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很像他
程野柠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教室，把众人吓了一跳。
“哟，班长现原形了，大熊猫！”
“这是怎么了？”
“晚上干大事儿去了？”
她惨烈地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把大家又狠狠吓到。
“没什么，只是熬夜写了三千字检讨而已。”
一个女生说：“三千字也不多……吧？”
不多吗？有些东西写三千字容易，有些东西写三千字就跟要命似的。
程野柠已经无力抗争，一坐下便睡死过去，失去意识前还不忘把自己的检讨从小包里掏出来，死死攥在手里。
孔繁到达教室，就看到众人都挤在窗户边，围成一个扇形不知在看什么。
“干什么呢！都回座位去！”
学生们散开，他才看到一个人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香，正是程野柠。她的右臂伸在外面，手上攥着两张纸，随风摆动。
孔繁走过去，拈起纸来一看，标题赫然写着“检讨”两个大字。他不禁笑了一声，但很快又板起了脸，伸手拍在桌上：“醒醒！”
程野柠被桌板震得弹了起来，她条件反射地跳出座位摆出防守架势。
“怎么，还要跟我过两招？”孔繁眉毛一竖。
众人都笑起来，程野柠只能尴尬地站好：“没有。”
孔繁拎起两张纸晃了晃：“三千字的检讨，就把你写成这样了？”
他略过目，发现内容虽然是一团狗屎，但字写得是真不错。把纸随意一叠，塞进裤子口袋里，冷哼了一声：“下次还敢吗？”
程野柠：错了，下次还敢。
“不敢了不敢了。”她一幅人畜无害的表情。
孔繁让她坐下，走到教室前方，扫视了一遍众人，严肃道：“从今天开始的一个月，星际联盟远征军平雪部队上将，齐文山，将会在联邦军校对单兵系新生进行指导，他也曾是我校学生，所以对于你们会更加严格。”
他看了看光脑：“他马上就到，所有人去礼堂集合！”
陆行风兴奋地蹦起来就跑，还不忘拉上程野柠：“快快快！抢个前排！”
“那么激动干嘛？”程野柠不想跑，四肢像软绵绵的布偶摆动着。
“那可是齐文山啊！我的天，你简直不像军校生，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齐文山是谁？”
跑到礼堂附近，已经有beta班的学生在排队，两人便慢了下来。
“你知道二十年前的歼灭星际海盗计划吧？齐文山就是那会儿主力队伍的一员。
那支队伍都是由星联顶级alpha组成的，在作战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那是绝密档案。
齐文山是那队伍唯一一个幸存的，后来组建了一支超强的队伍，就是平雪部队的前身。”
“哦……”程野柠对于星际战争了解不多，主要是因为程钰对这些毫无兴趣甚至有些反感，她便不提，也很少关注。
两人抢到了第三排正中间的位置，恰好能和台上的人平齐视线，陆行风很高兴，说这估计是这辈子唯一能和齐上将对上眼的机会。
待所有单兵新生进入礼堂，几位教官走上舞台，都换上了笔挺的军礼服，站在靠近显示屏的地方，形成一堵人墙。
“好紧张。”陆行风捏了捏出汗的拳头。
程野柠无语地瞟了他一眼。
教官们突然整齐地向舞台入口敬礼，学生们也识相地纷纷闭嘴，礼堂内鸦雀无声。
清脆的鞋跟踩踏木板声响起，那人的脚步稳健而坚定，一步步从下方走上来。
头发半白，看脸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但他身姿挺拔，从后颈到腰背几乎是一条直线，很多年轻人都无法做到的标准军人走姿。
他向几位教官敬礼，随后转向台下的学生们，走到话筒前：“各位同学……”
他看向前方，正对上程野柠的眼睛，然后便愣在了原地。
翻涌的回忆如惊涛骇浪席卷他的脑海，那一瞬间胸□□发的胀痛甚至几乎让他眼前一黑。
半张着嘴停了几秒，才说下去：“我是齐文山。”
程野柠觉得怪怪的，这人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便不动声色地戳了戳陆行风的胳膊：“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陆行风正在听偶像慷慨激昂的发言，感动得都快流泪了：“什么不对劲？”
程野柠嫌弃地看着他泫然欲泣的模样，一阵恶寒：“没什么。”
发言结束，学生们纷纷离开礼堂回教室等待齐上将。
齐文山一下舞台就火急火燎地向校长室疾步走去，后面的教官老师都懵了：“上将，上将……”
到达校长室，他站在立体投影前：“把单兵alpha新生资料都调出来。”
校长助理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办了。
齐文山滑动三十五个学生的资料，双眉紧紧皱起：“没有……怎么会没有？”
他放大陆行风的资料：“刚刚坐在这个学生旁边的女生是谁？”
劳伦正好在场，她虽然不知道刚刚陆行风旁边是谁，但能猜到，便走上前在搜索栏上输入一个名字：“是这位吗？”
程野柠的资料瞬间跳出来。
齐文山紧紧盯着那张脸，颤抖着伸出手，在五官上描了一遍：“是，是她……”
“对，她是beta，我怎么没想到。”他苦涩地笑了起来，泪水已经盛满眼眶。
在场的老师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齐文山稳定情绪后，恢复了沉稳的嗓音：“连忠在哪？”
联邦军校现任校长连忠，正刚下飞船匆匆赶来，推开校长室的门后发现里面只有齐文山独自站在立体投影前，空中悬浮着程野柠的资料页面。
他心里咯噔一下，脚步沉重地走了过去。
“你知道她在这里吗？”齐文山平静道。
“前不久，刚知道。”
“我们答应过他。”
“是，但这孩子是自己来的。她想考取军校，我们不能阻止。”
齐文山发怒，转过身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那是你的问题！你应该拒绝！”
连忠被他一吼，倒也冷静下来：“我调查过，帝国主动给她发了录取意向，但她还是考来联邦。”
“什么？！”
“程钰，她想让孩子来这里。”
齐文山不再看他，转过头继续盯着程野柠的脸庞。
沉默许久。
“她很像她父亲。”
连忠的眼睛一瞬间无比酸涩，泪水也涌了上来：“是啊。”
齐文山深吸一口气：“帝国那边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不知道，给她发录取意向是因为她的综合评分很高。”
齐文山笑了，脸上颇有些骄傲的意味：“是他的孩子。”
程野柠趴在课桌上补觉，其他人都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讨论齐文山和平雪部队。
陆行风把她推醒：“别睡了，一会上将就来了！”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如果眼神能变成实质，陆行风已经死一万次了。
程野柠深呼吸几下，才忍住给他一记老拳的念头，微笑：“来了再叫我。”
这时孔繁从门口探进头来：“全体去训练场集合！”
陆行风高呼一声，率先跑了出去。
等程野柠溜达着姗姗来迟，大家都已经站好队伍排在一个人面前。
齐文山没有看她，目光坚毅地看向前方。
“同学们，之所以第一次上课就选在训练场，因为你们是alpha，是单兵系的精英！你们要做刀的前锋，剑的利刃。你们的格斗技术必须是顶尖的！”
他一按手臂上的按钮，便瞬间换了一套作战服：“所有人，依次跟我对战。”
真正的军人身体素质比常人要卓越许多，从肌肉力量到敏捷速度，都不是他们这些新生见识过的。
与初上实战课似曾相识的场景，不过这回每个人都哀嚎着被打趴下，扶着墙走到座位上躺下了。
程野柠最后一个上场，也被打趴。
齐文山微微喘气，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她要藏拙，明明应该和那人一样会古代武术才对。
程野柠朝他的腹部出拳，齐文山心念一动，伸手挡在她的手臂处顺力一划，将她的力道全卸了。
程野柠愣了一瞬，惊讶地抬眼看他。
齐文山微微扯动嘴角，他就知道，她看得出来这是古武招数。
程野柠眯起眼睛，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了古武。当齐文山左手出拳向她头部时，她不像现代格斗那样侧身，而是直接翻倒，单手撑地右脚猛地向前一踹，结结实实地踢中了他的肩膀。
在场学生发出一阵惊呼。
齐文山被打中却更开心了，出招变得更快。然而他当年学的那点古武皮毛在程野柠面前根本不够看，几乎一时占了下风。
程野柠学的古代武术，宗旨就是刚。不像她父亲的借力打力顺水推舟，而是硬碰硬，自己中招也得咬下敌人一块肉的不要命打法。
但齐文山几十年的军旅生活不是白过的，最终还是一个过肩把她撂倒了。
掌声雷动，在场师生都站了起来。
程野柠躺在地上呆呆地望向天空。陆行风不顾老师的眼光，跑过去把她扶起来。
齐文山让教官学生们先回教室，却叫住程野柠：“同学，你过来一下。”
“你……”
程野柠突然抬头，满眼泪光：“你是谁？你怎么会……”
齐文山顿了一下，笑得有些慈祥：“我认识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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