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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 胜之不武


检测出盗版!  进入二月,江南的春天到了,天气转暖,树木返绿,已显示出一片生机向荣的模样。而自赵昺到来后便连日阴雨,在屋里都憋的都长毛了,今天云开雾散他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刘志学知道小皇帝不喜欢住官衙,为此在江边选了座庄园,据说是前时状元张孝祥所修,百年间几经转手仍保持完好,只是多了些古朴和沧桑感。

        这些日子是北征以来赵昺最为舒服的日子,战事基本结束,而他因为‘抱恙’除了紧急公文外都暂由两位丞相处理,每日也不用处理繁琐的公文。转了圈后,他便在水边找了个亭子休息,王德立刻指挥着一帮小黄门将四周挂上帷幔,摆上桌几和软榻及一应之物,点燃炉火煮茶。

        “官家,这是昨日各地州县呈上的问安奏表和附带的礼单!”赵昺稍坐了片刻,王德送上一叠文卷道。

        “哦,这却挺好,朕装病还能有礼收!”赵昺笑笑随手翻看着,他倒是不在意送了些什么,只是想看看都有谁想着自己。

        “官家,各地送来的多是补品和药材,多的咱们这里可以开药铺了!”王德听了却哭丧着脸道。由于收复失地后任命的官员多是来自琼州行朝,就那么块小地方又在一起住了多年,所以都对小皇帝的脾气十分了解,知道其不喜欢官员挖空心思送礼,也没有要求各地进贡特产增加百姓负担。所以这次听闻小皇帝好不容易生病了,便纷纷将当地的珍物及名贵药材送来,以表孝心。

        “呵呵,药也有乱送的!”赵昺笑笑回应道。

        “他们哪里管这些,只是想讨好官家罢了!”王德言道。

        “你还是个糊涂虫!”赵昺看看王德呲笑道。

        “官家,小的说的错了吗?”王德却莫名其妙,不解地道。

        “也不算都错,你将送来的东西全部收下,告知来人他们的心意朕领了就好。”赵昺也未多做解释,他知道稍微有些头脑的官员都会现朝中气氛有异,而皇帝久拖没有回京也不大正常,意识到又到了站队的时候,因而送东西是假,表明自己的态度才是真的。

        赵昺在权力的漩涡中折腾了这么些年,已经明白在煌煌正史之外,还存在潜规则,也就是常说的历史暗线。而即使在歌舞升平、一片繁荣之际,亦会因权力的斗争而权术大兴。又何况当前行朝虽重回江南、还都临安,其实无异于重新开国,而经历过亡国的行朝君臣在现实危机严重的时代,人们本已有强烈的危机感。有人不但意识到此刻不仅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到了,也是秋后算账的日子了,从而感到了危机。

        若是在沿着历史展的逻辑仔细梳理一下历代国家崛起的历程,可以看出这个时候也是能人辈出的时候,而类似孙膑这样以智襄齐,并终将魏国从霸主的宝座拉下马并辅齐取而代之的例子不绝于书。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三国时期诸葛亮凭借人的策划能力,辅助刘备裂土封王,三分天下,不仅改变了刘备的命运,而且也改写了中国的历史。

        但从历史的展脉络中赵昺也现一个人的崛起也非是那么容易,诸葛亮先于周瑜、后与庞统都生过暗斗,同时受到刘备身边诸多老人的排挤,可最终的结局大家都明白。这说明一个真正有智慧的人,可以通过正确地运用其智慧,灵活驾驭周遭的人和事,使其按照自身需要的模式运转。且真正的智慧和谋划,不仅对于个人的命运,对于团体的命运,即使对于国家的命运,也是至关重要的。

        古人曾云:一人足以兴邦,一人亦足以丧国。赵昺不敢自诩是孙膑和诸葛亮那般的人物,但是朝野对自己的评价却是‘状诸葛之多智而近妖’,可见他们还是对自己还是认可的。不过经过一番调查后,他现那个益阳郡王若非是大智若愚,那就是个极为平庸的人。

        赵孟启虽然也是天潢贵胄,但是传到他爹这一辈儿已经快出了五服了,所以爵位已经没了,只是荫补了个承奉郎,也就是个七品职,又没有做过实职,只靠宗室补贴的那点钱都不足以维持生活。而临安生活消费高,他们一家请示宗正司后外迁到消费较低的湖州,用最后的家底买了些地,靠出租勉强过活。

        此时家里的生活还算是小康,家中的孩子们能够就学识字。但小地主的日子没过几年,他爹娘便去了,宗室的补贴也算到头了。兄弟析产后,赵孟启也分了几亩地,靠出租过活是不行了,而他脑子不大灵光,连个乡试都上不了榜,不能像其他兄弟一样谋个小吏过日子;做买卖更是不行,赔的把地卖了一半才算补上窟窿。

        如此之下,赵孟启他也只能亲耕,过上了田园生活了。可指着这几亩地是难以维持生活,只好兼职下河捕鱼捉虾补贴家用,日子不免过的紧巴巴的,一年到头连件新衣服都添不上。不过他也算傻人有傻福,在蒙元步步紧逼的情况下,谢太后为平息上天之怒,从众臣所请为赵竑平反,可其已经绝后,便要为其挑选嗣子承祀。

        谢太后何其精明的人,怎么会给自己找个麻烦,以免给自己的子孙找个新的竞争对手,所以定要找个‘老实的’。于是在众多的候选人中挑中了‘朴实’的赵孟启,并封其为益阳郡王,赐了府邸,赏了金银财帛。可就当他以为好日子来了的时候,没几天蒙元大军兵临城下,王公大臣们都开始出逃。

        在保命上赵孟启却不傻,行形势不对将府中的金银细软卷吧卷吧领着家人化妆出逃,重新回到湖州。也不知是混乱之中宗正司忘记将其录入谱牒,还是记录有误,他居然躲过了伯颜按图索骥的大搜捕,避免了陪太后和皇帝北狩的命运,又过起了本色生活。

        虽然赵孟启在蒙元那里榜上无名,但是有了这么一段经历也让他成了惊弓之鸟,四处躲藏之下那点财物也很快败光了,只能靠给人家种地过活了,一家过着半饥半饱的日子,儿子娶不上媳妇,闺女嫁不出去,受人欺负也不敢多言,可以说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待江南收复后,有人上门寻找的时候,赵孟启还心惊胆颤不敢承认,最终被强拉硬扯的送到临安才知道好日子又来了。不过他这次吸取了经验,钱财来了赶紧花,好吃的绝不过夜,别人说什么都听着,担心好日子说不定哪天就又没了。而他们一家本来就没经过什么富贵生活,如此一来想不笑料百出都不可能,类似当众舔盘子、喝漱口水、土坷垃擦屁股的事情是层出不穷。

        如此看来,赵孟启这个人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虽然吃点苦兜兜转转又回来了。而赵昺前世就知道人的成功是需要点儿运气,但是不能希求命运的恩赐,因为运气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天分和本能也不能作为依靠,他懂得感性的东西毕竟不稳定,甚至有时是不靠谱的。

        成功必须依靠理性,依靠智慧,通过理智地分析、认真的思考、深入地掘事物内在的规律和联系,准确把握个人、把握社会、把握世界。这样,我们才能够真正在人生中,较少地遭遇失败而更多地获得成功。同样一个成功的政治家,在他的成长过程,学习和理性思考是非常关键的。通过智慧去把握周围的人和事,驾驭周遭的事物,才是的必备功课。且必须通过反复地实践,经过千百次的成功和失败的锤炼,才能够培养一种敏锐的感觉。

        这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感觉,有了这种感觉,才能够具有谋略的下意识,也就是潜意识,从而不必经过反复思考和费尽心机就能够迅把握事物的要害和症结。凭着这种感觉,就能够在遇到任何事情的时候,下意识地正确把握到反映事物的展态势,才能有如神助的能够根据事物的展,灵活的设定谋略,随机应变,使得自己在竞争中获得有利地位。

        “唉,这吹的有点儿过了,朕都觉得肉麻!”赵昺拿过《帝国日报》翻看了一遍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想想自己却要以那么个东西做对手,真是毁了一世英名,而若是让其篡位成功,不等其杀自己,羞也羞死了。

        “官家,以小的看报上写的差远了,若是让小的写……”王德笑笑道。

        “你可千万写不得,且有关朕的事情一个字都不准向外透露,包括内宫上下所有人,出了问题朕先扒你的皮!”赵昺不等其说完便打断道。

        “官家放心,这些规矩小的还是懂的,昨天有人欲向个小黄门打探消息,被我狠狠惩治了!”王德赶紧答道。

        “嗯,做的不错。”赵昺点点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定要严加防范,尤其是后院的人都要换成老人,吃用的东西都要自己人去采买,不要再让人送。”

        “官家,这是出了什么事儿?”王德起初只是以为小皇帝偷懒,才装病不愿意回临安,听陛下说的如此严重,才意识到事情大了。

        “有人要害朕!”赵昺让王德附耳过来悄声道。

        “什么……”王德听了大吃一惊,不禁提高了嗓门,可很快意识到不妥,压低声音道,“有人敢害官家,他不想活了!”

        “现在正在清查,暂时还不清楚,所以只能在这里先避避。”赵昺摇摇头道。

        “是鞑子,还是……”王德又问道。

        “内贼!”赵昺轻声道。

        “真是家贼难防,小的会一切小心的,查出来让小的亲手剐了他!”王德听了恶狠狠地道。

        “对了,朕问你件事情,现在宫中的人还有谁认识益阳郡王?”赵昺忽然想起了什么,问王德道。

        “益阳郡王,应该见过的人不多了。”王德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人,回想了片刻道,“小的那时还在太后宫中,记得当时事情办得很仓促,册封了益阳郡王后,只令其在内宫向谢天后和德祐帝谢恩,都没有赐宴就让其回去了,我也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根本没看清长相。”

        “当年护送太后和陛下出宫的有几个是慈宁宫中的,后来在逃难途中死的死、散的散,活着的只有窦兴了,有见过的也许只有他了。其余的宫人据说都随德祐帝和谢老太后北迁了。”

        “嗯,你再详细查一查,弄清楚到底还有没有人见过益阳郡王,要悄悄的,不要声张!”赵昺听了又嘱咐道。

        “是,小的一定办好此事!”王德使劲点点头道。

        “太后有没有可能见过其?”赵昺又不放心地问道。

        “太后那时离慈宁宫远,应该没有见过。”王德想了下肯定地道。

        “那么宫中见过益阳郡王的只有窦兴了,朕记的其年近六旬了吧!”赵昺又言道。

        “嗯,其已经六十有一了,该回家养老了!”王德听小皇帝几次提到那个益阳郡王,意识到了什么道。

        “有机会你可以告诉他,有些话当说,有些不能说,做对了朕会让他安度晚年的。”赵昺言道,现在窦兴虽然还在琼州,但他不能不防,把能堵住的漏洞抢先堵上。

        “小的明白了,一定将官家的意思转告给他!”王德在小皇帝身边待久了,有些话不用挑明也能理解,明白那个益阳郡王是得罪了陛下,立刻施礼道。

        赵昺点点头,又拿起身边的报纸一张张的翻看着,突然眼前一亮,那些人终于在自己的步步紧逼下露头了,开始在报纸上文为赵孟启‘洗白’。这说明自己的计划奏效了,那么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不出意外这两天事情就会逐渐明朗,不过他还是希望那些人会知难而退,不要逼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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