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回头无路

坤宁宫。

        凤太医在宫女的带领下，匆匆忙忙的走进了皇后娘娘的寝宫。？卧房里，皇后娘娘背靠着软枕，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老臣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凤太医一撩袍角，朝着皇后娘娘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凤太医因着凤雪柔的事儿，这些日子很是被宫里各方势力冷落了一阵子，如今得了皇后娘娘的传召，当即连新宠的小妾都顾不上了，急急忙忙就进了宫。

        “起来吧！”皇后娘娘抬了抬手，示意凤太医起来说话，然后转头对身边的侍女吩咐道：“给凤太医赐座！”

        凤太医连续坐了大半个月的冷板凳了，此时竟被皇后娘娘赐座，顿时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色。

        “多谢娘娘！”凤太医行了谢礼，起身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娘娘传召老臣，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本宫这里倒也没什么，传你进宫，只是想问问雪柔最近怎么样了？”皇后娘娘身子微微前倾，看着凤太医的眸光深邃莫测。

        “雪柔……雪柔她还好，最近都在家里闭门思过，老臣令她每日抄写女诫……”凤太医也有些日子没有见过凤雪柔了，但此刻皇后娘娘问起，他自然不能表现的全然不知。

        凤雪柔获罪，他这个做父亲的也难辞其咎，不管皇后娘娘突然问起那个女儿是什么目的，他势必要先摆出个知错能改的态度来。

        是以，凤太医信口就编出了一大堆自己是如何用心调教女儿的事迹来。

        “凤太医，本宫打算让雪柔做太子侧妃，你可有什么异议？”皇后娘娘完全没有耐心听凤太医胡诌，干脆利落的截断了对方滔滔不绝的话头。

        “这……这是为何？”凤太医听到皇后娘娘的话，并没有表现出十分的惊喜，反而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怎么，凤太医不愿意么？”皇后娘娘挑眉，声音听起来微微有些冷肃。

        “不，不是，老臣并非不愿意！老臣是觉得，柔儿毕竟犯下大错，怕是没资格做太子侧妃……”凤太医擦了一把额头上细汗，语气很是惶恐的对皇后娘娘说道。

        作为太医院院首，凤太医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他很清楚宫里的生存法则，一旦对别人没有了用处，就会被人弃如敝屣。他那个女儿坏了名声，对于皇后娘娘和太子来说，已然成了弃子。

        所以，在太子取消了和凤雪柔的婚约之后，凤太医对那个女儿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然而，让凤太医很意外的是，皇后娘娘竟然会提议让凤雪柔做太子侧妃！

        太子已经娶了柳家二房的女儿，等于说直接和手握兵权的将军府结了盟，还要一个名声已经毁掉的凤雪柔做侧妃，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一点儿，凤太医在心里琢磨了半天，也还是想不通。

        “凤雪柔的确是没这个资格，不过，只要凤太医答应为本宫做一件事儿，她便就有了这个资格！”皇后娘娘端起侍女奉上的茶水，浅浅啜饮了一口，才又抬眼看着凤太医道：“凤太医，你好好想想，要不要答应帮本宫做这件事儿呢？”

        凤太医在皇后娘娘平静却隐含锐利的目光逼视之下，有些抬不起头来，两只手很不自在的搓着衣角，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凤太医，帮本宫做件小事儿而已，对你来说，很难么？”皇后娘娘目光中的厉色更甚，连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

        “不知道娘娘想让老臣做什么事儿，但凡是老臣能做到的，必然万死不辞！”凤太医被皇后娘娘看得脊背发凉，不敢再迟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向皇后娘娘表忠心。

        “呵呵，你放心，只是让你去做一件小事儿而已，何至于就要死要活了？”皇后娘娘忽地笑了起来，对贴身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便很快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盒子呈了上来。

        “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有要事儿和凤太医相商！”皇后娘娘接过侍女呈上来的盒子，便吩咐屋里的侍女都先退下。

        凤太医见侍女们鱼贯而出，寝宫里便只剩下他和皇后娘娘，心里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看皇后娘娘这个架势，要交代给他做的事儿势必不简单啊！

        “凤太医，供给御书房的药膳还一直是由你负责的吧？”皇后娘娘缓缓起身，走到凤太医跟前，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老臣每月中旬，都为皇上调配新的药膳。”说起这一点儿，凤太医还是颇为骄傲的，嘉宁帝先前对凤家一直信任有加，就连日常要用的药膳都全权交给了他这个院首。

        这些日子，虽说他明显不如往日那般在皇上跟前得脸，但给御书房的药膳供给却仍旧是由他亲自经手，这让最近诸事不顺的凤太医多少能找些存在感。

        “很好，这么一来，凤太医帮我做的这件事儿，就更加容易了！”皇后娘娘点头，眼底终于多了些笑意。

        “娘娘想让我做什么？”凤太医陡然警觉，皇后娘娘话里的意思，让他隐约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很简单，凤太医只需把我给你的这个药粉，下到给皇上的药膳里去，就行了！”皇后娘娘将手里一直捧着的盒子，放在了凤太医的跟前。

        “这……这是什么？”凤太医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他看着那个黑漆红木匣子，宛如看着催命符一般。

        给皇上的御膳里下药，这是凤太医想都不敢的事儿，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你怕什么？这药又不会要命，只是让皇上能好好休息休息而已……”皇后娘娘垂眸，居高临下看着凤太医，声音冷得宛如来自地狱的幽灵。

        “老……老臣……不……不敢啊！”凤太医吓得声音都在哆嗦，他直接跪伏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真是越老越不中用，算是本宫高看你了！”皇后娘娘冷冷啐了一口，拂袖转身，重新坐回到了凤榻上，目光阴戾的看着凤太医，冷笑着说道：“凤太医，同样的事儿，十几年前你也不是没做过。一不做二不休，你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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