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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燕棣


燕染有家兄两位,人道是“器宇不凡,人中龙凤”。

        长兄在朝为官,虽是二品从正的官职,却是个有实权的侍郎,文韬武略深得皇帝器重,论起在朝中的威望已不下燕靖候。三哥倒是活的快活,是个闲散在野的公子哥,日日念叨着钱财,又一副视金钱为粪土的样子。

        燕染想着秀盛夫子说她日后必是极富极贵之人,有了这二位兄长的照拂,岂不就是既富且贵吗?

        这二位兄长的禀性、为人处事等皆不同,唯一相似的就是都有一等一的好皮囊和一年没回过几次燕靖侯府的习惯。

        是以,燕染也是腊月二十那日才见到这位潇洒不凡,曾引燕京一半女子折腰的好三哥。

        朝中年关事少,燕靖侯下朝也早,加之燕染养病为由,再不是早起的好姑娘,总是在睡觉一事上拖个够,拖来拖去的恰好赶上燕靖侯回府。

        两个人搭一顿饭,有时还能吃到燕靖侯带回来的点心,这才是燕染每日一定要等到燕靖侯的原因。

        这日,二人正就着一瓮汤食听燕靖侯谈早朝上的事,忽听一小厮急匆匆的来报:“三公子回来了,现在刚入府,正往里走。”

        燕靖侯站起身,宽大的衣袖碰落一只瓷釉的汤勺,下人慌忙着捡地上的残渣,没人敢看他的神色究竟是喜还是气。

        “这个时辰回来,准是昨夜入的城,又在外面过了一宿。”燕靖侯攥着拳头,双眸微微发亮,“看来这个侯府是容不下他了。”

        燕染跟着站起来,正要劝“爹爹莫生气”,却见燕靖侯绷不住的嘴角,哪里是生气的样子。

        分明是从心底开放至心外,怎么都掩饰不了的欣喜若狂。

        “吩咐人添份碗筷,将这些菜热下,加满汤。”

        小厮四散的退下,燕染察言观色地道:“三哥回来了,要不出去迎一迎?”

        燕靖侯“哼”了一声:“他难道是客吗?还要人迎一迎?是找不到哪个门入哪个门出了吗?”

        带他平静了三个呼吸,燕靖侯又转回身对燕染说:“你在这里等一等,爹爹出去骂他两句,一年回家一次,这般不孝,委实对他太纵容了。”

        不等燕染回答,最后一片衣角已在门口消失了。

        燕靖侯中等微胖的身材,少有的矫健。

        庭中的树枝上挂着新雪,此时的天却放晴了。大片大片白色的光芒,乍然一见还有点让人睁不开眼睛。

        燕染一身粉色的衣衫,夹袄上绣着时兴的梅花,她沿着扫出来的雪道行走,雪痕被抛在身后,有这样身姿与容貌的,还以为是误闯雪园的仙子,美又不自知。

        美人入图,如果没有梨梨在身后非要她再添一件衣服的呼唤,就更美了。

        “府邸就这么大,见了三哥我们就一起回去了,根本冻不到。”燕染继续往前走,根本不理追在身后的梨梨。

        “那小姐也要等等我呀,走这么快,摔倒了怎么办?”

        不要乌鸦嘴!

        燕靖侯每每提及燕棣,言辞之间虽诸多嫌弃,但无不又透着以他为豪的样子,燕染以为,他只是不懂表达而已。

        可她到了跟前,根本想不到竟是这般展开。

        燕棣裹着大氅,半梦不醒的半闭着眼睛听训,燕染赶到时,燕靖侯正说道:“安身立命,君子以黎民百姓为先,你说不想靠祖上荫庇,想自己行事我都由你,文臣武将也都由你,可你倒好,一年到头谁知道你忙些什么?从外面传回京里的话,你听听有没有一句好话!?”

        原来燕靖侯说的骂两句竟是真的,枉她以为看到的是父子情深。

        燕棣长身玉立,双手拢在袖中,半阖着眼睛的样子甚是无害,两段干净利落的下颌线与所有所见过的人也甚是不同,如一柄上好的宝剑半入鞘,让人尽知它的名贵,又看不清全貌。

        “你听没听我在说什么!”

        “听见了,孩儿一直谨记在心呢。”

        “爹爹。”燕染出声喊道,虽然已经站着看了一会,却好像完全不知道此时正流窜着异乎寻常的气息。

        她神色轻松,甚至嘴角还带着笑容,融融的暖意在眼睛里漾着,仿佛能化解一整个冬天的寒,还要在身边开满小巧的花。

        燕染每近一步,燕棣的眼睛相应也睁大一分,直到两人间还剩下两步,燕染堪堪站好,好奇又纯真:“这个就是三哥?”

        燕靖侯“哼”道:“自然是他。”

        看到燕染衣衫单薄,燕靖侯又变成了每日嘘寒问暖的慈父:“出来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天寒地冻的冻着了该如何是好?”

        燕棣虽披了氅,里面身穿的却是单薄的冬衣,燕靖侯口若悬河的说了半天话,可没见他想过这个问题。

        燕染上前一步,拉着燕棣拢在一处的衣袖,“我只是出来看看,爹爹和三哥这么久不回,爹爹吩咐热好的菜不就又凉了?”

        燕靖侯被戳破用心,气急败坏的看着燕染,燕染一无所觉:“爹爹可是一听到三哥回府的消息,立马出来了”

        “染儿!”燕靖侯急道,一旁的燕棣微怔,可这个样子落到燕靖侯眼里,好像在嘲笑自己,他不舍得大声对燕染,对燕棣则没这么多顾虑,“还不把大氅脱下给染儿,她大病初愈,可受不得寒!”

        燕棣正要去解,燕染伸手制止,手指不小心碰到燕棣的,竟然发现他的温度真的比自己还高。

        此时,梨梨抱着披风气喘吁吁的也跑了过来,看到燕靖侯生气的样子,气息收敛的很轻。

        “小姐。”

        梨梨展开披风,又累又怕的她手抖的不成样子,燕棣一旁接过:“我来吧。”

        长松了口气。

        “你是染儿身边的小丫头?是叫梨?”燕棣问道。

        “公子,奴婢名叫梨梨。”

        “嗯。”

        燕棣看着燕染,她出落的愈发亭亭玉立。他们并不亲近,此时看他时却带着暖意。

        竟然不陌生。

        如此这般,也算是燕棣与燕染间少有的亲厚了。燕靖侯对亡妻有愧,没教会子女相亲相爱,看到这幕,心里宽慰少许。

        “回去吧,站在这里也不嫌冷得慌!”

        说完,不再管他们,燕靖侯大步先离开了。

        用过早饭,燕染先回到自己的清欢别院。梨梨唯有面对她时不像一只畏畏缩缩的小耗子,两人谈到燕棣,燕染突然问道:“你不是自小陪我长大,为何三哥连你的名字都不知?”

        “大概是三公子在家的时间比较少。”梨梨数着桌上的铜钱答道。

        “那我和三哥的关系好吗?”

        梨梨想了想:“小姐与三公子,算不上亲近,就是见了面也很少说话,今日你拉他手的时候,三公子还颇为震惊。”

        他是震惊,但自己可没拉他手。

        燕染道:“我与大公子呢?亲不亲近?与三哥相比和谁相处最多,和谁又比较亲近?”

        “自然是和大公子相处较多。”梨梨直起身板,再说话比先前端正不少,“大公子毕竟在京,三公子常在外面,大公子虽很少回府,但有时会到学监府去,小姐见他的机会自然比三公子多,大公子关心小姐功课,在这件事上比侯爷问的还多,小姐心里也尊敬大公子。”

        “可我不觉得和大哥亲近。”燕染说着,还举了例子,“我醒这么久,还从没见过大哥,爹爹说他回来看了一眼,匆匆忙忙的,不过那时我还没醒。正常人家的兄妹,哪有这样的?”

        梨梨恍然大悟道:“这倒也是。”但她又为燕杗辩解,“也许大公子的确要事缠身呢?”

        “忙到一点时间都没有?爹爹也是每日御前伴驾。”

        燕靖侯每日除了早朝那一会,其他时间完全像告老还乡的老人。之前和其他侯爷看戏听书喝茶的时间多,最近都待在家里陪燕染,很少出去了。

        见燕染沉思,梨梨以为她还在想燕杗和燕棣的事,她侧了侧身子,离燕染更近一点,轻声问道:“有关大公子和三公子的事,小姐还想知道什么?”

        燕染眼睛亮了一下:“你还知道什么?”

        “这个……府上的下人不能非议主子,奴婢知道的也不多。”她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说到最后都有些听不清了,“其实他们很少在府,奴婢即使想知道什么也无从得知啊。”

        燕染失望的挥挥手:“算了,就算知道什么了也无用,我又不记得,他们知道我失忆,即使犯错也会体谅我的难处。”

        “原来小姐是担心这个?”梨梨拍了拍胸脯,信心十足,“大可放心,就算小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有侯爷在,别人不敢训斥你。”

        是这样吗?燕染歪着脑袋想了想,任谁都能看出燕靖侯的偏心,难道她的两个哥哥是从小得到的关心不够,才对她的态度如此冷淡?

        若真的这样,自己要不要对他们好一点,弥补一下?

        说到弥补,她又好像无从下手。

        她该怎么做,其实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们去看看!”燕染站起身道。

        与其说等着,倒不如真的行动,总会有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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