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 108 章（二合一）
乌丸岚装作没看到门缝后面空荡的走廊, 冷静地收回视线，把身上巨大的背包放在了床尾。
安室透不愧是经历过大场面的男人，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的视线从乌丸岚身上扫过, 在乌丸岚袖口上沾染的几滴血迹上停留了一瞬，问：“……解决了？”
“你去杀人了？你答应过我……”萩原研二紧张地抓住乌丸岚的手指。
“没有。”乌丸岚解释道：“只是带着琴酒去收拾了那家伙一顿。”只不过收拾地有点狠而已，凭朗姆自己这辈子他都没可能站着从酒吧里走出来了。
“琴酒？”萩原研二还是没松开手：“……岚酱为什么找他啊？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欸，万一对岚酱心怀不轨怎么办？还不如来找研二酱帮忙。”
好酸。松田阵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某个家伙已经逐渐开始放飞自我了啊。
不过出乎松田阵平意料的是，乌丸岚犹豫了一下，反手握住了萩原研二的手，带着安抚的味道：“下次不去找他了, 乖。”
萩原研二：！！！
这也……太犯规了吧？！萩原研二万万没想到乌丸岚能说出这句话, 愣了几秒后, 猛地把脸埋进了枕头中, 从发丝中露出了耳尖通红。
那个乖字，像是柔软的羽毛, 绕着他的耳廓轻柔的打圈, 酥酥痒痒地好像要把他的魂魄都勾出来。
尽管知道岚酱大约还是把他当成了猫咪来哄，但是萩原研二还是控制不住的心动。
这下就算是安室透也露出了牙酸的表情, 就算是再迟钝也能看出这两个人之间不太对劲, 更别说安室透还不是什么迟钝的家伙。
安室透若有所思, 与其说是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问题, 还不如说看起来更像是萩原他单相思。感情这种东西，总是陷地更深的人, 更局促一些。
乌丸岚神色平静地抬起眼睛, 看向安室透：“我们的猜测没错, 你确实已经暴露了, 通知公安的人来接应你吧。组织那边我只能帮你暂时瞒下来，等乌丸莲耶发现你手机里的定位器被关闭后，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追杀你。”
诸伏景光跳到椅子上，蓬松的尾巴盘在脚下，问：“是朗姆说的？”
“嗯。”乌丸岚说：“他被揍的时候说漏嘴了，说……”
乌丸岚的声音突然停住，尾音停留在空气中，病房中陷入了绝对的沉默中。
即使是把头埋在枕头里的萩原研二也察觉到不对劲，抬起头看向乌丸岚：“怎么了，岚？”
乌丸岚倒吸一口冷气，一字一顿地说道：“他说，你身边的那几个条子，早晚有一天会害死你。”
当时他的注意力一半放在朗姆身上，一半放在琴酒身上，没有细想这句话，只以为朗姆是在说目暮十三和高木涉他们。但是现在冷静下来细想，如果说的是目暮十三他们，朗姆就不会用‘那几个’这种指向性很强的字眼，而是会说‘那些’‘那群’。
朗姆，或者说是乌丸莲耶，他们知道自己身边还跟着除了目暮十三之外的其他警官。
乌丸岚不得不去多想，‘几个条子’到底指的是谁。
他自从来到东京，为了避免引起乌丸莲耶的怀疑，在和红方接触的过程中都小心谨慎，所以他认识的警察其实十分有限，大部分也只是和他们混了个脸熟。
所以……
“他是在说我们？”萩原研二皱起眉头：“我们之前在东京，从来都没有变回过自己的样子，他怎么能确定我们三个还活着？”在长野县的时候，他们外出行动也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就算是上次乌丸岚变成猫猫，他们也是以四只猫咪的样子溜回的家里，这也是安室透在那大半个月，没有见到有人上楼的原因。
“不、不对……”诸伏景光的毛微微炸开，脊背发凉。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确实从来都没有在东京变回他们本身的样子，但是他并不是。
在刚刚能变成人的时候，他为了尽快取得线人的信任，拿到证人保护计划，诸伏景光曾经很多次以人类的姿态和线人见面，
“我曾经和远藤一郎在乌丸家楼下的巷子里见过几次面，为了让他放心，我摘下过口罩和帽子让他确认身份。”远藤一郎就是诸伏景光的线人，他一直通过对方联系警视厅。
“远藤一郎。”安室透快速地从记忆中翻出了这个人的存在，叹息道：“那我应该知道hiro你们被发现的原因了。”
“远藤一郎是组织安插在公安的卧底，三年前……在那件事之后，我们在公安的清洗行动中，发现了他的身份，但是在抓捕的过程中，远藤一郎提前收到消息逃脱了。”
那件事指的就是诸伏景光卧底暴露被迫自杀，当时诸伏景光的暴露实在有些古怪，事后公安因此展开了人员的大清洗，发现了不少组织安插在公安的卧底，远藤一郎就是其中的一个。
而诸伏景光当年的暴露，和远藤一郎也脱不开关系。
这个家伙……安室透气闷，两次都是因为他和hiro的信息差，才让这个家伙趁虚而入。
“都是我的错。”诸伏猫猫垂着头，声音闷闷的。
“未必。”乌丸岚摸摸猫咪圆润的后脑勺，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远藤一郎和景光你联系的时候，是你刚刚能变成人的时候吧？那时候就算是我都还不知道你能变成人类的形态，远藤一郎却能那么恰巧地联系上你，未免有些太巧了。”
安室透赞同地点点头：“远藤一郎的出现，更像是有人早就安排好的事情，等着hiro出现，就冒充公安的联络人和他联系，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知道远藤一郎是叛徒的话，确实很难防备。”
“所以说小诸伏并不是我们暴露的原因，在此之前肯定还有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让乌丸莲耶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萩原研二也支着脸补充道。他感觉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是后背的痛痒感不断地打断他的思路。
“更早的时候？”松田阵平：“更早的时候我们自己都没搞清楚要怎么变回去，那个老家伙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存在？”
乌丸岚想到了某种猜测：“……或许他不是知道你们，而是知道我呢？”
乌丸岚伸出手掌，白皙干净的手掌在空气中发出了蒙蒙的白光，安室透微微睁大眼睛，这种违反科学的事情，不管看过多少次，依旧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
乌丸岚控制着掌心的白光变成了一只摇头摆尾的猫咪形状，白色的小猫从他掌心跳下来，落在萩原研二后背上融合消失，隔着纱布虽然看不见伤口的情况，但从萩原研二好看起来的脸色来看，显然是对伤口有作用的。
这是乌丸岚刚刚想到的，如果说这种白光就是能量的话，那么既然这种能量能让亡者变成猫咪，再从猫咪变回人类，以全新的形态回到这世间，那么这种被夏目他们称作是‘妖力’的能量，能做的事情就还有很多，比如说愈合伤口，再比如说……长生？
这会是乌丸莲耶把他定为继承人的原因吗？
萩原研二只能看见那只白光构成的猫咪从乌丸岚的手心跳了下来，后背上割裂的疼痛感缓解了很多，他也终于有精力思考现在的情况：“岚酱是说乌丸莲耶知道你的这种能力，所以才早就对我们几个产生了怀疑，并派远藤一郎来接近小诸伏……这样确实能解释的通。”
乌丸岚沉默片刻又说：“不仅是如此，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在六岁之前住在实验室接受各种检查，是因为乌丸峰谷的授意。但现在看来，这件事恐怕也是和乌丸莲耶有关系。”
“唔……又和那个老家伙有关系啊。”松田阵平说：“不过如果和他没关系的话，才是奇怪的事情吧，他作为组织幕后的掌权，根本就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吧？”
乌丸岚又在指尖上变出了一只小白猫，蹦跳着落在萩原研二身上，像是在阳光下融化的牛乳味冰激淋一样。
“不知情？说是他一手筹划的还差不多。”乌丸岚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和他平时微笑的样子比起来有些冷漠。
因为发现乌丸莲耶在幕后操控自己的人生，所以有些不悦，还是悲哀？安室透猜测着，思考该说些什么话安慰对方，就听到萩原研二说道：“岚酱心情好起来了呢。”
安室透猛地扭头，脸上明明白白画着问号——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诶诶？这不是很明显吗？”萩原研二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岚酱的嘴角都翘起来了耶，小降谷等以后和岚酱熟悉起来，就能看出来了吧。”
不，完全不是熟不熟悉的问题。松田阵平睁着半月眼在心里吐槽，就算是他，大部分时候也是完全看不出来乌丸岚的心情。
乌丸岚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总是温暖阳光的样子，但是自从和萩原他们熟悉起来后，乌丸岚就再也懒得伪装，私下相处的时候，就用这张扑克脸，以不变应万变，省时又省力。
所以松田阵平都不知道，萩原研二是怎么看出来这个家伙的心情变化的……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是正确的。
乌丸岚听到萩原研二说的话，愣了一下，他的心情好起来了吗？好像确实是这样，就像是在心头积压了很久的灰尘，突然被打扫干净，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他对乌丸莲耶的感情和乌丸峰谷不同，如果说后者的身上，他曾经还抱有过不切实际的希望，那么对前者来说，从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没见过面的祖父是什么样的人。
能一手建造出这样一个从上至下都是扭曲规则的组织的人，他难道会指望对方是什么疼爱后辈的老人家？
所以他完全没有难过的情绪，反而有些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轻松感。在这之前虽然明知道乌丸莲耶不怀好意，但是却像是隔着雾气总是看不清楚对方的目的，现在总算是捉住了一点线索，他们也能早点有所防备。
藏在迷雾中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乌丸岚走到病房的窗口吗，侧身站在窗帘后，借由阴影的遮挡观察住院部楼下的情况，医院的住院部和门诊不同，楼下的行人很少，用来绿化的植被枝繁叶茂，是适合伏击的好地方。
如果刚才他们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这周围一定有乌丸莲耶的人，说不定是门口的保安，或者是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中年人。
本来他预计的是，乌丸莲耶大约会在两天左右，发现安室透手机上的定位软件传递的是假信号后，才会对安室透展开追杀。但现在来看，乌丸莲耶的目标一直是他，如果安室透这个已知的警方卧底，出现在乌丸岚身边，乌丸莲耶很有可能会为了清空乌丸岚身边的不确定因素，而直接安排人手抹杀安室透。
所以在安室透进入到这间病房之后，他其实就已经进入了危险的境地。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其中一个就是一直呆在这间病房里，因为乌丸莲耶看起来短时间之内，还并不想和我翻脸，所以在萩原他出院之前，你应该都是安全的。”乌丸岚对安室透说道。
但是这样也意味着他在萩原出院前，哪里都不能去。可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时间才是最要紧的东西，他要抢在组织之前，带着公安的人活捉远藤一郎，安室透有预感，那个家伙身上一定有很多他们想要知道的秘密。
安室透皱眉：“没有别的选择吗？”
“有。”乌丸岚冲他伸出手：“只要你愿意，我就能躲开所有人的视线把你带出去。”
安室透：？
“哦，出来了。”监控室里的女人嚼着口香糖，全神贯注地盯着监控屏幕里的青年，眼尾的凤尾蝶展翅欲飞。
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带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也抬起了头，幽幽的屏幕蓝光映在他的护目镜上，看不清脸，他声音低沉干涩，像是很久没说话的人，字句停顿古怪：“他、旁边没有人。”
“嗯哼~”基安蒂双手撑住下巴：“看来我们的小继承人出乎意料的乖巧，有点可惜呢，我还以为今天能亲手杀掉那个家伙呢~”
科恩皱眉，目光落在青年背着的巨大背包，说：“这是什么？”
“管他呢。”基安蒂倒是很放松：“我们的任务只是确保波本……不，应该叫降谷零，只要保证那个家伙不能活着走出这家医院就好了。”
也是。科恩收回视线，重新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直到那个男人出院之前，他和基安蒂都要看守在这里，只要降谷零走出这个病房门，他就会在第一时间狙杀对方。
想想那鲜红的血，在半空中炸开绚丽的花，就让人控制不住的兴奋呢。
乌丸岚走出医院，招手打来一辆出租车，坐在出租车后座上，那种如影随形的被窥视感终于消散开来。
乌丸岚把黑色的旅行包放在腿上，拉开包链，两只猫猫脑袋钻了出来。
一只是白白净净的布偶，另一只是紫灰色眼睛的暹罗猫猫，小黑脸在旁边白净的布偶的对比下，略微……有些惨烈，感觉像是小公主和挖煤工的对比，而且莫名有点狗里狗气的。
开出租车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从后视镜看了这边好几眼：“您这狗和猫相处的还挺好的哈。”
“……”乌丸岚：“这两只其实都是猫。”
“呦呵。”大叔惊讶极了，趁着红灯的功夫扭头看了好几眼：“还有这种黑脸的猫呢？挺贵吧？”
乌丸岚：……
“噗……咳。”
“hiro你是笑了吧？”安室透幽幽的问道。
“没有，只是嗓子有点不舒服。”
“呦呵，您这小白猫还会笑呢？”司机精准补刀。
乌丸岚：……
感觉你们三个跨服唠的挺好，要不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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