了筷，顿了顿，小脸一脸的认真坚定“爹爹，我不嫁。”声音清脆，大厅静得连吹过风的都有声音似的。

        赵雨蝶暗自一个眼神，所有下人消失的干干净净。一时间偌大的厅堂只剩下三人，和一大桌精致的菜肴，可惜，不知不觉冷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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