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穷得当衣服
京都城西，是一个三教九流聚居之地。
虽然都是在皇城根下，京都城西却完全不似京城别处的锦绣繁华，而是随处可见的破败和混乱，住在这里的一般只有下九流的贫民，或者是外地逃荒到京城的难民。
不过，就是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才更容易隐藏身份，不至于很快被凤雪柔的人搜到这里来。
凤紫鸳徒步走到城西的难民营的时候，天都已经快要亮了。
从城东到城西，凤紫鸳连着走了两个时辰，一路上又冷又饿，如果不是她的意志力足够强悍，只怕早就晕倒在半路上了。
站在城西又脏又乱的大街上，凤紫鸳已经饿得头昏眼花，看到街边有卖包子的小摊，两条腿顿时再也走不动了。
她是真的快饿不行了。
虽然，在三王府中给轩辕连城诊治之前吃过一顿饭，但是从那时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凤紫鸳连夜赶路又消耗了不少的能量，此刻当真是饥寒交迫，苦不堪言。
包子的香味儿不断的飘入鼻端，凤紫鸳咽了一口口水，逼迫自己继续往前走。
她现在没有钱，必须要先想办法弄到一点儿吃饭的钱。
凤紫鸳能想到的最快可以弄到钱的方式就是当铺。
从凤府里出来时，凤紫鸳身上一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带，只有腕子上一枚水玉镯子还算贵重，但是那镯子是娘亲留给她的遗物，凤紫鸳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那镯子给当了。
思来想去，凤紫鸳唯一能当的就是从三王府里穿出来的一身衣服。
不得不说，三王府里的吃穿用度都是一等一的奢华，就连丫鬟随便丢给凤紫鸳的一身换洗衣服都是上等的蜀锦云缎，虽然跟轩辕连城身上穿的那种天丝月华锦不可同日而语，但放在市面上也是能卖到一二十两银子的。
就这种放在民间绝对价值不菲的衣料，在三王府中却是给一般低等的丫鬟穿的，可见那位三殿下平日里奢靡浪费到了何种地步。
凤紫鸳摇了摇头，来不及感叹某殿下的奢侈无度，她现在最要紧的事儿是先找到一家当铺把衣服给当掉。
城西这片地方虽然以脏乱穷著称，但是该有的店铺却都应有尽有，当铺这种地方对于穷人来说也更加适用，因为这里多的是靠着当点儿东西撑日子的贫苦老百姓。
凤紫鸳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一家当铺，原本都有些挪不动的双脚顿时又有了些力气，强撑着快步朝着当铺走进去。
天很冷，当铺老板正在打瞌睡，听见有人进来都懒得动弹一下。
“老板，我要当东西！”凤紫鸳走进大门，看到老板正头一点点的打瞌睡，便提高了嗓音喊了一声。
“当啥子东西？”当铺老板被人吵了瞌睡，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冲冲的。
“当衣服。”凤紫鸳丝毫不计较当铺老板的态度，淡淡说道。
“当衣服？”当铺老板终于睁大了那双精明的三角眼，盯着凤紫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丰富起来。
当铺老板不是没见过当衣服的，但是像凤紫鸳这样，浑身上下也就穿了一身衣服，手上也没见有包袱什么的，她这是打算把身上穿的衣服给当了？
好歹，看模样这也是个姑娘家，虽然脸上那一道长长的疤痕看起来怪瘆人，但是姑娘家长的再丑，也得顾着点儿脸面不是？
她这么把身上的衣服当了，难道一会儿出去裸奔不成！
当铺老板这边儿正想着，凤紫鸳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老板，正宗的蜀锦云缎鹅绒袄，你这里若是不当，我就换别家去了。”凤紫鸳伸手往桌子上叩了两声，提醒当铺老板道。
当铺老板顿时回过神来，到底是精明的生意人，忙收了其他的心思，笑容可掬道：“当，当然能当！不过，我看姑娘这一身蜀锦云缎，虽然是极上等的料子，但已经上了身的，市价自然就不如全新的了，我看最多也就值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凤紫鸳一怔，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前世，为了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凤紫鸳各种庞杂的知识都要学习，连衣料的优劣等级都要有所了解，所以她大概知道自己身上这种料子的价值。
但是，明明能值二十两的蜀锦云缎，这店铺老板却开价五两，是她太久没出门不了解现在的物价，还是说店铺老板根本就是在欺骗他？
凤紫鸳抬眼，淡淡扫了一眼店老板，随即一笑道：“十五两银子，老板应该看得出来，这种蜀锦云缎放在成衣店里卖，绝对能值二十两。”
“十五两肯定不行，你这衣服毕竟是上了身的，二手的衣服值不了几个钱，我最多能给你十两！再多，姑娘就去别家问问吧。”店铺老板一脸为难的摇头，不知是以退为进，还是真的给不了更多的钱了。
“十两就十两吧。不过，我还有个要求，老板要是答应，我这一身衣服就直接当给你了。”凤紫鸳也不想继续跟店铺老板争价钱，毕竟，只要让她活下来，后头她有的是法子赚银子。
“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就是，小店能办到的，自然尽力。”店铺老板见这一单生意能做成，神色登时舒畅了不少，对待凤紫鸳的态度也热络了许多。
毕竟，在城西这种穷鬼聚居的地方，一单生意能赚上七八两银子，也算是十分不错的了。
“我把这衣服当给了你们，还请店老板再给我一身旧衣服，破一些也没关系，只要能蔽体就行。”凤紫鸳抬起眼睛，不紧不慢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没问题。”店老板很干脆的说道。
原本，像凤紫鸳这种顾客是很奇怪的，穿的那么好，脸虽然丑了些，气质却大气沉稳，像是上等门户出来的人，不知怎么却沦落到需要当衣服的地步了。
不过，开当铺的人多奇怪的顾客也都见过，这地方不只有当东西的，有时候一些赃物也是通过当铺流通出去，所以不问顾客的来历是这些店家最基本要坚守的规矩。
凤紫鸳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儿，所以才会选择当铺这种地方解决暂时的生计问题。
一刻钟后，凤紫鸳拿着从当铺里得来的十两银子，穿着一身看起来有些破旧的粗布麻衣慢悠悠走了出来。
此刻，凤紫鸳这一身的装扮，跟在西城生活的众多贫民们看起来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个相貌丑陋，衣衫破旧的女人会是凤氏一族的嫡长女。
凤紫鸳也不在乎路人偶尔投过来的目光，只是拿着银子，朝着一家卖包子的铺子走过去。
“老板，给我两个肉包子。”凤紫鸳饿得狠了，看着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几乎垂涎欲滴。
老板收了钱，递给凤紫鸳两个包子，凤紫鸳刚把包子拿到手，就听到一声怒吼犹如平地惊雷般炸起。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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