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艰难的抉择
慕容云锦和凤紫鸳一前一后冲入慕容云舒的房间。
病房里，慕容云舒的脸上已经盖了白布。
“哥哥……”慕容云锦扑过去，伸手就要撕扯开慕容云舒脸上的白布。
“云锦，别乱动！”慕容丞相惨白着一张脸，神情虚弱衰老，斥责慕容云舒的声音却十分严厉。
人已经死了，再去惊扰死者的遗容，是为不敬。
凤紫鸳面罩白沙，默默的走上前，直接越过慕容云锦。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掀开了慕容云舒脸上的白布。
白布之下，赫然是一张已经完全变得墨黑的面孔。
凤紫鸳几乎认不出来，这就是慕容云舒的脸。
曾经翩翩如玉的浊世佳公子，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你要干什么？”丞相夫人一看有人竟敢亵渎嫡子的遗容，顿时疯了似地扑了过去。
“我就是云舒要找的大夫！”凤紫鸳还没看仔细，就被丞相夫人打断，心里也生出几分不悦。
她一眼就看出来慕容云舒是中了一种十分罕见的剧毒，但是没有细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救得过来。
救人如救火，一分都耽搁不得，丞相夫人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扑上来，真的很耽误事儿。
“还救什么救，人都死了！”丞相夫人一听凤紫鸳说她就是之前给云舒看过伤的大夫，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两眼死死盯着凤紫鸳，怨恨的火焰燃烧的更加剧烈：“就是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害的云舒送了命！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庸医害的！”
听着丞相夫人的怒吼声，凤紫鸳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闭了一下眼睛。
果然，就是这样的结果。
慕容云舒真要死了，最先被质疑的人，就是她！
如果凤家再从中煽风点火，整个慕容世家都会视她为仇人。
凤家这一招借刀杀人，真是用得太好了。
慕容云舒死了，慕容世家未来的势力几乎可以削减一半，对太子来说虽然用不了，但也构不成威胁。
并且，还可以借慕容世家的手，除掉她这个颇具威胁的凤家嫡女。
凤紫鸳知道，自己不死，凭她的医术，就会是凤家如鲠在喉的一个威胁。
不除掉她，凤家人怕是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凤紫鸳心念电转之间，已经将来龙去脉想的通透。
丞相夫人的耐心却已经在这时用尽，一只手指着凤紫鸳，怒声吼道：“把这个庸医给我赶出去！”
凤紫鸳睁开眼睛，一双清冷的眸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清明。
“丞相夫人不用急着赶人，等我看一下慕容公子的症状，你们再赶我出去不迟！”
“还看，人都已经不在了，还有什么可看的？”丞相夫人说着，眼中忍不住又滚出了两行泪水。
“只是没有了呼吸，不代表人就死了。”凤紫鸳沉声道。
“母亲，求你让姐姐看看吧！哥哥交代过要让姐姐看的，您就当是成全了哥哥的遗愿吧！”慕容云锦也在一旁求情。
“毒性很剧烈，再犹豫的话，最后一丝求生的机会也会被你们耽搁了！”
凤紫鸳见丞相夫人还不肯松口，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将盖在慕容云舒身上的被子掀开，一只手探入慕容云舒的胸口。
心口还有热气。
人并没有死透！
凤紫鸳直接将手探入慕容云舒胸口的动作，已经让丞相夫妇惊呆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一点儿都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意识吗？
下一刻，凤紫鸳的动作更是让丞相夫妇俩的惊得张大了嘴巴。
“嗤拉——”
凤紫鸳狠命的一使劲儿，直接将慕容云舒的上衣撕开，露出光裸的上半身。
慕容云舒的上半身也都变成了黑色，只是黑的颜色有深有浅，各有不同。
看样子，毒素扩散的程度是不一样的。
凤紫鸳扒光慕容云舒的上衣，不带片刻停顿的，一甩手飞出数十枚银针，准确无误的封住了几十个穴位。
凤紫鸳这一手针灸术，倒是唬得丞相夫妇一愣一愣的。
“姐姐，哥哥还有救吗？”慕容云舒眼巴巴的看着凤紫鸳，生怕她会说出什么不好的结果来。
“我也不知道。”凤紫鸳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心里的确没有几分把握。
慕容云舒中的毒十分罕见，是古书上才有记载的一种毒药，叫墨蚀。
中了这种毒的人，全身都会渐渐变成黑色，等到毒素彻底的侵蚀入心肺，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
凤紫鸳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可慕容云舒现在的症状，明显是毒入肺腑的模样了。
若是放在平时，凤紫鸳有时间调配解药的话，墨蚀的毒也并非不可解。
可现在……
凤紫鸳深吸一口气，心里蓦然觉得异常沉重。
用银针护住慕容云舒的心脉，凤紫鸳才有空开口说话。
“丞相大人，夫人，请你们给我一个机会，勉力一试！”凤紫鸳抬眼，墨黑的眸子对上慕容丞相，不卑不亢，满含真诚。
慕容丞相也算阅人无数，看着少女露在面纱外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丞相夫人对凤紫鸳还是有些芥蒂，但见自家老爷已经点了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需要绝对的安静，所以，请你们都出去吧！”凤紫鸳对着慕容丞相点了点头，算是感谢他的信任。
“为什么要让我们出去？”丞相夫人不想走，她不放心凤紫鸳。
“丞相夫人不走也可以！但是，如果我能救活慕容公子的把握有一成的话，你们在这里干扰我的注意力，便一成都没有了。”凤紫鸳不是很耐烦跟缠夹不清的女人说话，太耽误时间了。
“母亲，我们出去等着吧。”慕容云锦怕再耽搁下去，哥哥真的救不回来了，连忙起身拉着丞相夫人往外走。
慕容丞相倒是好说话，深深的看了凤紫鸳一眼，恳切道：“如此，多谢姑娘了。”
“不客气。”
凤紫鸳沉声道，心想你们倒是快点儿出去啊，别磨磨唧唧了好不好！
人终于都走完了。
凤紫鸳沉下心神，按部就班的检查了一遍，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要救慕容云舒，只有一个办法了。
只是，那个办法，如果用的恰到好处，就能救得回来慕容云舒一条命。
但是，如果用得不好，连她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凤紫鸳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沉黑，却依旧让人感觉恬淡温和的男子，第一次觉得心里煎熬得难以言喻。
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值得吗？
这个选择，对于凤紫鸳来所，前所未有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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