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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五十四.小甜水巷


文冷人傻,  请小伙伴们支持正版,  5o%以上订阅可直接看最新内容  顾惜朝不愿意说,齐相好就一个劲的捅他的腰眼。他只好压低了声音告诉他:“五哥和我讲了些方大侠的事情,被大姐听见了几句。”

        “呦,”齐相好幸灾乐祸的眯起了眼,“活该,叫他说话的时候不看着周围。”他不怪张炭嘴巴没把门的,  只怪他不够敏锐,不会挑说悄悄话的地方。

        顾惜朝难堪的动了动嘴角,  左右望望,  问他:“大侠我是谁去哪儿了?”

        齐相好有点茫然:“我是谁来了?”

        “刚才还在大堂里和大姐说话。”

        “没瞧见,  我下来的时候里面就没人了。”齐相好先是摇摇头,  马上又恍然大悟的眼前一亮,小声问:“方振眉也来了?”

        “听说他直接去找张侯了。”

        “啧啧,  怪不得。你等等,我得先告诉别人去。”

        齐相好啧着嘴巴,  转身就去找刀下留头,  才不管那个被打的嗷嗷直叫的老五。反正张炭的肉多皮厚,打上一天也难打坏,让大姐撒撒气也好。结果周围的兄弟都知道了他挨打的原因,  也没一个人乐意站出来救他,谁都怕触了大姐的霉头。于是乎,  有人打呵欠,  有人回屋睡觉,  有人去吃粥,有人去撒尿,总之,就是没有要救张炭的。

        张炭还是被正好下楼的巧娘救下来的。这时候,他的大圆屁股都快被打烂了。

        他给顾惜朝搀扶回了屋子,烂肉一样的趴在床铺上,等着他给他糊上点止疼的药膏。巧娘虽然救了他,可毕竟是个姑娘,他的屁股就是坏成了骨头,也不能让一个姑娘瞧了去。

        药膏是好药膏,但是糊在那张屁股上,简直钻心的疼。张炭昂起脖子,嗷嗷了两声。

        “八弟,你不够意思!”

        “忍忍吧。”顾惜朝的手一用力,又按的张炭惨叫了起来。

        “不抹了,不抹了!松手,快快,我的屁股要给揉掉了!”

        “五哥,不把你的淤血揉开,你的屁股是好不了的。”

        张炭不吃他这一套,手脚并用的要爬起来:“坏了也是你们笑的!就知道在那儿看戏,不知道救我一命。不抹了,不抹了,说什么也不抹了!”

        他这样来回乱动,顾惜朝不好掌握力道。他把手一垂,索性道:“五哥,你再折腾,我就叫大姐过来给你上药了。”

        “你!”张炭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一下子老实了,“你这个小叛徒!”他只敢骂,不敢动身,连大声的骂都怕被大姐听见,只好窸窣又悲愤的在嗓子眼里转了一圈。

        于是顾惜朝又把他摁回了铺上:“忍忍吧。”

        忍字头上一把刀。他往下一按,再一揉,张炭就忍得啃了刀柄。

        “等等!”他忽然大喊了一声。

        顾惜朝长叹了一口气:“五哥,长痛不如短痛,你一直拖沓着,到晚上也弄不完。”

        “你等我做完一件事,再给我涂药。”

        “做什么?”

        他没等到张炭的答案。张炭已经攥起拳头,结结实实的给了自己的脑门一拳。现在他没法说话了,除了脑门上肿起的老大的一个包,他跟喝醉了酒烂睡着的人没区别。

        顾惜朝不知道自己是该笑他好呢,还是该佩服他的急智好呢。不过五哥昏过去了也好,他确实存心要拖上些时间,所以才非要替他活血化瘀。五哥是常年习武的人,大姐下手也有分错,就算不抹药,顶多也就疼上个七八天,那就和普通人一样,真的需要这么一套折腾?

        可大姐下了狠心,要拉上「桃花社」的人一起去找张侯。她决意不承方振眉的情,不管他是去应那‘三招’之约,还是去找张侯调解说和,她都不管。‘三招’的约定「桃花社」接了,就算他和张侯比划过,那也是他的事,不是「桃花社」的约。她怀着这样的情绪,顾惜朝又怎么会愿意顺从她的指派?这在他眼里看来,完全就是意气之下的行的一步废棋。把方振眉的好心抛在一边不说,还不顾「桃花社」已经精疲力竭的现实,非要硬逞强,恐怕是要吃大亏的。

        他一贯喜欢用最小的力做最大的事,用最简单的招式破最复杂的局。既然不能不管「桃花社」的事情,又和他们讲不通道理,他也只好用自己的法子,多犯些无伤大雅的小聪明了。

        这么一闹腾,日头都跑到了正午。阳光暖洋洋的从窗户外晒进来,晒在张炭的那张黑脸上,他哼哼几声,晕得更舒服了。

        顾惜朝站在他的阳光之外,捂着弯弯的嘴角,静静的瞧了一会儿,才从楼上下来。他一下楼,就把张炭如何惨叫,如何求饶,如何一拳打晕自己,如何晒着太阳哼哼叫,全讲给了大堂里等着的兄弟们听。赖笑娥气得差点又要上去打他,被张叹给拦住了。他指指那群笑得七扭八歪的姑娘汉子,自己也露出了一个笑脸。

        “不等他了!”赖笑娥板着脸,秀眉一竖,“咱们自己去!”

        “我去把五哥叫起来吧?”

        “叫他作甚?起来继续哼哼哼么?”

        齐相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那也怪好玩的。我去叫他,我去叫他,八弟坐着,等等我们就下来了。”

        他往前一蹿,不走楼梯,顺着大堂里的柱子就爬上了二楼。

        顾惜朝又对赖笑娥说:“大姐,替五哥准备些米饭吧。我们也吃点东西,再去不迟。”

        众所周知,张炭的反反神功要靠上好的米饭来催,既然要应一场恶局,当然要把他先喂饱了再说。他的请求合情合理,虽然时间还略早一点,但想到还要走上一段路才能到「斩经堂」的驻地,现在用午饭倒也无可厚非。

        他把时间拖了又拖,拖到拖无可拖,再拖就要露出马脚的时候,一身黑衣的我是谁回来了。顾惜朝暗暗松了口气,又一个白衣的公子跟着我是谁的脚步,走进了客栈。

        赖笑娥一见他,就红了眼圈。不是久别重逢的泪花,而是恨极之后恨不得吃了他的怒意。见不到他的人,她偶尔还会念起他的好;可一见他,她的心里就塞满了怨,过去里那些甜滋滋的回忆,全给给她扔去了天涯海角。

        “你还敢来!?”她一下子攥紧了水袖。

        方振眉是背着光走来的。她一叫他,他就在那儿凝住了,很久都没有答话。

        「桃花社」里的人,除了顾惜朝以外,对方振眉都不陌生。顾惜朝趁着这一丝半刻的时间,仔细的将他打量了一遍。

        原来他是笑着的。

        顾惜朝很少有赞叹他人容貌的时候,尤其是男子。他自己就生得俊朗非凡,但这幅容貌却没给他带来过一点的好处。因此他也不愿意以貌取人,由恐唐突了别人。可他一见到方振眉,还是忍不住为他的气度喝了一声彩。

        他有三十几岁了吧,可他的眼睛里还闪烁着少年般的光洁,那不是不通世事的懵懂,他的少年住在他的心里,他的心里藏着一朵犹开未开的花。阳光从他的背后映来,透过闲散的梢,暖暖的催开了他的花。于是,那双眼中就有了欲语还休的情愫,那么轻软、缠绵又含着忧悒。

        所有正在望着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忧悒是赖笑娥的恨。

        雨停过后,杨无邪推开关了整夜的木窗,拿一块青色的细布,细细擦干了窗棂上结的水珠。

        一只灰翅膀的信鸽绕着乳白色的楼宇飞了几圈,等他放下细布,伸出手掌,才轻巧的降到他的掌心,露出了腿上绑着的一截竹管。

        “是「桃花社」胜了,”杨无邪读了信,转回身说,“「多老会」与「生癣帮」的精英阵亡大半,只是此一役下来,「刺花纹堂」也名存实亡。”

        听他话的公子披着一件杏色的外衫,正坐在一扇青崖白鹿的屏风前,望着窗外的一角:刚放晴的天上没有云,清清静静的,太阳的金光洒在碧色上,有一种水波纹般恍惚的迷眩。

        杨无邪手持着信,一面想,一面慢慢向里走,直到走到苏梦枕的身侧,方停下步子。又道:“除了「桃花社」一向交好的方振眉、沈太公和我是谁。风云镖局也出了几位好手,北城城主一同去了,另有一些零散的江湖人。不过他们到的时候,似乎并未帮上什么忙。”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但相熟的人听了,却能从中听出几分不解的思绪。

        苏梦枕将目光收回来,轻轻一叹道:“赖大姐的脾气就是如此。「多老会」与「生癣帮」的事情,方振眉出手了?”

        杨无邪摇摇头:“方振眉退走了『淮阴』张侯,但杀败「多老会」与「生癣帮」的,却是新入「桃花社」的一个书生。”

        苏梦枕看向他。

        他接着道:“这人叫顾远,二字惜朝,曾在公子襄处学过两年刀法。后来不知怎么,他离开梁府,回了北方,已经几年没有音讯。这次退敌用的也不是刀法,而是一柄飞斧和一把长剑。”

        苏梦枕问道:“公子襄还有其他传人?”

        杨无邪还是摇头:“没有。公子襄应当只有顾惜朝一个弟子。可是他一直未入江湖,声名不显,楼子里的卷宗便只记了寥寥几笔。”他说话的时候,竟面露愧色,“我已差人去查他的底细,但河北东路与辽国接壤,龙蛇混杂,尚需些时日。”

        他是掌管白楼之人,白楼则是一切资料汇集和保管的地方。顾惜朝是公子襄的弟子,光凭这一点,就应当郑重待之。

        可白楼却出了疏漏。

        顾惜朝的卷宗里居然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除了他姓甚名谁,中过解元,师从梁襄,其余的资料一概没有。他当时就已惊觉不对,这样文武双全的人,怎么会一辈子都做一个无名之辈?

        所以这是大疏漏。

        人非圣贤,难免会有疏漏,但疏漏落在杨无邪的身上,却成了大错。盖因他这人心太细,对责任看的也太重。

        苏梦枕了解他的脾性,自然知道这脾性难以劝解。

        于是他垂下头,低低的咳了几声。待他抬起头时,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潮红。杨无邪放下简信,立刻去倒水。他的心中太急,脸上的愧色被茶水一冲,眨眨眼,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

        赖笑娥不会知道千万里之外的汴京还有几个人在注视着他们的举动。她也坐在窗子边,看窗外的一角。只是她看的不是天,而是一枝长得太高,遮住了阳光的柳条。柳条叫风一吹,轻轻的摆动着,就像江上的渡船,船桨一波,就悠悠的荡过去了。

        她叹了口气,前天才和小方重归于好,今天却仍旧愁眉不展。

        愁的还是方振眉,怪得也是方振眉。

        前天他从张侯那儿回来,笑意盈盈的站在客栈的门口。赖笑娥赶了他几次,他都只是微笑,既不求她和好,也不炫耀自己的本事。赖笑娥被他笑得火冒三丈,她让兄弟们把他赶出去,但他们顾及着他的义举,不好强行动手。赖笑娥想自己离开,又被我是谁拦住了,这黑衣汉子非要做个讨人厌的和事老,劝和两个人的恩恩怨怨。

        她气急之下,甩了方振眉一袖子。

        我是谁的轻功虽好,却没意料到她的举动,慌张的要去挡她的水袖,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桃花社」的张炭刚被揍了一顿,方振眉挨打,他们还求之不得。至于方振眉自己,他不想躲,也想让她出出气。

        结果赖笑娥的水袖抽上去,方振眉就吐了一口血,一阵天旋地转,昏倒在了她的脚下。这下,慌张的人变成了赖笑娥。她知道就算方振眉想劝她回心转意,也不会用这种装模作样的法子,他吐出的血里带着奇怪的白丝,好似织锦用的蚕丝,一层盖一层,显然是中了毒。

        他昏过去后,我是谁才大喊起来。原来张侯从「豹盟」的三大祭酒温心老契那里得了一副奇毒,温心老契出身「老字号温家」,“温家本以用毒称著江湖,三百年来,展成四派:制毒的“小字号”,藏毒的“大字号”  ,施毒的“死字号”  ,和解毒的“活字号”。温心老契就是负责制毒的“小字号”的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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