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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花港夜诗


这次出游,往外说是燕染准备最充分,最顺利的一次,往内说也是最闹心的一次。

        云州有处湖,湖的每一面风光不同,是来云州必赏之地。

        阮琼早早租了船舫,要往对岸去,行到半路,燕染才知道这船舫除了载人,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用处。

        嬉闹。

        停在湖中有四座船舫对头相近,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能把漂浮在湖上的船舫牢牢绑在一起,不管船上的人如何晃动,这座大船舫始终纹丝不动。

        这也是云州的一处奇景,书上称作“湖舫歌舞”,它之所以比不上花港夜诗,只因不够风雅。如果说花港夜诗是云州清流和有钱人消遣的去处,那么湖舫歌舞就是寻常人家的浪漫。

        当然也有上流人偏爱这里。

        因为此处斗舞、斗酒、斗乐,还有美女如云,船舫上的女子大多为妓,兴到浓时共赴巫山,行云雨之事也是有的。

        燕染闻过冷魄香躲在里面缓解晕船,船舫划的慢,她没第一次坐船难受,只是还是恶心。

        燕棣和燕璎陪她一会儿,她耐不住两人吵闹,全撵了出去。

        出去后,燕棣和燕璎不在维持面上的相安,燕棣找个理由,直接走了出去。

        他这一出去,仿佛误入蛙田的行人,惊的蛙声一浪盖过一浪。

        原本安静和湖面瞬间被打破,就是燕棣也怔愣许久。

        这场面,他确实很久没见了。

        离的最近的船舫,一个浅清色衣服的公子,就着美人递来的酒,一口饮尽:“你上船时有人说是你,我还不信,现在见了你,没算白等。”

        有人搭讪,燕棣再退回去已是不能:“怎么,想我了?”

        起起伏伏的歌声停下来,变为一阵一阵的窃窃私语,稍微大胆点的姑娘开始一声声“燕公子”的叫个不停。

        浅青衣服的公子所在船舫上的姑娘也在叫,可他丝毫不恼:“可不是,你看这,哪有不想你的。”

        “整个云州,论说会玩,谁比得上你,不来坐坐?”

        “不了!”燕棣遥遥摆手,“今日有正事,改日再来玩。”

        “好!”那人道,“这可是你说的,别让我等太久。”

        往日燕棣很享受众星拱月的簇拥,今天却心不在焉的,其他舫上也有他不少熟人,都聊了不过几句,他就匆匆回去舫内,外面的声音也慢慢恢复到先前的宁静。

        燕璎见他进来,脸色黑沉道:“你可真如传言那般,多情风流,你带着燕染,不怕立了不好的榜样?”

        燕棣反问道:“现在,还轮不到二皇子操心吧。”

        皇子公主的名号在燕棣这根本不管用,燕璎也不是抓住把柄非要人行尊卑之事的人,他头一回,深深体会到燕鹤面对燕棣的无力感,亏他之前总是劝解,往后再也不劝了。

        燕棣得了好,更加变本加厉,打趣道:“云州的人热情,二皇子何不亲自体会一番,你出去看一眼,看看那些歌姬,是否也对你深情款款?”

        那是别人讨生活的本事,可不就是逢场作戏,见谁都卖好?燕璎说不出话来,两个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重拾风度翩翩的气度。

        他来这,可不是为了和燕棣斗嘴说笑的。

        说出去的话没人接,燕棣也讨没趣,自己找了一边坐好。

        倒是小看他了,他得贵妃全力栽培,得燕昭帝群臣赏识,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船舫不久就靠岸了。

        这一处没有城内繁华,高高低低的楼肆后面,就是寻常百姓的住处,但这里整洁有序,这里的人,远比普通人生活的优渥。

        下船时,燕染还没从眩晕中缓过劲,尤其近岸时的那个停顿,几乎把她的心肺撞出来。她半眯着眼睛摸索着走,船边凸起的木头突然绊了她一脚。

        “小心!”

        燕璎细心,离燕染一直不远,他正要去扶,却被更远一步的燕棣抢了先。

        他不是一直东张西望,怎么反应这么快?

        燕染搭着燕棣的手臂,省自己一半力气,虚弱道:“好晕啊。”

        燕棣捏了捏她的后颈:“已经下船了,不晕。”

        哼,骗人。有没有下船她还不知道吗?

        船已停稳,厚实的甲板与平地并无区别,这样一想,确实不怎么晕了。

        这里种的梨花快开败了,柳枝也已抽芽,燕染吸了几口冷魄香的凉意,感觉自己重活一次:“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燕璎:“听说云州有三大祈福祭天节日,焚香、点灯、纸鸢,若是亲手札一只风筝许愿,上天一定会听的。”

        这个说法燕染在书上见过,可惜看的不仔细,忘了具体日期,没想到竟是现在。

        她顿时来了兴趣:“那很好,可是我不会做。”

        燕璎示好道:“没关系,我帮你。”

        若是安安静静的做一只风筝,就算燕染不会扎骨架、作画,也能乐在其中。

        可是燕璎拿过去说事,问道:“你记不记得,我们同在学监府时,也做过一只风筝,可惜被秀盛夫子抓住,没能放飞。”

        没等燕染开口,燕棣道:“你的那只没飞,我的可是飞了,那还是染儿的第一只风筝。”

        燕染不喜欢谈旧事,所以燕棣从未主动提起他们间的过去,他这时提起,燕染反而有些兴趣:“你还会做风筝给我?”

        “当然,怎么说你都是我妹妹,我对你可好了。”

        燕棣与燕染之前的关系薄,只有幼时的一点点温存。那只风筝也不是燕棣为燕染扎的,只是外面玩累了,随手丢给她的,燕染接过,也没放飞过那只风筝。

        可是又如何,某人不记得,故事全靠他瞎编:“你那时才八岁,我刚从河凌回来,你说你做的风筝飞不起来,愁眉苦脸的,大哥不在家,爹爹有事忙,只能来找我,我就给你做了一只,还记得你当时稀罕的不得了。”

        这一听就是不靠谱的话。

        但燕染想了想,觉得也不是没可能,若现在的燕棣做一只风筝给她,她肯定是开心的。

        她半信半疑的,燕璎却当了真,信口越发酸涩。

        正想着,被火烧软的竹篾还是有刺,燕染手指被扎,血红的血珠顿时涌了出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

        燕棣拿着手绢,手忙脚乱的把燕染的整根手指全裹起来。

        这伤口虽然见血,但并不严重,燕棣小心翼翼的,真有几分如临大敌的味道。他眉头紧蹙,恨不能扎破的是自己:“疼么?”

        燕染看着不能活动自如的手指,抱怨道:“你包成这样,我还怎么扎风筝?”

        一旁的燕璎早默不吱声的看了他们半晌,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他捏着自己做好六七分的骨架,道:“剩下的我来,我来帮你。”

        燕棣难得的没有呛声。

        做好的风筝未干,不能放,就算到了风筝节那天,他们的风筝未必多好看,但每个人都虔诚的把心愿写在上面,希望凭借东风,送祝愿直达九霄天上。

        燕璎来云州有自己的目的,来这里也不单做风筝那么简单,这一块良田千顷,是燕国小粮仓,放眼望去碧眼青青,蒸腾出国富民强的希望。

        晚上,他们才去了花港夜诗游玩。

        花港夜诗总是热闹的,这里猜灯谜、对对子、下棋、歌舞还有永不固定的点心美酒,永远意想不到的节目,吸引着慕名而来的客人,是实打实的销金窟,比起燕京的繁华不遑多让。

        来这里最能体会的两个字,就是惊喜。

        燕染还没来时,就肖想良久,可惜一直没机会,她也没有允许出入的牌子。

        这里与凌晓楼特殊的那一间房一样,需要在飞鸟令旗下的商铺一次消费十两,相较之下,准入门槛还是低的。

        可惜飞鱼令与飞鸟令不是很对付,燕棣从不光顾飞鸟令的铺子,燕染也没买过什么东西,他们都没进花港夜诗的牌子。

        “公子。”阮琼从袖口翻出牌子,双手奉上,燕染才注意到这个与她有些渊源,存在感很低的人。

        当时那个热心肠帮助她的店小二,也成了燕璎的左膀右臂,独当一面的人。

        人的造化果然没有穷尽。

        推开门之后,这里竟有一路的曲水走廊,一处不大不小的假山,假山种在水池子里,池子外铺一圈鹅卵石,一圈大理石铺的小路,紧挨着的石桌石椅满满当当错落有致,另一边修两个花圃,花圃里的花用棉布紧紧裹着,单看露出的部分,看不出什么名堂。

        过了水上石桥,才一脚迈入花港夜诗的主楼。

        主楼起底一座,但高高低低的分了层,屋檐或低斜或高飞,不一而足,反而像不同的庭院阁楼,巧夺天工的凑在一起,成了花港夜诗这一奇景。

        这种构造,就是燕璎住惯殿宇楼阁的人,也忍不住叹一声妙。

        燕京的宫殿讲究恢弘大气,不如这里用尽了心思。

        “可真好看。”燕染忍不住感叹道。

        燕棣没有牌子,但也没少来,并不觉得惊讶:“也就,还行。”

        倒是燕璎公正道:“此处房间甚多,每一处都有妙用,建造之人不输名世大家,是个好地方。”

        燕染瞥了燕棣一眼,明眼可见的嫌弃。

        看看别人,多会说话。

        燕棣摸摸鼻子,这些话,他也会呀,他还能说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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