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很快就到了录制《回旋剧院》的时间。
赵令清趁着这两天的空闲时间补了之前的一两期节目，大概了解了一下节目的游戏机制。
《回旋剧院》面向广大的素人征集剧本，好几个剧本的故事剧情在赵令清看来设计得都很精妙。
作为编剧，他平日里更注重的是故事的剧情线和情感线，而剧本杀中的故事为了营造节目效果，则偏向解密和反转，颇有些欧亨利的风格。
在津津有味追了几期以后，他对录制也抱有了很高的期待。
早上赵令清穿着便装，没有怎么收拾自己就赶赴录制场地。
前一天晚上导演组特别通知他妆造由节目组负责设计，以求更贴合扮演角色，到时候录制下来的效果更好。
在工作方面，赵令清很愿意配合。
到了录制处，他才终于体会到恩图对这档节目倾注的重视。
节目全程在室内拍摄，几间样板房搭建设计得很好，从外面看就像真实的几间屋子。
化妆间都是分开的，看来是不允许嘉宾们提前见面。
给他化妆的是个打扮得很精致的男生，性格很开朗。
“嗨赵老师我是你今天的造型设计andy。”
男孩子染着头粉色的头发，看起来很时尚。
他把手上的扮演角色资料递给了赵令清，“我们节目组就喜欢打个措手不及，扮演资料都是临时发放。”
赵令清道了声谢，接过他手上的扮演资料，认真看了起来。
「姓名：赵令清
职业：侦探
简介：你是一个在业界负有盛名的侦探，在接到客户的委托后，前往调查。
死者身上多处被刺伤，入院抢救后不久不治身亡。
任务：查明案件真相
阵营：？
你们中有真正的凶手，请在游戏结束之前通过每轮的投票找出，找出凶手后，则判定为平民胜利；凶手则需隐瞒自己的身份，若坚持到游戏最后，则判定为凶手获胜。」
一眼就都扫完的资料，提供的已知信息寥寥无几。
查明案件真相很符合设定的侦探角色，从已知的信息看，这应该是个偏向线索收集的剧情。
但令赵令清格外留意的，是那个打着问号的阵营提示。
在他看过的一两期节目里，这样含糊不明的扮演资料是从未出现过的。
赵令清更倾向于，他就是凶手。
但凶手作为人数较少的一方，应该有更多的提示帮助相对弱势方。而面对简短的资料，这显然也不合理。
出现这样的情况，他猜想，要么就是有触发故事线选择阵营的剧情，要么就是他的阵营在查明案件真相中起到重要作用，也是需要探索的一部分。
总之，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他的阵营不明，否则恐怕会被以“非我族者必诛之”的理由从头针对到尾。
但平民和凶手的任务中，“查明案件真相”应该是重叠部分。
他完全可以用此为借口做文章。
从设计游戏的角度看，凶手知道的信息会比平民更多，但绝对不会是整个完整的故事线。
所以在发现具有指向性的线索之前，所有人在搜查过程中还不至于发生冲突矛盾。
赵令清将资料折叠好放到一边，闭上眼睛方便化妆师上妆，在脑中冷静地整理着思路。
“赵老师，我这是第一次见你，你和我想象里不太一样。”
化妆师自来熟地尝试和他搭话。
“你们节目和我想的也不太一样。”
赵令清也笑着打趣。
临时给嘉宾角色资料，提前代入情境，他现在已经有些紧张了。
但在紧张之外，更多的是刺激和期待。
和温和平静的外表截然不同，他是个喜欢刺激和挑战的人。
化妆师笑了笑，看他很好相处，便吐槽起节目组来。
“哥你第一次来不知道，导演他们就喜欢搞各种反转动作。”
“好多嘉宾都被整怕了，来了一次就再也不来了。”
赵令清安静地听着，从他的话里分析出些可能用得到的信息，时不时笑着回应两句。
等化好妆，粉发的男生托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
“哥你这脸太绝了，感觉阴影和高光都不怎么需要打，像个明星似的，干脆出道吧。”
他本就是偏异域风的高鼻深目浓颜长相，在妆下显得更加精致英俊。
赵令清的原本肤色就偏白，化妆师又给他选了个更白一号的粉底，在眼尾出打了层红色。
现在看上去颇有病美男的滋味儿。
“除了身高，就跟林黛玉似的。”那男生咂咂嘴，开了个玩笑，把他推进了更衣室。
叠好的衣服放在凳子上，赵令清抖开，细细打量。
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基本上就是他平时的日常打扮。
但……这堆东西又有什么象征意味？
他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装饰上——
有些磨损手铐和破损不堪的项圈。
赵令清：“……？”
想不出这和他“侦探”的角色身份有什么必要的关联，赵令清不得不怀疑这是节目组故意的。
现在节目卖点都开始擦边了吗？
他额角抽了抽，换好衣服后还是敬业地佩戴上装饰。
见他出来，andy眼前一亮，又把他拖到座椅上捣鼓发型。
随便抓得有些凌乱，喷上了定型喷雾，这就算结束了妆造。
赵令清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有些眼熟，直到被蒙着眼、戴着耳罩推进房间，他才突然明白了突如其来的眼熟究竟从何而来——
这幅样子和醉酒后颓废的董恩一模一样。
原来酒鬼自带化妆特效。
被安置到了房间里，他等待着工作人员将他的眼罩和耳罩拿下，就这么被铐住等待着下一步通知。
但过了很久都没有动静，正当他有些疑惑的时候，房间里的机械声响起，透过耳罩，显得有些诡异和朦胧：“玩家已就绪，游戏正式开始。”
那这就是要自己逃脱了，束缚的道具应该不会太难摆脱。
视觉和听觉都被剥夺，他只能感受到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在安静中读着秒。
耳罩营造的独立环境下，他好像沉入了深海里。
赵令清将被铐住的双手举到正前方，想要先把耳罩脱掉。
手铐上的金属链条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到他耳里就成了玻璃珠落地的细小声响。
下一秒，他闻到了一股薄荷的清香。
熟悉的气味让他身形一僵，正下意识想开口念出对面人的名字，但理智又克制住这股冲动。
这是要播出去的节目，他俩现在的关系模糊暧昧，到时候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一双手接触到了他的身躯。
也许是因为被封闭住了视觉和听觉，此时这简单接触的存在感就格外强烈。
宽大手掌的温度透过了薄薄的衬衫，像是直接触碰到了他的皮肤。
意识到对面人的身份，那处皮肤好像烧了起来一样滚烫。
赵令清被刺激到，死死抿住嘴，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手掌顺着肩膀摸到了被绑住的双手，接触到金属冰凉时略微停顿，又继续摸索前进。
耳罩终于被拿下，赵令清终于从那种深海的压抑感中解脱出来。
正当那双手离开时，他用被铐住的双手抓住了对面人的手腕：“……继续，还有眼罩。”
平日里的烟嗓此时沾上些颤抖，带着哀求的意味。
对面的呼吸一滞，薄荷的清凉好像有实感一样包裹住他的周身，和那处皮肤的滚烫互相较劲——最后这种较劲的结果全由赵令清来承受。
那只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而他就握住了对方的手腕慢慢牵引，好像在主动引诱央求一般。
肌肉流畅的手臂从他的耳侧探过，另一只手在他脑后寻找着绳结。
赵令清以一个被人完全笼住的姿势僵硬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把被铐上的双手放回了大腿上。
那双手的动作很轻，好像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在摄像机前，导演和一众工作人员贴近了屏幕。
“妈呀这两人张力也太足了！”
“原来赵编长得这么绝的吗？”
“这段当预告剪出去不得大爆？”
而在狭小幽闭的房间里，两人还在和眼罩较劲。
终于，眼罩慢慢滑下，挂在他的脖颈上被项圈卡住，又被对面的人抽走。
光线有些暗，赵令清看清了对面人的模样——
钟擎被蒙住了眼，穿着身白大褂，以一个极近的距离，单腿跪在他张开双腿之间的椅面上，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令。
“……可以了。”赵令清发觉两人姿势的尴尬，撇开了头。
但钟擎却不退反进，蒙着眼居高临下地说：“现在到你帮我了。”
虽然被黑色的绸带蒙住了眼，但赵令清却感觉那道视线直勾勾地穿过了布料，正盯着自己。
他只好把被束缚住的两只手伸到了对方脑后，手臂搭在对面人的肩膀上支撑着。
好像主动在索吻。
赵令清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象吓了一跳，又把注意力放到绳结上。
他有一双很灵巧的双手，三下五除二就解开了绳结，露出那双多情灵动的桃花眼。
赵令清赶紧收回了手，却发现在镜头无法正面拍摄的地方，钟擎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赵令清的眼尾嫣红，头发凌乱蓬松，不像平时一样打理得一丝不苟，脖颈上挂着项圈，两只手腕被手铐铐住，刚刚适应光线的狭长眼睛还泛着涟漪。
他觉得自己有些狼狈，便主动打破尴尬：“……我是赵令清，职业是侦探。”
说完又举起双手，“这个恐怕是打不开了。”
钟擎起身，低着头，让人看不起眼底的情绪：“钟擎，是个医生。”
男人起身后遮住了光线，把手插进了兜里，翻出一把黄铜钥匙。
“我想，我身上的钥匙应该对应你的锁。”
赵令清一怔，不情不愿把双手递给了他。
钟擎则低着头，开始翻找锁眼。
“咔”
这副手铐和普通的不太一样，解开后只有中间的链条断开，两边还挂在手腕上。
好歹是能活动了。
钟擎白大褂的兜里还有一支笔和一副金丝眼镜，十分符合医生的设定。
为了方便角色录制，他把眼镜带上，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在赵令清起身经过他身边去开灯时，钟擎的声音带着笑意：“配合点。”
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在开场就被分到一起，那这就算暂时的分组合作了。
赵令清只好达成了暂时的妥协。
看着戴上了眼镜，用摩丝打理好头发的钟擎，赵令清有些不太习惯。
还挺人模狗样的。
他在心里暗自嘀咕，又抬手揉了揉凌乱的头发。
这么一对比，他倒是有些狼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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