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初会王亚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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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亚樵是个典型的南方人，具体体现在个子不高上。或许王亚樵的身高应该算的上是拔尖的了，但比起典型的北方人赵循来说，还是矮了半头。但他却有着常人所缺少的锐利的眼神，书生一般的分头，还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两撇小胡子颇具乾隆风范。如果光看人，赵循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和浙江纵队的司令联系在一起，充其量，就是一个教书先生。
而且这个教书先生非常文雅，绝无动则发怒的现象，而是非常有礼貌的从屋里迎了出来，双手抱拳道：“兴得二位兄弟加入，王某三生有幸，来，快里面请。”
赵循和胡宗南二人受宠若惊，赶忙回礼，脚步不由自主的跟着王亚樵的步伐进入屋内，又被王亚樵奉为上宾坐在客位上。
还是胡宗南先开了口：“世人皆称斧头帮主王亚樵英雄过人，胆识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胡宗南，久仰九光先生大名，今特来相投。”
王亚樵哈哈一笑，紧忙回礼道：“寿山兄严重了，王某一界行伍，只懂得打打杀杀，如蒙先生不弃，当好好教与某良言决策，九光感激不尽。”
这简直就是个套路一般，赵循听的耳朵都快能起茧子了，大凡客套话差不多都是如此，这便是那个时代的缩影，如果在场面的时候，就必须要说场面话。虽然赵循偶尔也说场面话，但他还是比较反感这种交谈方式的。
但也没有办法，一个时代一个说话的方式，这个时代就流行这种方式，你想改变还是想随波逐流，看你自己了。显然在这一方面，赵循是经常随波逐流的。
王亚樵笑着将实现从胡宗南的身上转移到了赵循的身上，轻声问道：“敢问这位兄弟，高姓大名。”
赵循微微一笑，抱拳说道：“在下赵循，山东烟台人。”
王亚樵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杜老板的高足赵柏洲！”
赵循点点头，心想着戴春风还真是挺够意思，字王亚樵面前把自己和胡宗南的底儿全抖出来了，其中定然是有夸大其词的地方，但总体来说还是想让王亚樵看重他们。
赵循心底默默感动起来，心想当初救戴春风是救对了。
军队之中不兴喝茶，王亚樵命人给倒了几杯白水，遂尴尬道：“可怜我这军营，连杯茶都没有，连这指挥所亦非我之所在啊。”顿了一下王亚樵轻声道：“若有一日灭了齐燮元那贼人，某与诸位把酒言欢。”说着端起白瓷杯一饮而尽。
其他众人也端起水杯，以水代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放下水杯，赵循环顾四周，心说既然到了这里，便一定要混出个样来，不论是在社会还是在军队，靠的就是个混。想要让老大记住，光凭混是绝对不够的，还得有点能力有点本事才行。想了一下，赵循平静道：“司令，小弟今日进得城来，见军风整洁，与民秋毫无犯，司令果然是治军有方啊。”
王亚樵连连摆手道：“军队是为国为民而战，欺压百姓，绝非王某之为人，某之兵，若欺压百姓者，必杀之。”
赵循点点头，遂目光凌厉道：“可以我观之，司令手下的兵，似乎有点餐不裹腹，衣不暖身啊。”
王亚樵闻言，心中暗淡下来，感慨道：“世道不好，百姓常以糠米充饥，我这湖州的兵都是附近的百姓，身体瘦弱是正常的事，可我也是很无奈啊，手上的钱都不够弟兄们吃顿饱饭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军饷发足，如此而已。”
“其实大家还是能吃饱穿暖的。”
王亚樵闻言一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赵循道：“难不成兄弟有办法让军士吃饱喝足？”
赵循点点头，微笑道：“不光要吃饱，还要吃好，而且还要穿的暖和，这才最重要。”
王亚樵猛地站起来，他不是没有怀疑赵循所言的真实性，但能让战士们吃饱是多么大的诱惑啊，王亚樵的积蓄全部拿出来都不一定能办得到，眼前这小娃娃能有多大的本事，可以让手下的兄弟们吃得饱饭，穿的暖衣？
胡宗南眼珠子转了一下，显然也是不太相信，紧忙用手拽了拽赵循的衣袖，投去一撇小心的眼神，那眼神中明显透露出一句话——别吹牛……
赵循笑了笑，没有理会胡宗南的眼神，继续说道：“国家之粮取之湖广，浙江之米，取自湖州，湖州的粮食太多了，咱们应该帮着吃点，不然的话，可就浪费了。”
王亚樵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赵循的意思，一丝怒意在脸上一闪而过，遂语气不善道：“柏洲此言大谬，我王亚樵带兵绝不抢百姓一颗粟米，若有军士动手抢粮，我必杀之。”王亚樵目光闪出一股狠厉的眼神，直直的看着赵循，仿佛赵循再说抢粮便会真的拔枪一样。
看着王亚樵忽然变得凶狠起来，连在一旁看热闹的戴春风也察觉出不对劲来，连忙陪笑道：“柏洲初来乍到，不知司令带兵之道，那个，那个，今日便是长了记性，下次切记……”
“哈哈哈哈。”戴春风的话还没说话，赵循便哈哈大笑起来，显然这笑容嘲讽的意味十足。
王亚樵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赵循心说再笑下去，说不定王亚樵真的恶向胆边生，拔枪把自己毙了可就不值当了，于是赶忙收住小声，轻声道：“我自知道司令用兵之法度，怎敢让司令纵兵抢粮。”深吸一口气，赵循继续说道：“湖州有的是粮食，可为何百姓还要吃糠咽菜，为何还有食不果腹之向？”
“这个……”王亚樵想了想，坦言道：“湖州的土地，都是在地主的手上，百姓都是佃户，哪里有得米吃。”
“这就对了嘛。”赵循凑近王亚樵身边道：“这地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赶着在荒年，就用少量的粮食换百姓的良田，若是谁家要借钱，便用地来抵押，这才一点一点有了自己的田产，说白了，他们的土地都是老百姓的，这样的人种的粮食，咱们不吃算是对不起他，司令您说呢？”
“你让我抢地主的粮食？”王亚樵面露为难之色，虽然地主的地都是百姓的，但地主也是人民，纵兵抢粮这事儿不能用在百姓身上自然也不能用在地主身上。
赵循忽然抬起头，掷地有声道：“司令，如今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既手握军权，难道不该为百姓做点事情吗？”
“我……”王亚樵心说这怎么又跟百姓扯上关系了，刚才不是说到地主的事儿吗？
“湖州地主，欺行霸市，钱买强卖，以荒年而骗去百姓土地者多矣，百姓食不果腹，饿死冻毙者不计其数，皆地主之过也，多少佃户每年下来，所得之粮不够半年用度？咱们应当为百姓做点事情了。”
王亚樵听出了味道，赶忙问道：“兄弟所言何意？”
“我们只是让地主把地交出来，还给百姓，然后让地主开仓放粮，救济乡民，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啊。”
一旁的胡抱一轻笑道：“那地主能乐意吗？”
赵循想了想说道：“其实不乐意也有办法。”
“怎么办？”
赵循嘴角上扬，忽然狠厉道：“抢他娘的！”
王亚樵眉头紧锁，沉思良久，心里正在不断的做着斗争。赵循的话是有道理的，百姓因为地主才变得穷困潦倒，荒年的时候被地主强买了土地，帮着地主干活，却只能得到很少的粮食，既然如此何不帮百姓把土地要回来，这也算是为百姓做了好事。
想了半天，王亚樵才勉强说道：“那要怎么办才能不激起民愤呢？最好不要让地主闹事，他们跟政府还是有关系的。”
“这好办，灭口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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