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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旧事


出了门,正巧看见燕璎,他比燕棣多一份清雅,从上到下都是干干净净,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文人。

        可是这个文人,拉起千均弓时轻轻松松,百米之外杀人毫不手软。

        燕棣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燕璎也不避讳。

        燕棣甚至有种感觉,如果他再不避开,温文尔雅的拂玉公子都要赶他走了。

        于是,燕棣道:“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先谢过他,我在前面等你。”

        燕染应下。

        见燕棣走后,他招了招手,露出冬日暖阳般轻浅的笑容,稀疏的日光便毫不吝惜,全洒在一人身上。

        燕染有短暂的失神。

        燕璎:“听闻你父亲病了,杗兄匆匆赶了回去,好些了吗?”

        燕染点头:“好多了。我们出门时他刚睡下,可是,我还是放心不下。”

        燕璎姿态放松,一副旧识的样子:“你还和从前一样,遇到家人的事情便乱了,血浓于水,或许是人的本能。”

        燕染眨眨眼,听的并不明白,燕璎却不想再说了。

        他这句话,就是引着人继续往下想,再陷入他布下的迷局,实在有些恶劣。

        可燕染不懂。

        “从前的我,是什么样?”明明不喜欢别人说她从前的样子,但又忍不住探究,所以语气有些气恼,“现在的我,好像比不上从前。”

        “别这样说。”燕璎止住燕染的话,看向她的眼睛更为专注,“以前的你很好,现在的你也让人欢喜,于我而言,并无不同。”

        燕璎见她似懂非懂,一双眼睛如映在潭中的月亮,捉摸不定:“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骗你,其实你来这里,我是知道的。”

        燕染的一双眼,能看穿人心似的,燕璎微微避开了些:“是我向你兄长提议,让你今日入观祈福。虽然这些话我不说你不会知道,但我等你太久,太想知道答案了。”

        燕璎:“你曾说过,愿意为我困囿皇城,一生一世和我在一起,这句话,还作数吗?”

        燕染睁圆了眼睛。

        这一刻的时间变得很慢。她心底是空白的,却能看清树叶落下的轨迹,她想,如果她抬头,也能看清天上云朵的变化。

        久等不到回应,燕璎又去寻燕染的动静,见她走神,有些无奈的又问了一遍:“和我在一起,你愿意吗?”

        “我,不知道啊”燕染肯定答道,但她又有些茫然,尾音拖的很长,“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你说算不算数,总要让我想想。”

        提到想,燕璎从容的脸上不再平静,他心里像压了沉沉的心事,展示给人看时,又不想被人察觉,尤其是眼前人。

        “我可以给你时间,但这次不能太久。宫宴那日,我会用自己的名帖邀请你。”燕璎道,“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只要你一个。”

        “你愿意吗?”

        燕染第一次感觉出,除燕靖侯和燕棣之外,对她都不一样的情感。

        燕靖侯与燕棣的好让她开心恣意,可燕璎却让她心悸又害怕。此时她像站在一扇门前,她心底喜欢这扇门的繁花似锦,可突然出现的门太陌生,还是让她产生了顾虑。

        “拂玉”

        燕璎有些惊讶:“你唤我什么?”

        他抑制不住的上前一步,而燕染本能的退了一步,一进一退,二人的距离并无任何改变。

        燕璎无奈道:“我知道这次给你的时间太少,可我实在有难言的苦衷。燕染,抛却一切不讲,你只当重新认识我这个人,这样的我,你想要吗?”

        燕璎目光灼灼,燕染觉得自己已经掉入了他铺好的陷阱。

        一个长身玉立、玉树临风的人站到面前,而他刚好言辞恳切,又满怀炙热的请求一件事的时候,实在太难不让人心动。

        当燕染已经踏入陷阱摇摆不定,燕璎又撤走了咄咄质问,如认识已久的人,随意的谈起无关痛痒的事:“今日见我,你有没有想说的?”

        燕染想了想,道:“那日你救我还送我回府,一直想找你亲自道谢,可是你深居皇宫,一直没有机会。”

        燕璎笑道:“你要知道,当面道谢的人都是要以身相许的。”

        若是往常,燕璎对着燕染绝说不出越距的话,他爱她但也敬她,可失忆后的燕染不再是悬在空中的月,她可亲可爱,总让人忍不住逗一逗。

        像这样因为一句话脸红,后面的话再说不出来的样子,实在让人心动。

        “那日也是巧合,后来想想,总有些后怕。”

        若当时知道被挟持的人是燕染,他再出招肯定有很多顾虑。

        当时山匪再心狠手辣一点,直接夺了燕染的性命再离开,纵使他会不遗余力的追赶,再下追杀令,但人再不会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了。

        思及此,燕璎的眼神更加缱绻,浓烈让人不敢直视。

        “总之,还是要谢谢你。”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个。”燕璎打断燕染的话,“你即已经明白我的心事,也该想想自己的心。若待太久,燕棣恐怕要招架不住了。”

        闻言,燕染寻着指引向后看去。

        燕棣与燕鹤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又碰到一处,燕鹤一条鞭子挥舞的灵活有力,可任凭她如何较劲,燕棣都只是避,从不迎战。

        一人追一人逃,不知争斗了多久。

        在燕棣又一次腾空,脚尖踏在一片瓦上,燕染跳起来挥了挥手,一边暗想,燕棣这样好的功夫,她倒是从不知道。

        如同一抹劲驰的飞影,转瞬燕棣已经落到燕染面前,他神情平静一如往常,呼吸也不乱,只有额角发了汗:“既然愿也祈了,福报也拿了,不如就回去吧。”

        “嗯。”燕染刚要向燕璎道别,燕鹤也追了过来,只是相比从容有度的燕棣,她看起来比较狼狈,一张脸全部汗湿,全部通红。

        握着长鞭的手也微微颤抖,不知是累还是不甘。

        “我要你与我比过,即使输,我也认。”燕鹤气息不稳道,“你这样躲,究竟是什么意思!”

        燕棣平静道:“我立过誓,不会再与三公主动手,殿下何必相逼?”

        燕鹤目光闪烁,竟有些委屈:“你明知道,那个誓,当不得真。”

        “说了便是说了,怎么还有真假?”

        燕鹤从没受过委屈。

        她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母亲是宠冠后宫的如贵妃,在哪里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偏一遇到燕棣,事事不顺,让她记恨一遍又一遍。

        手里的鞭子又准备举起,这次燕璎上前一步,挡在燕鹤前面:“玩闹也要有度,你早该懂事了。”

        不等燕鹤反驳,燕棣扬声道:“多谢二皇子仗义执言,时辰不早了,我们该下山了。”

        四人互相别过,燕棣给燕染带上面纱后抬起的那一眼,正撞到燕璎的眼睛里。

        他只是温柔的看着,笃定了他问过的话会得到肯定回答一样。

        等到燕棣与燕染走出了半个视线,燕璎与燕鹤还没有离开一步。他们像互相知道彼此心事的两个人,过了很久,燕鹤才道:“宫宴那日,我的名帖可以邀请燕染,二哥可否帮我一件事?”

        “这次,不必了。”燕璎淡淡答道。

        燕鹤正疑惑,燕璎终于抬脚走出了第一步:“你的事,也说来听听吧。”

        燕鹤立刻跟上去道:“我想让二哥帮我邀请一个人。”

        “怎么?想起如何对付他了?”燕璎笑道。

        他心情似乎很不错,唇角一直带着笑,话锋一转,又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燕三公子的功夫,很不错吧。”

        燕鹤听懂了,闷闷不乐道:“他与我从未比过,我如何知道?”

        “从前我一直在想,若两个人心心相印,有些话不必明说,可这两天我明白了另一个道理。”燕璎道,“藏在心里的话,一定要说给那个人听。”

        燕鹤满不在意,踩着脚下的路像有仇似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若你不懂,不必我再明说,若你懂了,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二哥自然会帮你。”

        而另一边,燕棣少见燕染藏着心事,也问到她与燕璎说了什么。

        脚下的路被清理的很干净,下山时不用话费太多的力气,于燕染而言好走很多。

        她不知道把心事说出来对还是不对,但出了燕棣以外,任何人都更难开口,于是斟酌道:“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共度一生。”

        燕棣心下一动:“你是怎么答的?”

        “我不知道。”

        燕棣扬了扬眉:“你就回答了不知道?”

        最重要的话一旦说出口,后面的事情解释起来也容易很多。

        “他问我愿不愿意,还说从前的我与他有约,作不作数,可是从前的事我一并忘了。”

        “那你心中怎么想?”

        “三哥。”燕染略微停顿,“虽然我不知道对不对,但每次见他,当他看着我时,他让我觉得自己的重要,重要的超过了自己本身,这是别人从没给过我的感觉。”

        这个说法一出口,燕棣就明白燕璎心中有自己妹妹的分量,恐怕还不少。

        可他心里也在暗暗吃味。

        难道自己与燕靖侯对她就不好吗?哪一个不是打心眼里疼爱着她。

        “三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燕棣摆摆手,“这件事总归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想法。”

        冬日傍晚温度下降的很快,几乎在日光不见后就经不起风吹了。

        燕棣含糊的说道:“无论你最后决定什么,燕靖侯府都会保你平安无虞。”

        燕染:“那么,三哥是觉得我应该答应他吗?”

        “姑娘家说话不要这么直接,何况,我也没这样说。”燕棣长叹道,“我是觉得大哥既然能与他相交,燕璎身上定有常人不及之处。而且他仪表堂堂,有经天纬地之才,民间也常有关于他的传说,贤能治世可见一斑。无论以政事还是为人来看,都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燕染听的仔细,燕棣又怕她一门心思的陷进去,改口道:“就是他的母妃不太好相处,认人只看出身,见不得别人比她尊贵,过的比她好。可这一点,如果有燕璎一心护你,你就不必委屈。”

        “如此,我就懂了。他说给我思考的时间,那我就好好想想吧。”

        嫁入天家,放在哪个人头上不是莫大的好事。何况燕璎此人出类拔萃,没什么可诟病的。偏偏眼前的这个傻丫头,还要想一想。

        燕棣感叹道:“若是燕京的女子听到你这话,不知又有多少人该伤心咯。”

        燕染听的不明白,迷迷糊糊的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还好燕棣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燕棣看上去清瘦,其实全身再有力量不过。尤其看过他今日和三公主的比试后,燕染再不敢把他,和那个总是懒散的瘫倒在榻间的三哥相提并论。

        不由说道:“拂玉如何我不清楚,若三哥哪天娶了亲,肯定会惹不少姑娘家眼泪的。”

        “我便算了吧。”燕棣道,“咱们燕京里的人家,可不敢把女儿嫁给我。”

        “为何这样说?你之前从不会这样妄自菲薄。”

        燕棣笑道:“那都是骗你的。之前与你不熟,我要把自己的形象立的再高大一些,才好做你的三哥,现在与你熟了,自然不需要那些了。”

        燕染故意生气道:“原来,你连我都要哄骗吗?”

        燕棣惯常的伸出手牵她,是哄,也是怕她不小心滑倒:“虽然话不尽然,但你三哥还是有点本事的,只是没你想的那么好。”

        燕染把手放上去,从心里生出温暖踏实的感觉,步子都敢迈的大一点:“我觉得三哥好。你待人以诚,行事有序,还见多识广。我还觉得现在看到的三哥,只是你的一面,你还有许多我没见过,不了解的地方。”

        燕棣慢了半步,似乎对她的说法比较好奇:“为何这样说?”

        “可能是种直觉。”燕染不觉有异,继续问道,“他们为何不把女儿嫁给你?”

        “其一,我没有功名在身,没有大哥那样的本事;其二,他们都说我浪荡不羁,不是托付终身的良人;其三”燕棣微微一笑,“仅仅这些便够了,足以让他们退避三舍。”

        他话里说的辛酸,若换个人这样说,燕染便信了,可燕棣面上风轻云淡的很,根本让人猜不出那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燕染:“可我看着,三公主好像很钟情你。”

        燕棣连呼饶命:“我可不想和她扯上什么关系,这话如果被他人听见,除非三公主出嫁,燕京我可再不敢再回来了。”

        燕染见燕棣少有的惊恐,像是真实的害怕,做不得假。以为找到了他的软处,不由开心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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