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薛行行是被冻醒的，她3点多睁开眼随后手脚发冷的抱着围巾爬到床上，窝在冰冷干硬的被子里脑子清醒的睡不着，就这样闭着眸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了有人在门口敲门，她以为又是那个讨债的男人，可是她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行行啊，开开门，妈妈回来了。”
薛行行的眼皮像灌铅了般那样沉重，明明脑子还能有意识的思考，她恍惚中知道是梦是幻觉，但内心还是忍不住希冀真的是妈妈回来了。
“行行，你在家吗？妈妈回来了，给妈妈开开门啊，行行……”敲门声还在继续，不同于男人暴戾恣睢的踹门吼骂，这次的敲门声音是沉稳温柔的。
妈妈……
薛行行紧闭着双眸，苍白的小脸上缓缓出现一道泪痕。
“行行……”
如梦虚幻的声音还在几米外的距离下响起浮现在耳边。
薛行行挣扎着沉重动不了的身子，在梦境的沉沦中拼命的想要坐起身子给妈妈开门。
妈妈……
薛行行蹙起眉，不断挣扎尝试着动起身子。
最后，她全身一颤，猛地睁开眼，入目的黑暗中能模糊的看见自己面前的一堵白墙，薛行行内心紧张的跳动起来，静静地呼吸着，可是耳边死籁寂静的气息，却让她泪如泉涌。
早上起来，薛行行只感觉头沉眼睛浮肿的勉强能看见东西。
洗漱完后，薛行行特地照了一下镜子，当看见自己脸上挂着一双肿大的像被蚊子叮咬鼓起的眼皮和微微猩红带着血丝的眼睛时，她沉默的拿起冷湿的毛巾，敷在了眼睛上。
来回敷了五分钟后，薛行行收拾好书包来到门前不敢开门出去。
昨天晚上那男人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我这几天就守在这里，你有本事一辈子窝在里面当缩头乌龟别出来啊。’
她有些害怕，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咬着牙打开了房门，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薛行行提着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
学校高中部。
高二（六）班教室的过道里，有两三个男生互相追逐打闹着，他们都在抢李浩手里的漫画书，争夺几番，谁也不肯让谁得手。
“你小子给我。”一个文文弱弱的男生一把抓住寸头男的胳膊，想夺回自己的书。
周涛见状，对着最里排靠窗的少年大喊道：“程曦，你给我接着。”
面对凌空飞来的书，程曦单手撑在下巴，另外一只手准确无误的抓住凌空饭飞来的书本，把它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哎，程曦你干嘛呢，那是我的书，快交出来。”
程曦的眉眼明亮，带着悠然的笑意道：“你再说信不信我直接交给‘严妈妈’，让你们这些人自己去认领。”
想起那恐怖的画面，李浩脸色顿时灰败，“这也太狠了吧，要是被‘严妈妈’知道了，我怕不是要直接处分。”
‘严妈妈’并不是一位女老师的外号，而是班里同学对自家可爱肉嘟嘟的男班主任严考煌的爱称。
毕竟男人操心起来，还真是妈妈级别的啰嗦。
“那你还不认真学习，整天看这瞎没用的。看这些难道还能替你考前十名不成。”
李浩摇了摇头，原本以为这小子知道错了，哪知知错不改的他握着拳头一脸认真道：“虽然它不能替我靠满分，但它能给我精神上的支持，看了它我虽然说对学习还是没有希望，但我至少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在程曦疑惑的目光中，李浩毫不知廉耻道：“那就是看帅哥美女‘打架’。”
“啪。”
程曦一想到自己刚才拿的居然是一本黄色级漫画，黑着脸毫不留情的把漫画书从书包里抽出一把甩在李浩脸上。
“啊……啧，痛，轻点啊！”
“活该，真该好好洗洗你的脑子，成天除了看这个还能是什么。”
李浩看到程曦手里的木色物件，瞳孔有些放大，一把拿过把玩在手里，惊奇道：“程曦，这是什么，木头吗？还是老虎形状的，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种东西。你的爱好都算是我爷爷那一辈的东西了。”
李浩还没有来得及细细看清雕刻的怎么样，只见手心一空，程曦把老虎木雕放在手心，还特地拿了一张面巾纸耐心的擦拭着李浩碰过的地方。
看着对方那么宝贝的态度，李浩脑子里忍不住浮现起一个惊天的想法。
“这不会是你们老程家从清朝传下来的传家宝吧。”
周涛也在旁边开玩笑道：“没想到程哥都有炫耀的时候。”
在旁边原本呼呼大睡的虞城听到耳边的动静，困倦的眨了眨眼睛，看着围在他们桌前的两个大男人。
慢吞吞的喝了一口水，语出惊人道：“都站在这里干嘛呢，不会是贪恋哥哥的睡颜都跑过来偷看哥吧。”
周涛第一个拒绝肉麻，毫不留情的吐槽道：“别，求虞哥你真别恶心我们，我们早上刚吃了饭呢，受不起你这样的惊吓。”
虞城被气笑了，不留情的在桌脚下踹了一脚对方。
“去你的，你大哥我长的那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他娘的才长的难以下饭呢。”
说实在的，虞城长算是班里除了程曦外最抢手的男孩子了。
而虞城也不委屈自己，几乎没几个月都会换一个女朋友，并且每个风格都不一样，长的都是清一色的漂亮。
虞城是一个从不留余情的男人，每次和女朋友分手，他能很好的处理男女之间的关系。
情商高的简直让人瞠目结舌，惊叹称奇。
虞城探过头来：“你怎么还在看这个啊，那么喜欢你家妹妹啊。”
虞城看着程曦手里的小虎木雕，微微心里有些嫉妒，嘴里嚷嚷道：“下次我也让行行给哥哥雕一个。”
程曦微微一笑，残忍的拍开虞城偷偷摸摸想要抚过来的手。
“仅此一个想要自己让你女朋友雕一个给你。”
“程曦的妹妹，就咋天下午来的那小姑娘？”
见程曦点了点头，李浩和周涛奇怪的对视了一眼。
“程曦，你告诉哥哥们，你不会是有什么□□吧。”
程曦黑脸无语的看着这两人，一把拍开两人的脸，扶额道：“你们两个到底瞎想什么呢，能不能正常点儿。”
虞城也在旁同意的点了点头道：“是啊，正常点儿。程曦怎么看都不是那种老牛吃嫩草的人。顶多是心里有点小心思，不敢太变态而已。”
程曦气笑了，“至少我专情，”
“我看这年龄相差也不大吧，就四五的样子，我觉得能有个年轻小姑娘做女朋友我还觉得挺自豪的。”
李浩想想那个画面，嘴角就勾起一抹猥琐的微笑。
程曦看到了毫不客气的一把夺过李浩手中的书。
“哎，程曦。你干嘛呢，那可是我的精神食粮！”
程曦微微一笑，把书塞到自己的书包里，残忍道：“没收，以后少看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到这个时候，就该好好学习，懂？弟弟。”
算了，自知拿不回来的李浩有些颓废的拉耸着脑袋。
周涛在旁不客气的背叛了李浩，给程曦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还是程曦厉害，能治得住他。李浩，你真的少看一点这种书，上课天天打不起精神睡觉，你怕是不想活着回家了。”
“是是是，好好学习，都听你们的。”
李浩怕他们要轮番教育他，赶忙应和的点头认怂道。
“不过学习归学习，这几天天天摸底考试，要不要我们几个人去游戏厅里玩把游戏。”
面对李浩的兴致勃勃，虞城用手撑着半张脸，转动着手里的钢笔，兴意阑珊道：“没意思，不如回家睡觉。”
周涛把手摊开，一脸赞同道：“的确没意思，还不如刷题有快感。”
再把目光望向程曦，只要程曦开口同意去，另外两个几乎都会跟过去凑一把大神的热闹。
想想上天对程曦真够关照的，给他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后还不够，还赐予了他满脑子的智慧，他们就还没有见过，只要程曦会的，就没有他不擅长的事情。
程曦用食指碰了碰老虎木雕的脑袋，黑色的眼眸里落有斑斑点点的星光。
就在李浩期待的目光中，程曦抬头对李浩展颜欢笑，悠然道：“不好意思，我也没兴趣。”
虞城内心一动，虽然他对李浩的提议是没有兴趣，但他也想好好放松一下的。
“要不今晚我们去酒吧。程曦你也去。”
程曦本想拒绝，虞城却不想放过他，“去嘛，反正玩一玩，放松放松。你成绩那么好，一天晚上不学习也不会怎么样的。”
李浩：“这个提议好，还是虞哥有想法。程曦你就去吧，四兄弟就差你了呢。”
程曦思量了一会儿，敌不过三个人的眼神攻击，他无奈点头道：“就去一次。”
“yes！”李浩跟虞城、周涛相继击了个掌，一把伸手搂过程曦的脖子，欢悦道：“没看错你啊，哥们。果然还是我们的好兄弟。”
坐在教室里上课的薛行行一整天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没有人知道她沉默寡言的面孔下藏着一颗怎样惊恐慌乱不安的心情。
“这组交齐了吗？”英语课代表从第一排拿起厚厚一沓作业本，问收作业的小课长。
小课长忙着干自己的事，哪有空去理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头也不抬的道：“自己点。”
英语课代表忍着火，皱着眉自己清点了一遍，当翻到12号本子时，她眉峰拧起，抬头呵厉叫道：“薛行行，你作业没交，你自己过来看看你交的是什么！”
心神不安的薛行行满脑子还在想着昨天那个要债的男人，今天傍晚还会不会守在自己的家门口。突然间被这声阴冷的语气叫起了名字，顿时吓的全身一抖失了力量，心脏也无法避免的上下颤了一下。
她迟钝的缓过神，目光紧张的刚抬起头，空气中‘嗦嗦’的翻页声带着一阵凉风袭来，脸上酥酥麻麻的疼，她低下头看着手背上她的本子，本子上面赫然写着数学本三个字。
她居然交错了本子，薛行行有些自责，从书包里翻出昨天做的英语作业递到英语课代表面前。
表情有些自责道：“对不起，我交错作业了。”
女生轻飘飘的睨了她一眼，慢悠悠的接过凉凉道：“下次注意点儿，我是不会再提醒你的了。”
随后抱着厚厚一沓本子跑到讲台上，催促其他没交作业的自己去办公室交。
坐在位置上的陈迟看着薛行行又被人欺负，收回目光趴在桌子冲着坐在面前的男生叫喊道：“啊，肚子好饿啊。起的太晚都没有吃东西，承延，你昨天不是买了很多饼干吗，发发善心，给我一包呗。”
苏承延正安静的做着作业，听到后面可怜巴巴的呼喊声，从抽屉里随意拿了一包饼干从肩头扔给对方桌上。
“我不吃葱花味的饼，我想吃巧克力派，来个达利园蛋黄派我也开心啊。”
陈迟看着手里嫣红包装上的喜字，心里强烈要求换个口味。
苏承延也没有惯着他，淡淡道：“随便你，反正这是最后一包了，不吃就还我。”
闻言陈迟不敢相信的从桌子上腾起，望着苏承延的后背眼里满是惊恐：“不会吧，哥们。你说的真的假的，你昨天中午才刚买的，我都没有见你吃过，十多包饼干你告诉我一下子全部吃完了！？你不会是带回家了吧。”
苏承延握笔的手一顿，黑眸深邃，简短答道：“嗯。”
“好吧，那我就将就一下好了。”
陈迟失望的叹口气，拆开包装，一脸苦大仇深的吃了起来。
下课后，数学老师在桌子上把书整理后敲了敲桌子，语气不善道：“最近月考有很多同学都不及格啊，待会儿我让课代表把不及格的同学登记下来，把试卷错题抄上三遍。”未了，他把目光瞥向薛行行，皱眉道：“特别是薛行行，这次月考居然比之前低了20多分，不应该啊，等会儿下节课下课后你来趟我的办公室。”
刘倩看着数学考了705分的薛行行，再瞥向自己满是猩红不及格的试卷，气愤的把试卷揉捏成一团塞进抽屉里。
语气忿忿不平道：“数学老师真偏心，班里那么多人退步了，就单单给你做工作，真是无语。”
面对着这明显的偏爱，加上刘倩的一番不满言论，薛行行内心升出一丝羞愧和自责。
她低头小声道：“要不你不懂的问我，我会的就教你。”
本是一番好心的话，在刘倩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友善。
她怒意上头，嘴皮子利锐道：“谁要你教我啊，你有什么资格教我啊。自己都考不好要被老师叫过去训，又有什么资格教我啊。你还真是厚脸皮的盲目自信。”
刘倩后排的女生正在和同桌说话，她们本就靠的近，听到刘倩这话，虽跟薛行行关系普通，但刘倩这样羞辱人家的一番好意，她身为旁人都觉得刘倩说话有些过分了。
她从背后伸手推了推刘倩的肩，蹙眉道：“差不多你就得了，刘倩。好歹你们也是同桌，说话别太过分了。”
别人横竖插了进来，刘倩不想在她人面前表现过分不讲理，没再理会薛行行，只是一张脸冷若冰霜，散发着极大的距离感。
下课后，有老师带来了自己家炸的肉饼，薛行行过去时刚好看见数学老师正吃着东西跟其他老师乐呵呵的说话。
见她来了，一口吃完后，朝她挥手：“你过来。”
薛行行有些紧张，身体也不自觉的发抖，那么多老师在这里，因为成绩原因被叫去批评，这让她感到锋芒在背，浑身不舒服。
老师抖了抖手里的成绩单，问道：“你成绩最近怎么下滑的那么快，是上课的时候没有认真听讲，还是老师讲的太快，你听不懂了。”
见薛行行没有说话，老师无奈道：“如果学习上面有什么听不懂的，下课后一定要及时问同学问老师，你的笔记做了没有，你先拿过来我看看。”
“嗯。”薛行行跑回教室拿了书递给老师。
老师随意的翻了几页，看着规规整整的笔记，和他自己平日里所讲的例题都清楚详细的抄在上面。
眼神里出现赞赏的情绪，语气比之前宽松不少道：“做的很好，非常漂亮。那你这次为什么考的那么差呢，是什么原因让你退步了那么多。是不是单纯只是抄了没有去记去翻开来看。数学种东西是靠思维的，你一定要在课后花几分钟时间，去看多去练。虽然你平时不爱说话但老师一直都有在关注你，你的数学成绩在同学中，一向是不错的，待会儿我让课代表帮你辅导一下。他这次考了116分，成绩非常不错的，老师也希望你能跟他一样那么优秀。好了，没什么事，就回去上课吧，不懂的就来办公室问我，上午我一般都在这。”
薛行行乖乖埋头挨训，见老师面容平缓语气和善，似乎并没有很生气，这让她一直吊在嗓子眼里的心逐渐落了下来。
“嗯。”
她抱着数学书刚转身，就看见苏承延身体笔直的站在门口拿着作业本打着报告进来，少年穿着一件黑色不显厚重的羽绒服，长身鹤立，清瘦疏然，眼窝微凹，高鼻薄唇，俊秀漂亮的就像中欧世纪才能有的矜贵清冷公子。
薛行行很少注意到他，因为在她看来，能力出众外貌优佳的苏承延，她单单只是看一眼，便被他浑身散发的清冷孤傲给照射的迷失了方向。不同于班里身为小透明的她，苏承延孤高而优秀，他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苏承延的光芒衬托出她的狼狈不堪，敏感自卑。
苏承延看到她时，眉眼微微蹙起，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几秒，最后是苏承延淡淡的移开目光。
“你来了。”
“嗯。”
见到来人是苏承延的数学老师很是开心，毕竟班里的平均分还需要他来拉高。鉴于苏承延各科成绩都很不错，如果重点培养的话，苏承延很可能会是他们学校下一届的省状元。
等到苏承延出来后，已经是几分钟的事情了。
薛行行站在办公室门口靠墙处，见他出来了，缓慢的走上前给苏承延快速鞠了个躬道：“那个……谢谢你。”说话间，薛行行弯着腰紧张的注视着自己的鞋面，心跳的飞快，脸上也热的冒气。
这还是她久违的第一次大着胆子跟班里的男同学讲话。
“谢谢你上次帮我，作业的事情我很感激你。”
头上没有回应，薛行行越发觉得不自在的捏着自己的裤管，不知所措。
过了几秒，苏承延语气平淡的答道：“没事，今天下午放学后你留下来。”
薛行行还没有听明白怎么回事，苏承延就早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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