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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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下的h市，远处灯火通明，我站在这座创业园区的大门口，有种莫名的孤单感。

        “喂，您好，我是准备过来面试的，不好意思，h市有些不太熟悉，迷路了，所以可能会赶不过来，不知道能否推迟一会？”说实话，初次面试，又错过了定好的面试时间，我心里的忐忑可想而知，左手拿着那台5230的时候，右手却早已在掌心中捏出了汗。对方好像有些忙碌，好一会才传回来回答的声音。我以为对方或许是因为生气了而不想再过多地搭理我，本已经心灰意冷，等待着他最后的判决，可回答我的却是这么一句话，“没关系，你现在过来吧，我在面试地点等你。”语气严肃中带着不可抗拒，听到没关系的时候，心中本来已经放弃的想法瞬间被“我要去”三个字所替代。双手紧紧地握着手机，想尽可能地用语气表达出自己的感谢，我连连说了四声谢谢。”你过来吧。”对方依旧不冷不热，被夜晚空旷大街上的冷风一阵吹，有些清醒，一个奇怪的念头从我脑袋里油然而生，难道对方只是在压抑自己的不满，让我过去，只是让我过去然后趁机打击我面试罢了，为何回答的声音那么的冷漠。电话那头从声音可以判断出来，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之前和我接洽的好像也并不是和刚才那家公司一样的前台美女，似乎接电话的那个人就是老板。我有些后悔，忘了多问些对方的信息了，只是觉得拿到了面试的机会，都是弥足珍贵的，所以并不想要浪费哪怕其中的任何一次看似没有结果的机会。

        3月的天空，黑夜来临的更快，五点多出的门，通话中耽搁的短短的半小时，周围就已经一片黑了。这个创业园区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有创业目标的年轻热血们，空旷的道路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大排档。最新最快更新几年前的h市并没有像如今这般的建设完整，四处都在建造的高楼大厦，还有并没有规划完整的交通道路，所以也就没有特别清楚的城管管理了。我总觉得，一个城市缺少了夜晚的大排档，就好像缺少了一份本该有的亲切感了。那年的h市外虽然也在经历着高楼大厦的阵痛期，可却远没有如今这般的钢筋混凝土。我看着陆陆续续从大门口出来的里面的员工，看着他们成群结队地赶去固定的大排档搓一顿，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傍晚的饭点时间。一整天下来，才吃了两个包子，并没有多进食，连水也没喝一口，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我的一只脚，已经从学生的地盘，跨入到了社会的领域当中了。

        简单地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包干脆面，就着里面的粉末凑合着填了填肚子。因为怕赶不上这里最后一趟到市中心的班车。那时候的创业园在城乡交界处，其实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完全没想到，当初那个破乱不堪的创业园，如今却发展地井然有序。我当初踩着公交来到这里的时候，整整从市区花了快2小时多，可如今，这里依然变成了h市的另一个市中心了。我知道，假如从这里再坐班车回到市中心，或许到达面试点的时候，人家早已经不耐烦地离开了。所以在中途下了车，咬咬牙花了30多块钱，打了个的。

        达到面试大楼的时候，早已过了快1小时有余。我怕对方可能中途离去，就特意在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又去了个电话。在得知对方还在等着的时候，下车后，急忙跑着上了楼。雪花打在眼睛里，突然有种想要哭的冲动，突然伤感了起来。想来人生24年，在8岁那年第一次踏入学习这个大课堂后，没有哪一次不在盼望着能够结束期末考试后，痛快的在寒假、暑假里无忧无虑地玩耍。可是这一次，却再也没有了哪种日子了。之后或许是常常的几十年人生中，都不再有了。

        大楼几乎已经全部都黑了灯，只有7楼的一间办公室还约么有几盏灯火亮着。看了看整理的面试资料，这家公司恰好也在7楼，想想也就是了。赶紧屁颠屁颠地跑了上去。跑到门口，看到屋内几乎没了人，只有在一间办公室里，还坐着个看似有些严肃的40岁上下的中年人。我有些迟疑，想要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对方先抬起了头，注意到了我。

        “你是过来面试的？”语气中还是透着一股不冷不热的味道，让人有些不是太舒服。

        “是的，您好不好意思，我是莫灰。让您久等了。”我赶紧走进门，有些发憷，手脚都有些不知所措。想到刚才美女姐姐那经历过的，想掏出简历做个自我介绍，打破这个僵局。可是往往越发需要你注意的时候，你就越是无法自控。慌慌张张地翻找自己简历，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猛然间想起，自己出门的时候，或许只是拿了一份简历。其他的都忘在了寝室之中。”不好意思，我的简历好像没带全。”

        “坐吧。”中年大叔只是指了指会议桌的角落，叫我坐下。前一场面试的时候，一对一坐着，空间也稍微狭小，并且技术总监人也长得年轻，没几句下来，就放开了，可是现在的状况，狭长的办公室，12人桌的会议桌，一个中年大叔远远地坐在我的斜对角。一边似乎是在翻弄着我的简历，一边又用眼睛打量着我，十几分钟没出声。空气中弥漫着无以言表的紧张。我似乎能不摸着心脏，就能感受到它的跳动声。渐渐地，整个大楼好像就只剩下了我的心跳声了。

        “做下自我介绍吧！”寂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一句毫无感情的话，我还在专注着自己的心跳声，猛然间有种被人突然捏了下心脏的错觉。它跳的越发快了。自我介绍？

        “我叫莫灰，那个，是s学院毕业的，那个……”一时词穷，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s学院？没听过，在杭州哪里？”对方似乎并没有在意我稍微打颤的声调，一个冷不丁地问起我的学校。

        “我们学校不在杭州，在s市，是那里的一所二本院校。”或许是自己本身就有些自卑，学校虽然是所二本院校，但是常年排名靠后，并且因为离开经济中心城市都比较远，所以并不是很多人知晓。在他问起在杭州哪里的时候，我似乎是被触碰到了最不想被碰到的地方，猛然间像只刺猬一样，反击过去，特意将二本两个字说的重重的，以此表明自己并非是所不知名院校毕业的学生，一点可悲的自尊心。

        “怪不得，没怎么听说过。”中年大叔还是波澜不惊，他似乎都没注意到我说出的二本的两个字的重音,”实习的工作做的挺杂的，大多数都是在偏向于实施和运维的方向。我也看了下你的简历，并没有特别出挑的地方。希望下次有机会我们能合作。”说完，他轻轻地把简历合了起来。

        我一时间有些发懵，虽然也刚经历过马上拿下offer的情况，但是这次突然结束的面试，更加的让人猝不及防。我下意识地准备去拿回他手里的简历，却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并未带上简历。他看着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了看我，还是面无表情地道：“对了，给你个建议，今后面试的时候，希望能自己带着简历过来。”

        突然脸上火辣辣地疼，虽然早已意识到，自己没准备好简历过来面试，并不是件很有礼貌的事，可是当面被人戳穿，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年轻的时候总是这样，一旦心中有些不爽，血气就像一罐刚摇了好久的可口可乐，聚集了满满一瓶子的二氧化碳，就在等着揭开口子的那一下子。

        我感觉自己想要发作，因为从小到大，并没有如此受过奚落。我抱着不想错过任何一次机会的态度，忍着一日的颠簸和饥肠辘辘，最终却被人如此草草了事。可内心却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况且，这次面试，他也给足了自己面子和机会，自己确实不足，被拒绝也情有可原。

        “不好意思，让您等了我这么久。谢谢您给我提出的意见，我第一次来h市面试，希望能还能给予我其他的意见和不足，我好改正今后有机会进步。”我握了握拳头，咽了咽快到喉咙口的委屈，45度鞠了鞠躬，真诚地对他说道。

        他似乎也没准备好我会有这样的举动。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后，少了些许之前的冷漠。还是和之前一样的默不作声，只是缓缓地拿起刚放下的简历，用红笔在我的简历上加了些注释，并在简历的最后，给我写上了这么一句话，假如想要做软件工程师，就不要怕难。

        这15个字，好像15记耳光，打的我脸火辣辣地疼。我惊讶于他似乎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伪装。想起自己实习时候的选择，想起自己.还有ja$va的选择。每一次的选择，我都选了简单。ja$va的困难，在简单地尝试后，我就放弃了，实习的时候选择研发还有项目实施，我又一次因为简单，而选择了项目实施。

        他向我走过来，扶了扶鼻梁上的那副眼镜，把简历递给了我。然后说了句，“回去吧，以后努力。”语气依旧是不咸不淡，或者说略显冷漠，可我却依稀能够感受到，他较真，直白的背后，更多的是，岁月积累下来的经验所作出的正确的选择。至今我感谢他对我所做的这次打击，让今后的我始终记得这么一句话，即使将来如何困难，也都不再选择那份简单下的安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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