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拾荒

　　东顺捡回一条命，在医院救治了半个月，终于盼到褚逸下达的出院许可。
　　这半个月，褚逸一直都没能联系到十九。
　　这让他越来越不安。
　　东顺离开医院后，他再次习惯性的拿出手机，不报太大希望的尝试拨打十九的电话。
　　电话通了。
　　褚逸却开始发呆。
　　幸福来的太过突然，竟有些措手不及。
　　“有事？”十九声音清灵，如珠落玉盘般动听悦耳。
　　这是她原本的声音。
　　褚逸知道，当她用这种声音接听电话的时候，就说明她是一个人，环境绝对安全，身边没有其他人。
　　“师傅，我知道错了！”褚逸声音听上去可怜兮兮的，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嗯。”十九淡淡的应了一声：“没别的事我挂了。”
　　这冷漠的态度，褚逸很无奈。
　　“师傅！”
　　他赶紧又道：“师傅我想你了。
　　还有关于医学的问题想请教你，见一面行吗？”
　　“好。”
　　答应的干脆利落。
　　由十九订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后，褚逸挂断电话，笑出声来。
　　担忧了半个月，今天他提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来。
　　没被逐出师门，值得庆贺。
　　夏日的阳光灼热，空气却是闷热难耐。
　　白日里，出了空调房，在外面待上个五六分钟，便是一身的汗流浃背。
　　如此闷热难耐的天气，银城的商业街依旧人来人往。
　　手挽手的情侣们打着遮阳伞，挨个商场浏览商品，女孩手中的冰激凌看上去甜美可口。
　　十九穿着长袖保洁服，戴着遮阳帽和口罩，手中提着编织袋，在商业街中的每个垃圾桶前驻足翻找。
　　夏日炎热，来逛街的人对于饮品的需求量大，能捡到的塑料瓶子，也比其他季节要多上很多。
　　这是她捡了一年多废品之后，得出的经验。
　　一对情侣从商场出来，男孩随手将两个空瓶扔进垃圾桶。
　　十九赶紧拿着编织袋过去。
　　戴着手套的手捡起刚刚被丢弃的那两个塑料瓶，跟着又向垃圾桶的下面翻找。
　　商场里播放的音乐，断断续续的传来，是她曾经最喜欢的一首歌，叫《遇见》。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十九曾经以为，自己遇见了生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那时候她很喜欢听这首歌，觉得很浪漫，很欢喜。
　　可最后，现实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她，浪漫不属于她，她不配期待，更不配……得到幸福！
　　如今再听到这熟悉的旋律，十九早已没有当初的那种心情。
　　她的心，早就只剩下千疮百孔的麻木。
　　她现在只想活着，活到她不得不去死的那一天。
　　任何时候，都要努力的活下去……
　　这是，她对那人的承诺。
　　将近前的垃圾桶翻找完，十九起身，提着编织袋前往不远处的下一个垃圾桶。
　　一阵嘈杂声传来。
　　人群忽然有些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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