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逐渐破灭的幻象（18）-借用资料
依旧是个雨天，雨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但从来没停过。
早上10点，我发现整个302只剩下我自己了，看来凌真还是没回来，霞露姐也出去了，还给我留了早饭。
今天是个周一，每个人都要开始忙碌各自的事了，白星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房间里很安静，大门也关着，看样子白壹和小和并没有来。
这种安静没有带给我多少安全感，因为我知道，他们肯定还会出现，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抓紧时间洗漱、吃早饭，整理好背包。出门前，我给白星打了一通电话。
嘟——
“喂？”
“喂？是小实啊，你怎么样啦？”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顿时让我觉得不那么孤独了。
“嗯，我还好，关于病症的事我也调查出了一些进展，你……还好吧？”
“我没事啊，去医院看了，也没什么结果，虽然感觉怪怪的，但也不疼不痒，还好啦。”
我又想起看到过的那些照片，那皮肤剥落流血的样子……
“哦，”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再去想，“你现在还在家吗？”
“是呀，我和尚可住在我家，镜澄和时风住旅店啦，”白星还是那个轻松的语气，“啊呀呀，两个男生住旅店……”
“噗哈哈，你够了啊你～”我一下笑出声，果然和她说话心情就会变好，“对了，我是想告诉你，我这几天有可能要离开学院了。”
“嗯？是发生什么了吧？”
我想了想，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大概讲给她听了，我本来想略去自己面对白壹小和时那毫无反抗勇气的没出息的桥段，但明显没什么效果，因为在讲述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又要委屈的哭出来了。
真没用，我在心里第n次这样骂自己。
白星在电话那边静默了一会儿：“要不然，你也来我家住吧，正好人多，可以热闹热闹。”
“可是……”我很犹豫，毕竟她已经生病了，我再跑去打扰是不是不太好……
白星似乎听出了我的犹豫：“或者你也可以和凌真一起去她家嘛。”
去凌真家，这是我从来不敢想的，虽然现在她允许我进她房间，但我不确定到了她家我会不会被她欺压成一张饼，况且会不会让我进门都是个问题……
“去凌真家啊……”我犹豫的语气又增加了一倍。
“你可以等凌真回来了商量一下，反正你们俩现在应该很熟了吧？”
“很熟……”我重复道。讲真我现在也拿不定主意要去哪儿，但留在这里肯定是不安全的，“你说的对，等会儿我和她说一下，然后再告诉你情况。”
“好的。”
“嗯，那先挂了。”
“拜拜。”
房间里又陷入安静，等凌真回来？还是我去找她？
我来到阳台，外面街道上一片寂静，因为下雨，人更少了，只有偶尔一两个行人打着雨伞匆匆走过。
在这里等？不可能的，那是过去的我的做法，现在的我，要到实验室去找她。
我拨打了凌真的手机，没人接。
该不会是出意外了吧，想起昨天的事，那群人围攻的不正是活动中心吗？而且昨晚她又没回来……
我忽然不安起来，匆匆来到玄关，穿上鞋离开302，一边走一边给夏夜岚打电话，直到出宿舍楼的时候才想起没带伞，不过从这里到活动中心也没多远，应该不会淋得很湿吧，我是这样想的，然而才走出十几米，我的头发就被淋的像在水里泡过一样，只能先收起手机，小跑着穿过星云广场来到活动中心楼下，迎面看到的是没有玻璃的大门，看来，这就是昨天下午那些人的杰作了。
大厅里一片安静，里面似乎没怎么变，不知道这里昨天是个什么样的景象呢？凌真还在实验室吗？我一边往里走一边拨通夏夜岚的号码，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喂，夏夜岚，你在活动中心吗？”
“啊，小实啊，我在校医院啦，要处理一些事，不过马上就回去啦，你先在那儿等一会儿，挂了啊。”
“嗯？哦……”
校医院，难道她在昨天的事故中受伤了？
电话那边似乎在忙着什么事，匆匆挂断了，我原本想问的事还没说呢，唉，那就等一会儿吧。
等待是最难熬的，首先它浪费时间，其次也是真～折磨人啊，没过半分钟我就开始焦躁地在大厅里来回走，今天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估计也是因为昨天的事吧，说起来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沿着大厅，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慢慢朝实验室的方向踱步，来到走廊最深处，我忽然发现实验室的大门是半开着的——只有一扇是半开着，另外一扇已经倒在了地上，门口摆了一块牌子，写着危险禁入。
这……
我想起昨天听到的破坏东西的声音，难道除了外面的玻璃门，这里也被砸了？但是，为什么？这里只是个实验室啊，除了化学试剂就是那些普通人根本搞不懂也搬不动的器材，也没什么可以拿去卖钱的东西啊。更何况实验室还在走廊最里面，为什么其他的门都没事，它却被破坏了？
我绕过牌子走进去。
怎么说呢，里面的东西，几乎没有完整的了，玻璃制的柜门、器材全都被砸碎，有些轻型的架子被掀翻，甚至有个木制柜子整个都倒在地上，里面的工具材料全都撒了出来，玻璃制的化学器皿碎片满地都是，只有几个很重的大型器械还保持着原样，地面上几滩不明的液体散发着奇怪的味道，估计是什么试剂流出来了，怕对人有害，才放了那个禁入的牌子吧。凌真之前用来观察样本的电子显微镜，屏幕碎成了一片花，不仅是屏幕的玻璃，连实验室窗户玻璃都被打破了，外面雨水的湿气在凉凉的空气中夹杂着不明的怪味吹过来，让人很不舒服。
我从实验室退出来，走回大门，说来也奇怪，在这个空旷无人还有点阴森的走廊里，我竟然没什么害怕的感觉，可能是因为现在有更严重的事吧。
回到大厅，外面的雨更大了，远处的楼都隐没在了一片灰色之中。不过在灰色的雨幕后面，我倒是看见两个身影慢慢走了过来，一个高高瘦瘦，另一个娇小玲珑，两个人都撑着伞，越来越近——那是凌真和夏夜岚。只是凌真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儿，走路一瘸一拐的。等她们推门进来，我才发现凌真的右小腿缠着绷带，不对，还有夹板，她的腿骨折了吗？
“这是怎么搞的？”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我似乎就已经猜到了什么。
凌真没说话，走到休息区，在椅子上费力地坐下来。
夏夜岚在一边扶着她：“哎，都说要你拄拐了，非要逞强。”接着她对我说：“昨天那些人闯进来，说要找负责人问怪病的事，校职员都劝不住他们，正好凌真当时在大厅里，那些人就……”说着，她又扭头看向凌真。
凌真靠在椅子扶手上，托腮看着外面。
“这是他们打的？”我问。
“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闯进实验室了，有学生告诉我凌真的事，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报过警，没过多时间警察就赶到把那些人都带走了。”
“但我还是不明白，学生又没招惹他们，为什么要打人，还把实验室都砸了？”
“我招惹他们了。”凌真忽然回头对我说。
“啊？”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夏夜岚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她。
凌真接着说：“他们当时一直闹个没完，乱哄哄的，都快失去理智了，还要对楼上下来的学生动手。所以我就把咖啡浇在领头闹得最凶的那个人脸上，那时候咖啡已经不太热了，大概50度左右，不会很烫的。”
“你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凌真：“没办法啊，楼上还有很多学生，谁知道他们上去会闹成什么样，我只是随便一点挑衅，他们就把火气全都发泄在实验室了，光是损坏器材的赔偿费，就够他们受得，哼。”
“可你这也……唉……”
夏夜岚也叹气：“你这也太胡闹了。”
“是他们胡闹在先。”
“那些人到底什么来头？”我问。
凌真说：“没什么来头，就是周围的住户，还有一些跟风来的，因为学院这边病例比较多，也不知道哪儿传出的谣言，说是学院搞得鬼，害他们都生病了，所以就来要‘说法’。说白了就是想要赔偿费嘛，看那气势，我可不觉得他们是病人。”
“这样啊，”我看着她的小腿，“这……严重吗？”
夏夜岚说：“按骨折来说，算是比较轻的，轻微骨裂，但也得恢复好几个月了。”
我叹气，眼下这个话题也没什么好讲的了，凌真是个直白且实事求是的人，才不会愿意听我说什么“那些人好可恶啊”之类的话，而且这种话我也不擅长说，所以接下来还是直接了当地说明我此次来的目的吧。
“事情我了解了，虽然很唐突，但现在我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忙。”我说。
她们俩同时看我。
“我其实有个想法，咱们之前谈过，说这种病有可能是辐射造成的嘛，那如果真是如此，辐射应该是有个范围的吧，如果能弄到病例在市区中的分布图，也许可以……找到辐射的源头……如果……真的有的话……”我说着说着就没底气了，毕竟我是个纯粹的外行人，靠着自己的猜测下判断，怎么可能有底气……
凌真看了我一眼，又和夏夜岚对视了一会儿。
她们俩是知道什么吗，而且还是不用开口、一个眼神就能沟通的那种，我顿时有一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夏夜岚说：“你需要的资料我这里确实有，不过因为最近事太多，都还没整理好，有很多都是原始文件，你要看吗？”
“可以的～只要有资料就可以。”我忽然有点儿激动。
她们俩又一起看着我。
什么嘛，是觉得我不可靠吗？我顿时有点受挫。
不过想想看，觉得我不可靠也是正常的，只是凭自己的猜测，就要去翻阅别人的资料，这种要求，确实有些过了吧……
可是，除此之外，我又能怎么办呢？
就在我快要陷入习惯性自责的时候，夏夜岚却对我说了一句：“走吧，到我办公室去拿。”
“啊？”
五楼办公室。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真不愧是资料的集中地啊，光是看着桌子和书架上各种文件堆成的山我就已经晕了，屋子飘着一股纸和油墨的味道，而且，可能是因为书本过多起到了吸音效果吧，这里格外的静，甚至好像连我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都被吸收掉了。
“文件有点多哦，今早送来了一批，还没放进资料库呢。”夏夜岚说。
我跟着她来到工作台前，上面各种文件堆在一起，嗯……看来工作量会很大了。不过有事做总归是好的嘛。
“你就在这里直接查吧，这儿的资料带还是尽量不要带出去，毕竟有些也算是机密嘛。”夏夜岚对我说。
“好的……谢谢。”
“不用客气啦，有事就联系我，我到楼下去看凌真。”她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忽然叫住她。
“怎么了？”
“这些资料是很机密的吧，我确实是很希望查阅，但为什么你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我？”
她没有回头，只是原地站了一会儿，我感觉到她犹豫了一下：“其实……这些都是你所希望的吧。”
说完她回头看着我，露出一个微笑，然后离开了。
办公室门关上，脚步声远去。
我所希望的？
不懂……
我环顾四周，在这个堆满文件和书籍的房间中间，我又有了安全感，虽然这里并不是我的地盘，但至少现在这段时间可以享受彻底的安静啦，我在心中窃喜，接着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用绘图软件打开一份市区的地图，然后，开始阅读这些资料。
夏夜岚说是没有整理，但实际上这些信息已经是归类得很好的了，各种资料都用夹子分批，还贴了标签，一目了然。我直接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份文件，看着上面的标签“木华霖小区”，在电脑上查了一下，正是位于学院附近的一处小区，我打开文件，开始阅读。
“木华霖小区新型病症病例报告。
“截止到10月9日0时，木华霖小区患病者共计77例，均为此地住户，有28人在发病前曾因出差、旅游等事务离开过市区，16人是长期居家的老人，7名大学生，20名中小学生，以及3名未满5岁的幼儿，以下是详细信息。”
77人，我捏着厚厚一叠纸，深吸一口气，继续读下去。
木华霖小区一区五栋：
羽希，女，24岁，10月4日发现症状，手腕处皮肤呈深褐色病变，无痛感，数小时后患病区域扩大，中心部位坏死，皮肤萎缩，在市医院进行就诊，进行多项检查，未发现致病原因，目前通过封闭创伤处减缓症状的加重速度。
木华霖小区一区六栋：
罗伊，男，26岁，10月5日发现症状，背部和膝盖发现褐色病变，因患者自身无察觉，在参加体育项目时，指使膝盖处皮肤撕裂，在市医院进行就诊，经过多项检查，未发现致病原因，目前通过封闭创伤和包扎以防止感染。
木华霖小区一区六栋：
罗桓，男，28岁，10月3日出现症状，颈部和肩部皮肤呈褐色硬化状，因为患病部位对日常活动造成影响，已停止工作，在市医院就诊，经多项检查，未发现致病原因，采取保护患处、防止过度活动导致受伤的措施，继续观察。
……
我揉揉眼睛。
内容基本差不多，这种类型的文字看一会儿就开始发困，但我还是坚持着把这份病历里所有的地点都在地图上做了标记，直到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木华霖小区六区九栋：
白星，女，19岁，10月8日，手臂外侧出现褐色病变，发病前有离开市区的记录，在市医院就诊，未发现致病原因，目前采用保护措施防治患处创伤和感染。
我心情又沉了下去，有点喘不过气。
不行，现在不是情绪低落的时候，时间可是有限的……我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手头的工作上。
把第一份文件放在旁边，在地图上做好标记后，又拿起第二份文件，还是厚厚一叠。
整理信息的过程繁杂又枯燥，不过主要内容我已经基本了解了。有关这种病的描述基本都是类似的：皮肤出现硬化、萎缩继而脱落流血导致感染，并没有发现致病菌和其他外在诱因。目前就算到医院也只能用一些被动的手段降低患病部位的受感染几率。部分患者在家静养，也有的住院观察。这样看来，剩下的工作就是统计分布图了。
后面的数据越整理越熟练，地图逐渐被数百个红点覆盖，慢慢的，一个大致的范围图呈现在我的眼前，总算是，完成了。
这资料数比网上能查到的要多得多，看着那些红点标记，我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成就感。我把做了标记的地图存一份到自己手机里以便随时查看，然后，开始观察这张图。
地图上红点分布的范围基本都在市区，并且有三处地方红点较为密集，其中之一就是云端学院，其他两处，一处位于第一开发区的酒店……酒店？这不就是我住过的那个地方吗，那个我第一次遇到白壹，还跑进了不知道是什么空间的酒店？
另外还有一处红点密集的地方，这里我没有去过，它位于市中心地带，红点分布的面积也更大，甚至比学院和酒店加起来的面积还要大。看区域划分是：云端市中心，汇星区。
市中心……应该会很热闹吧？
现在，我发现了一点：学院和酒店，这两个地方，到市中心的距离差不多，而且两者基本在同一水平线上。另外，市中心在地图上比较靠近北边的位置，而学院位于市区西南侧，酒店则在靠东南的方向。在这三个地方之间，红点的数量比周围要更多一些。我把图片缩小，发现这些红点组成的图案，看上去就像一个红色的、指向北方的小箭头。
北方……
我忽然想起，在海边小村、以及上次离开学院的时候，我都在很远的地方看到过一座像是塔的建筑物，因为它实在太高，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是看到了幻觉。
我记得，那座“塔”好像就在北边的方向。
想着它那高到近乎不真实的样子，难道，真的和它有关？
不会吧，是不是我想太多了？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似乎有必要去市中心看一看了。
这种想法出现的太突然，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是觉得有必要站起身活动一下了。
我离开椅子伸了个懒腰，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我的天，我在这里忙了一个中午+一个下午吗？
唉，也好，今天就先收工吧，真的……累得不行了……
我打开电脑主菜单，选择了“关机”命令，点下去，突然哐当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撞开了。
orz又要画下一篇章的封面了...
(本章完)
https://www.bqbwx.cc/32_32015/1284866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bw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b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