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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章 不老泉


杜天舟、松二狗、华千雨三人一宿睡不着。

        这三人与包厚道在酒店吃饱喝足后,各自乘着浓浓的醉意闲游了一番。

        陆陆续续回到客栈。

        左等右等不见包厚道回来,不知道他喝饱了猫尿跑哪去了,直到城门关了,这三个人都在想:“如果包厚道是那‘闷倒驴’的黄汤灌到了花花肠子里,一时起了兴头,溜到窑子里找姑娘开心还好说,就怕他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乱转,这不是拿命乱丢么!”这段时间,各地流传台湾的郑王爷,郑经暗暗派亲信潜伏到了中原,在全国秘密建立反清复明的同盟“天地会”,有一批忠于前朝的死士将朱三太子奉为尊,建立“三郎香会”,云南的沐王府后人各地对抗清廷。

        这些日子人心惶惶。

        只要到了官家规定作息时间,人人闭门不出。

        巡城的官兵一经发现有人在夜里鬼鬼祟祟,不管是出来找茅坑拉尿屙屎,走的急丢了鞋,还是媳妇分娩,统统不问理由,直接以前明乱党论处。

        宽甸城顶山虽是关外,却也管的非常严。

        三人和衣躺在床上一听到窗外有人,立时秉住呼吸听是不是包厚道。

        一晚上连听二十八回。

        巡城的、打更的、抓人的声音处处响,就是没有包厚道的声音。

        直气的三人骂不知道轻重缓急。

        日上三杆。

        包厚道这才撅着腚、岔着腿、搂着喇嘛袍一瘸一拐的走回客栈,一进门跟谁也不答话直接往床上趴,挨着枕头就打雷,足足睡了七八个对时。

        昨夜那少年在他面前放话说,包厚道能打得过那只恶鬼就收他为徒。包厚道一瞧那穷凶极恶会喷火的鬼,立时魂飞魄惊,一滩稀屎没兜住直接拉在裤裆里。楞神的功夫,屁股上已经被恶鬼火辣辣的来了一记,那块头,那模样,包厚道一口就能被恶鬼吞在肚子里,下意识的往断气跑。直到后面再也没有声音,这才渐渐回过味来,有那少年在怕个什么劲?那少年专门放恶鬼把他吓走好脱身。包厚道一回过味来,立马往回返,哪还有少年与恶鬼的影子,就连冷冲探出地面的手都没了。

        只剩埋头的小土包。

        包厚道仰头看天,长长的哼了句:“唉,命里无时莫强求,命里有时自来寻!”

        天色渐渐泛白。

        包厚道失望的揉着屁股、岔着裆,一路往回返。

        被冷冲变的老僵尸与恶鬼双双袭击了屁股,不知道自已会不会变僵尸,这一路心怀不安,好不忐忑。

        万般忧虑不敌乏劲泛滥。

        晚饭时分包厚道懒洋洋的醒来,刚打完哈欠,杜天舟便指着他愤愤的训斥了一番。包厚道精神头足了,早忘了屁股上还沾着屎,关鍵是早暖干了。先是把昨天夜的所见所闻,添雷火加炸药往没谱的海说了一通,直把自已描述成了个勇斗僵尸的大英雄。甩着唾沫说自已是如何如何凭智慧找到董府的抛骸池,又如何如何替那奇异的少年清理门户,又如何如何与黑毛老僵尸斗智斗勇。说那少年因为担心包厚道太过勇武机智,心忧老徒弟被打得魂魄不完整,不能投胎转世,这才出手制服了黑毛老僵尸。

        包厚道嘴皮子原本就溜,讲的三人像掉在了云里雾里。

        三人均感觉比自已盗墓刨坟时遇到的都过瘾,那股责怪之意都忘在了脑后,反而挺着拇指大夸。

        这种满嘴跑火车黑谝的话。

        架不住推敲。

        三人仔细一踅摸,再回想包厚道回来时的模样就知道胡诌八扯。

        三人白着眼,一脸不齿的说:“扯吧,你就往没谱的扯吧,我们三个都没这么历害,就凭你能斗得了僵尸,鬼都不信!”

        包厚道又问杜天舟:“杜爷,你有没有听说那个眼里长三个瞳孔的小孩儿,哦,不,不是小孩儿,应该是个小‘老不死’!”

        杜天舟托着下巴寻思了好一阵儿,又是看天,又是看地,良久才摇头说:“包爷,我觉得你可能遇到高人了,那少年懂的返老还童这种圣术,谁也说不清他活了多久,几百年还是上千年。咱们走地仙的只是天下三千六百行中的一个不入流的艺当儿,我师父胡大拿曾经说:‘人世间不乏奇人异士,有些福缘大的人仙缘极高,逢着奇遇能练神修仙,羽化升天!’我觉得你碰到的那个奇怪的少年,应该只是个精通修行的术士之流,要不然他也不会只杀恶鬼与僵尸!”

        松二狗、华千雨二人心说:“你小子碰上僵尸能活着回来,算你命大!”

        包厚道夸赞的话说完了。

        这才腆着脸往下扒裤子,想让杜天舟看看伤势,看会不会变僵尸。

        一屁股干渍。

        薰的三人捂着鼻子躲,远远的叫包厚道洗干净再说。

        包厚道连人带衣服洗干净,露出伤处。杜天舟大是奇怪,连连说:“包爷,你屁股上被黑毛僵尸咬过的伤已经用纯阳火把阴毒拔了。放心,放心!凭我的感觉你不会变僵尸,你遇到的那个奇怪的少年本事真大,本事真大,如果干走地仙,怕是没他办不成的事!”杜天舟暗自心说:“返老还童的圣术已是人间禁法,而且那少年还会使用纯阳火,那少年真是了不起,历害,历害!”

        休整了三天。

        一是包厚道等着大喇嘛服晒干。

        二是不着急。

        三是定了心。

        第四天,这四人花银子在种地的庄稼汉手里雇了四辆拉粪车,满满的掏了四大车黄龙汤、石灰,往城外的荒地抛骸池。

        华千雨边牵着牲口边捏着鼻子,一路上直埋怨:“娘的,姥姥的,咱爷们儿本来是干走地仙的活儿,都他娘的干成了淘粪送屎的,这他娘的怎么话儿说的!包爷,这事完了以后,你可得请弟兄们好好洗洗这身臭,都跟着你遭了大罪了!”包厚道连连嗯嗯,说什么都依,办成事就行。松二狗接过话:“华爷,我听说奉天有个‘不老泉’,说是那泉水连着酆都城的冥河,能把人洗的年轻喽,洗一洗能让人年轻三岁。咱们帮着包爷干完了这活儿,咱哥四个去奉天‘不老泉’泡上一泡,乍样?”

        “不老泉?我怎么没听说过?”包厚道听的奇怪,连忙问。

        “我听说当年后金先祖努尔哈赤在那里沐浴净身,以祖上留下的十二副盔甲起兵,三代打下了这万里江山,许多达官贵人都去泡不老泉!”松二狗眉飞色舞的讲。

        “那必须得看看、洗洗!”

        “是啊,咱哥们儿现在有的是钱,留着干么,就四个字,花!花!花!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在抛骸池,杜天舟突然想起包厚道说那天夜里埋了个黑毛僵尸头,吩咐包厚道找出来。包厚道担心那冷冲的僵尸头没死透,有点不大乐意,再咬人乍办?杜天舟笑着说:“没事,黑毛僵尸道行不高,这东西它就是想咬人也得等到晚上不是,我想让你把那黑毛僵尸的头也泡在黄龙汤里。这杂七杂八的遗骸、胎盘、死孩子,再加上那个僵尸头,用黄龙汤腌起来,你这个仇报的就妙了!”杜天舟出的主意自然妙,没想着能办成,原来也打算胡乱的草草了事。

        主意出了,兄弟们儿力也出了,办成办不成那就另说了。

        万没有想到。

        包厚道竟然鬼使神差的找着了。

        这种在女人胎盘上淋黄龙汤的办法,用来报复人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有一样,这种方式属于蛊术的一种,有反噬作用,而且女人胎盘的反噬更大。天下间最难惹的是什么人,那就是女人,不是有那么一位圣人叹过:天下怎么会有女人这种动物呢,悲哉!哀哉!苦哉!不知道当时那位圣出自什么样的心态说这句话,总之是代表了某种片面的愤恨!

        招惹女人的事最好别干。

        当年山海关总兵吴三桂与闯王李自成为了秦圆圆,吴三桂怒发冲冠引清兵入关,把李自成打了个落花流水。

        试想。

        如果没有秦圆圆这档子事,说不定现在早已经是李家天下了。

        在董鄂妃的胎盘上浇黄龙汤。

        这么干。

        说不定顺治爷龙颜大怒后干出多少出八事。

        杜天舟帮主意不帮手,对包厚道说:“包爷,这是你的家事,虽说咱哥们儿在二贤庄单二哥的忠义堂拜了把子,我觉得还是你亲力亲为比较好,你说是这么个理不是?”

        包厚道巴不得一人能报了仇,如果九泉下的包家老祖在天有灵,看见他一个人为包家出了这么大力,指不定有多高兴呢,连连说:“华爷、杜爷、松爷,您三位只管坐着歇息,这点小事我一个人就干得了,等我干完了,咱们奉天不老泉泡着去!”冷冲的僵尸头,包厚道三五八七下便刨了出来。冷冲长满黑毛的嘴里里全是土,那股恶心劲别提了,瞧的包厚道真他娘的倒胃,照旧踢回抛骸池。那女子的尸身开始腐烂,露出来的部分全变成了黑色,腥臭薰天。因是这是荒地露天,气流通畅,如果躺在封闭的棺材里早涨开了。

        四车黄龙汤全放了下去。

        撒上石灰,厚厚的埋了层土敦实,做的与平地没甚二样。

        远远的挖了个坑,以便董府下次找不到地方。

        回到城里。

        城墙上不知什么时候贴上了黄榜,城门口围着一群人交头接耳。

        包厚道交完了马车挤在在人群里,只见皇榜上写的是摄政王多尔衮死了,皇榜上写的都是摄政王生平誌事,一生功绩,说摄政王因大清国事操劳过度,身憔力悴马背上摔下而亡,召告天下等等的话。包厚道心说:“你个王八蛋摄政王,老子跟你之间的仇还没有清算呢,你就翘了屁,便宜你了,等着,包爷自会去你坟头光顾光顾的!”只听有人低声说:“这回摄政王死了,顺治爷这个儿皇帝终于摆脱阴影了,大权在握,顺治爷这条龙鱼算是翻身了!”又有人接过话题说:“就是,就是!老少爷们儿,你们看着吧,摄政王多尔衮一死,不出三个月顺治爷与摄政王之间恩怨该是了结的时候了,等着瞧好吧!”又有人有理有据的说:“顺治爷对孝庄皇后下嫁摄政王多尔衮的事一直怀恨在心,对这个名为父,实为父的冤家,不知暗地里发了多少狠誓,我说,指不定顺治爷要干出什么事来呢!”

        一个个都好像亲眼看见似的。

        又听一个戴着瓜皮帽的老者说:“摄政王为顺治爷打下了万里江山,顺治爷该安安稳稳的坐享其成了!”

        正说之间,一列头蒙黑巾的官军浩浩荡荡走了过来。

        像是在挂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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