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老谋深算

子夜，凤府。

        这个时辰，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凤太医却还坐在书房里丝毫没有睡意。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对于凤太医来说，实在算得上是很大的变故，他还没来及处理完前一个烫手的山芋，后一件棘手的事情又很快到了眼前。

        今日把那个孽障接回来，已经让凤太医觉得丢尽了颜面。如今太子却又直接退了雪柔的亲事，重新来求娶凤紫鸳，这无异于再次打了他这张老脸了。

        凤太医心里又憋屈又愤怒，但给他难堪的都是皇家的人，他这一腔怒火却是无处可发，只能强压在心里。

        生气归生气，凤太医怎么说也是混迹官场几十年的人了，冷静下来就开始想这些事儿的蹊跷之处。

        以嘉宁帝的性子，最重视女子的门第品性，给他最宠爱的三皇子选正妃，定然也不会例外。

        但，嘉宁帝最终竟然把那个孽障赐婚给了三皇子，这根本不像是他一贯会做出来的决定。

        若是只有这一件事儿不正常也就罢了，太子竟然也会在这个时候来求娶凤紫鸳，就算是因为雪柔在春日宴上坏了名声，也不至于比凤紫鸳以前的名声更差。

        可太子却放弃了背后有凤柳两家支持的雪柔，反而选择了没有任何势力可以依仗的凤紫鸳。

        太子的行为，分明也是极端不正常的，凤太医坐在书房里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想出这其中的原委。

        “属下参见大人！”

        凤太医正沉思间，一个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房里，朝着凤太医恭敬的行了跪拜之礼。

        “查到什么了没有？”凤太医一看来人，脸上顿时现出了急切之色，也顾不得让那人起来，便连胜追问道。

        “回大人的话，属下动用了宫里的暗线，查到了春日宴上国师大人对大小姐的评价……”黑衣人显然训练有素，凤太医没让他起身，他便也一直恭敬的跪在地上回话。

        “快说！”凤太医本就怀疑那一日春日宴上还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听闻此言更加按捺不住的催促道。

        黑衣人便将自己探听到的事情一一告知凤太医，随着他的叙述，凤太医的面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凤女之命？”凤太医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带着十分明显的不可置信：“那个孽障，怎么可能是天命凤女！”

        “国师大人亲口所言，太子殿下应该也是知道了，我们在坤宁宫的暗人传出消息，皇后也打算为太子求娶大小姐了！”黑衣人的语气不带一丝情绪，他们这样的暗人，只需要客观陈述事实就可，不需要加上自己的揣测，以免混淆了主子的视听。

        “原来如此！”凤太医蓦然想到太子今日与自己约谈的事情，看来太子的决定并不纯粹是位美色/所迷，竟还有这样一层原因在里面。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黑衣人是凤太医最为得力的心腹，一向只遵循他的命令行事。

        “暂时不要有任何行动，先坐观其变吧！”凤太医微微眯起了眼睛，仔细的衡量了一番之后，沉声道：“如今三殿下的身体已经恢复，最终谁能登上那个位置，只怕未有定数。在情势不明之前，我们手里的人最好不要有任何动作。”

        “大人的意思，是皇上有可能将皇位传给那一位？”黑衣人抬眼，他冷肃的脸上也不由出现了些许疑惑。

        “如果皇上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又怎会把天命凤女赐婚给三殿下？”凤太医捋着胡须，眸光在摇曳的灯影下显得晦暗不明。

        “那……大人觉得，谁更有胜算一些？”黑衣人被凤太医一点拨，倒也回过味儿来，不禁有些迟疑的问道。

        他们凤府在二小姐凤雪柔和太子定下婚约之后，便已经可以明确的算作是太子党了。但现在，太子退了他和二小姐的亲事，凤府太子党的立场就不那么站得住了。

        现在，关键的一点儿就在于，太子和三殿下，谁最终娶了大小姐，他们凤府才能真正明确自己的离场。

        “现在么？太子党羽众多，但都是在明面上的，看起来像是很有胜算的样子，实则也不好预测。反而那位三殿下，很让人琢磨不透！一个病秧子，却能在太子明里暗里的算计之下活得如鱼得水，他手里的实力也绝对不容小觑。”凤太医站起身来，一边在安静的书房里来回踱着方步，一边极为冷静的分析者目前的局势：“所以，谁更有胜算一些，还真是不好预测啊！”

        “大人远见卓识，属下这就传令下去，让我们的人都暂且按兵不动。”黑衣人明白了凤太医的意思，神色郑重的说道。

        “去吧！形势未明之前，切忌不要轻举妄动！”凤太医对自己培养出来的心腹十分满意，但还是再次叮嘱了一遍。

        “是，大人！”黑衣人恭声领命，向凤太医行了一礼之后，便起身传令去了。

        凤太医等人走了之后，盯着书案上摇曳的烛火看了好一阵，才神色有些倦倦的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他最不待见的那个女儿，却是真正的天命凤女，这让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十分难言的情绪。

        他一向对那个女儿不算亲近，甚至还亲自将她赶出了凤家，若她真的有一日母仪天下，对他这个父亲，恐怕也不会多么亲近吧？

        只是，如果他不去扶持这个有着凤女之命的女儿，他还能指望凤雪柔那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吗？

        经过了这么多事儿，凤太医也看出来了，他一向更为宠爱的柔儿，根本就不是凤紫鸳的对手。

        不然，她也不会在占尽了优势的情况下，还被凤紫鸳踩得死死的！

        或许，这就是凤女和凡女的差别，凤紫鸳可能注定了天生的好命吧……

        凤太医想到这里，不由又是一声长叹。

        看来，接下来他要做的，是要尽力修复之前已经被他狠狠斩断的父女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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