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崂雪山

元荠在琉璃殿将养了几日。身子气血充足，神清气爽。白砚闭关仍未出来。

        元荠记得，在一个叫崂雪山的地方，常年冰天雪地，那里封印着上古时代的雪莲。据说这雪莲，凝聚着上古神的神力，雪莲熬制成药，可以治愈一切伤口。

        她趁着紫茗不在的时候，简单装束一翻，准备前往崂雪山。刚到殿门口，小狸跳在她怀里，不愿离去。元荠无奈，摸了摸小狸的头，叹了口气：“罢了，带着你一起去冒险。你得好好听话。”小狸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腾云驾雾了许久，元荠举头一望，前方万丈高山雪峰，进去几步，仙家术法无法再施展。元荠将小狸塞到怀里，一步一步往前走。脚步踏进雪地，沒了整个脚踝，每进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劲。花了一天一夜，元荠终于到了山脚下。背后留下一长串的坑坑洼洼的脚步。小狸从元荠的怀里探出头，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忙又躲进元荠的怀里。

        元荠望着高耸云端的雪山，搓了搓手掌。这雪莲长在雪山端的一个平谷处。元荠吹了口气，气体立即结成了冰。她找了块岩石，开始攀登。她紧紧抓住一块岩石，一步一步往上爬。岩石角边尖锐，划破了手掌，血液沿着岩石流淌下来。元荠丝毫不觉得疼痛。小狸闻到血腥味，不时发出“”颤抖的声音。元荠从衣袖里掏出藤索，这是她出发前特制的，坚毅耐用。她用力一抛，藤索揪的一声套在几十公里外的松树上。元荠将藤索绑在腰上，三两下便爬上了几十步高。

        在藤索的帮助下，元荠花了三天的时间，到达雪山端。寒风霍霍，元荠冷得不由打了个哆嗦。元荠环顾四周，不远处一朵雪莲花引人注目，鲜艳夺目。元荠踏步向前，在雪莲一步之外停住，伸出手欲摘下雪莲。刚触及，一股强大的神力将元荠推出十里外，元荠身体撞到大树上，口中吐出鲜血。元荠擦掉嘴角的血，一步挪着一步往前，不到两步，那股强大的神力又将元荠推到十里外。反复几次后，元荠嘴里吐出了大口的黑血。元荠欲再向前，前方现出一个半透明老者的身影，看这身形，似是上古神父遗留在世的最后一道残影。老者看着倔强的元荠，温和说道：“别再执着了，再下去，你就要粉身碎骨了。”

        元荠不惧，抿了抿嘴唇，“粉身碎骨我也要拿到它。”

        “好吧，随你。”老者隐去身影。

        这次，元荠并未直接向前。她将随身携带的万年仙参塞进嘴里，一口一口咀嚼下去。她在《仙秘》里曾看到过：万年仙参辅以仙诀，可以破魔障，在封印之地启发全能，照样可以用仙术，甚至是至强仙术。她默念仙诀，感觉到仙参透到每一处血液，她开始聚集全身仙力，向雪莲周围发出奋力一击。封印反弹，眼看就要袭向元荠，小狸从它怀里扑出来，挡住封印的袭击，小狸顿时昏醒过去。

        元荠抱起小狸，重新塞进怀里。她默念，祭出自己的元神，额头上的荠兰花印记冲破而出，荠兰花现身，灵气冲出一切枷锁，彻底冲破了封印，老者唉叹一声，“放下才是救赎”，然后烟消云散。上古父的最后一滴神力收进元荠体内，元荠脱胎换骨，转身换成十八岁女孩，一颦一笑倾城倾国，天仙之姿，鲛人之态，魅惑众生。

        元荠轻而易举地摘下雪莲，放置衣袖间。刹时，冰雪融化成河，冰雪覆盖的植被显露出来，冒出点点翠绿。元荠不再迟疑，念下仙诀回七泽殿。

        待元荠回到七泽殿，琉璃殿前齐刷刷地站了一排仙兵，光羽身着战服一脸严肃地站在一旁。元荠一踏琉璃殿，仙兵立即捆绑了她。紫茗趋身向前，一脸恳求望着光羽。光羽连连摇头，说道：“元荠犯下大错，我也护不了她。”

        元荠移步走向紫茗，郑重说道：“我犯的错我担着。劳烦姐姐照顾好小狸。”又将雪莲偷偷递给紫茗，“请给神君疗伤。”交代完后，跟着光羽和一行仙兵消失在琉璃殿。

        天宫大殿。

        天帝看着跪坐在殿中央的元荠，一脸头疼。才短短数月，元荠已从稚嫩的小丫头变成如此美貌天仙，这荠兰花，对仙界，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元荠，你可知错？”天帝威严的语气荡漾在整个大殿。

        “回天帝，元荠知错。元荠不该擅自采摘雪莲。”元荠扣了扣头，低声说道。

        “你可知，雪莲是仙界圣物。你擅自采摘雪莲，雪山融化，原封印的妖兽野怪趁机逃离，你此等行为不知带给三界多大的隐患！”

        玉帝的话如同五雷轰顶，元荠一心想寻找给白砚神君治伤的圣药，却不知此举造成大祸。她将头用力磕在地上，自责万分，“元荠犯下大错，愿受一切惩罚。”即使挫骨扬灰她也无怨。

        “此等行为，就该除去仙籍，堕入轮回。”一位仙君斥怒道。

        光羽看着面如死灰的元荠，走出队列，对天帝请求道：“天父，念元荠乃无心之过，请求您从轻发落。”

        天帝闭上眼，沉沉说道：“虽是无心之过，但造成大祸，不可饶恕。”

        仙兵闻言准备押解元荠至堕仙台。白砚突然现身大殿。

        光羽正欲上前询问，白砚摆手打断了他。

        “天帝，雪莲我已送回崂雪山，已经进行了重新封印。至于元荠的过错，一切由本君承担。本君将在崂雪山修行一百年，净化一切。”白砚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决定不疑有他。

        元荠泪眼婆娑地看着白砚，心里悔恨交加，本想助他，未想又一次害他承担。“不，天帝，一切都是我的罪责，元荠一人承担！”元荠很坚决。

        白砚神君都已开口，天帝自不敢反驳，只得道：“好吧，就依神君。”

        独留元荠目瞪口呆。

        白砚端坐在川澜殿的主桌，眉毛紧锁成一团。元荠小心地站在一旁，看着一语未发的白砚心里发怵。许久后，白砚站了起来，对着元荠缓缓地说道：“元荠，日后，我希望你有事要多和紫茗商量，多和本君商量。”

        白砚每次跟她说话，从未用过“本君”称呼，元荠想自己此举大约是伤了他的心。只得诺诺答：“好。”末了，深呼一口气，大胆开了口，“神君到崂雪山修行，元荠可否一齐前往？”

        这倒是出乎意外，白砚数十万年独来独往，不由又瞧了元荠，这小女孩经崂雪山一事，已然变了个模样，放她一人在七泽殿，恐又生出事端。思索一番后，白砚点了点头，“你简单收拾，明日一同出发。”

        第二日一早，白砚看着元荠大包小包地出现在川澜殿门口。紫茗看得也莫名其妙。

        “你这是作甚？”白砚问道。

        “崂雪山冰雪之地，仙人无法使用仙术，我准备一些东西，起居饮食总该要的。”元荠说得理所当然。

        小狸身体已经恢复，蹦跳着想随元荠一起去，但元荠想起上次让小狸在崂雪山受了伤，说啥也不愿它一同前往。紫茗在元荠耳边小声叮嘱：“做事要悠着点，可不能再胡来。”元荠自觉自己一向做事稳重，现在成了众人莽撞的形象，对紫茗再三保证定会循规蹈矩，不做荒唐事。紫茗复又叮嘱：有事要立即传语讯给她。元荠也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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