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这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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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套用一句评书用语：霎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见那汉子不慌不忙，离地而起，暴喝一声：怠！拿命来……

        想多了，闲汉还是闲汉，除了脾气大一无是处，被人按在地上一顿狂揍，只能抱头鼠窜，即便被打的鼻子出血也感觉不到一点疼痛，酒精的麻醉起了不少作用啊。

        抱着脑袋，那闲汉瞅了一眼外面的大门，猛地将手持拖把棍的服务生推开，撒腿往门外跑去。服务生们正打的起劲，哪能容的了他跑路，一个个吆喝着冲出门外。

        赵循苦笑一声，心说难道是想多了？刚想进办公室看看哪位被打的服务生伤势如何，却忽然看到追出去的几个服务生一脸惊慌的跑了回来，不光如此，还丢掉了手中的家伙，一个个蹲在地上，浑如被警察抓住的小瘪三。

        紧随其后的闲汗猛擦了一把鼻子里冒出的血，一脸委屈道：“他们出老千，还敢打人，求大老爷做主啊。”

        大老爷？赵循心里一沉，紧忙朝门外看去。却见几个巡捕手持短棍冲了进来，将蹲在地上的服务生团团围住，紧跟着一个长官模样的人也走了进来，腰间挎着一只黑色短枪，却并没有拔出来。

        只见他双手背后，闷哼一声道：“赌场出老千，还打人，敢在我法租界闹事，活腻了吗？”顿了一下忽然声音高了八度道：“统统给我带回去。”

        “慢着！”赵循心说反正这环龙路是杜月笙的地盘，哪怕是巡捕房，也从来不放在眼里，今天这巡捕居然敢在这里强出头，必然是有原因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人是万万不能让他们带走的，于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光天化日，你们要干什么！”

        那长官闻言一愣，机械性的转身看向赵循，不禁一愣，瞪大眼睛道：“赵老板？”

        赵循也蒙了，直待那人摘下墨镜，他才猛然惊呼：“金探长？”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霞飞路巡捕房的金九龄金探长。四目相对之下，未免有些尴尬。

        换了一副笑脸，金九龄赶忙走向前去，抱拳说道：“哎呀，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赵老板，怎么，马上就要过年了，您还没回去？”

        赵循心下大安，看来金九龄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已经从剧院老板变成了赌场的大档头。微微一笑，赵循轻声道：“上海滩这么好，当然想多玩儿几天了。”

        金九龄哈哈笑道：“哈哈，是呀，上海滩确实是个让人向往的地方，赵老板应该在这里好好玩上几天再走也不迟。”

        赵循点点头，忽然换上一副疑惑的面孔问道：“倒是你啦金探长，怎么如今你调_到环龙路巡捕房了吗？原先不是在霞飞路吗？”

        金九龄语滞一下，遂满是悲痛道：“那倒不是，只不过今天有见事情，令在下极为难堪，故而来这环龙路找找场子。”

        赵循闻言一愣，这金九龄既然这么说了，那想必这个闲汉便是他派来的，这一出警民一家亲的导演就是金九龄先生了，可看他的样子似乎满腹心酸苦衷，看来必是有难言之隐了，于是赵循小声问道：“敢问金探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得罪金探长？”

        金九龄环顾四周，将赵循拉到一旁小声道：“兄弟有所不知，今天中午我在霞飞路天龙饭店吃饭，这饱食思**的道理我就不多说了，正准备去天香阁玩玩儿，谁知道刚一出门竟让个泔水车撞倒了，那满车的泔水足足撒了我一身！”金九龄还没从中午的劲儿缓过来，只觉得腹内暗流涌动，仿若再说下去的话，便要把昨天的晚饭吐出来一般。

        赵循擦了擦鼻子，好在肠胃不错，于是轻声说道：“原来是这样，那金探长把那车夫教训一顿也就行了，来环龙路是？”

        金九龄叹息一声道：“我当时好不愤怒，就准备叫人把这小子揍一顿了事，谁知那小子竟然比我还横！说什么他是戴春风戴老板的人，谁要是敢惹了他，就把他碎尸万段扔到黄浦江里喂鱼！吊在路灯上让风吹成腊肉。”

        赵循只觉得背后冷风突起，只能装作毫不知情的听金九龄说完。

        却见金九龄怒哼一声道：“妈的以为老子在上海滩是白混了吗？戴春风戴老板？老子我就没听过这一号！结果这小子竟是横的没边儿了，张口便说着戴春风是杜月笙杜老板的人，开的最大的场子就是这环龙路的地下赌场，说不服让我来试试。”

        赵循心说，这种狗仗人势的家伙，简直算得上惹祸高手了，金九龄哪里只是个巡捕房探长那么简单，说白了他是青帮通字辈大哥，手下门徒上千人，杜月笙在他面前也是小字辈，居然活腻了敢跟他叫板。

        擦了一把金九龄喷在脸上的吐沫，赵循小心问道：“那个车夫……”

        金九龄大喘一口气，刚才的激动让他累的够呛，顿了一会儿，才幽幽到：“满足了他的愿望，挂在路灯上，变成腊肉了。”

        “厉害。”

        “所以今天我特意过来看看，这个戴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牛X到骑在我脖子上拉屎的地步。”金九龄说着扭头看向那闲汉：“一会儿去霞飞路巡捕报案，这案子我接了。”言罢又对那些警察喊道：“赌场内的服务生全部给我带回去审问，收队！”

        赵循生怕那些服务生大喊自己的名字，到那会儿可就全都完了，好在这帮人缄口不谈赵循，这才让他逃过一劫。

        金九龄抱了抱拳笑道：“赵老板，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今天事情太多，改日我做东，天龙饭店摆桌咱们一醉方休。”

        赵循赶忙回礼：“金探长您忙。”

        目送金九龄离去，赵循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这绝对不是一个小事件。从狭义的面积来看，只是车夫得罪了金九龄，被金九龄弄死了，可无端端的又扯出了戴春风，而戴春风又是杜月笙的人。金九龄这次带人来滋事，那就是不给杜月笙的面子，一个闹不好，就得弄个帮会火并。

        脑袋快速转了一下，赵循心下大定，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赌坊大档头能管的了的，必须赶紧通知杜月笙，否则事态就严重了。于是他赶紧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招呼那个已经止了血的服务生赶紧去杜月笙府上报信。

        而他自己则赶往花街胡同。

        按照赵循对戴春风的了解，这大哥一般没事儿的时候只去两种地方，一个叫赌场一个叫妓院。尤其是晚上这个时间，戴春风肯定在花街胡同跟他的姘头滚床单呢。

        匆忙来到那窑姐的门子前，只听着里面传来一阵天摇地动之音，赵循心中一惊，难不成金九龄一惊提前杀来？由不得赵循多想什么，只得惨叫一声：“春风兄！我来迟也！”说着竟抬脚踹开了房门。

        大门一开，饶是赵循也不好意思起来，只见两个人，赤条条的抱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瞅着自己，彷如看到了外星人一样。

        赵循尴尬的笑了一下，随即关上了房门。

        不一会儿，满脸怒气的戴春风从里面出来，没好气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一生最烦什么事？”

        赵循叹息一声，解释道：“我以为你在里面出事了，谁知道是……”这句话赵循也不太好意思说出来，只能换了个方式说道：“谁知道春风兄宝刀未老，佩服，佩服。”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不礼貌？换了别人，我让他爬出花街胡同！”戴春风怒意未消，仍旧一脸愤恨。当然这种事情的确很正常，马上到了临界点了，忽然被人打断，怎一个难受了得。

        赵循哪里还顾得上带戴春风的生理问题，紧忙说道：“春风兄，啥也别说了，你赶紧跑吧，若是迟了半步，性命难保啊！”

        戴春风一拍大腿，瞪眼喝道：“谁敢取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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