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其实他也不想陈迹死的，可他们的誓言声声在耳畔，不论生死，绝不分开，他相信陈迹不会背叛。而面对王伊纯，陈迹也毫无胜算，羽成发现王伊纯也不在这，他们会死吗，他们都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大厅前方的高台上突然站上去一个人，那个人身着京剧戏服头冠，长袖遮手，面带以红色为底色的花里胡哨的京剧脸谱，众人疑惑这是什么鬼，唱大戏的吗，他雄浑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你们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吗，你们都是被抛弃的人。”

        话音刚落，断层的记忆忽然向羽成涌来，火焰之中，王伊纯的声音响起，“他眼睁睁看你死，你被抛弃了，这个世界没有人需要你了，你甘心被抛弃吗？我也要你去死，你甘心吗？”

        那声音跟台上的人声重合，“我想你们都想起来是怎么被抛弃的了，你们被那个世界抛弃，你们甘心吗？”

        周围响起一片巨大的愤然应和之声，“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呼喊声中，羽成仿佛看到陈迹看着他死的眼神，从愧疚渐渐变为冷漠，仿佛无情的在说，你死好过我死。羽成的心剧烈的刺痛起来，为什么要丢弃他，伤害他，背叛他，妈妈是这样，姐姐是这样，陈迹还是这样，他真的什么人都留不住吗？

        台上的人接着说，“不甘心，我们就一起去报复那个世界，愿意加入复仇组织的，走这边的通道，完成试炼仪式，即可加入，不愿意加入的，也不强求，就留在这里，帮忙建设家园。”

        有人疑惑问道，“我们不能离开这吗？”

        台上之人带着一股震慑全场的气势，“除了这里，你们无处可去，难道你们还没弄明白情况吗，你们原本的世界已经抛弃你们了，我接受你们，给了你们新的容身之所，你们要在我创造的世界活下去，就要为我办事，否则你们将面临的是真正的死亡。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才是正义的，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们赢回原本属于你们的那个世界。”

        花高飞冷哼了一声，“自我标榜的正义，这家伙还真会给人洗脑。”

        云乐意观察着那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这时，一个清亮好听的声音响起，正是羽成，“如何复仇，加入复仇组织，可以回到我们原本的世界，找那些伤害我们的人报仇吗？”

        台上之人哈哈大笑，“可以。”

        花高飞不屑的看了羽成一眼，还真是容易被洗脑，羽成感受到花高飞的视线，有一丝羞愧，反倒是陈迹狠狠的瞪了回去，特别护着羽成。

        羽成又道，“怎么称呼你？总不能叫你喂吧。”

        台上之人笑道，“你很有悟性，我很喜欢你。你们那个世界有个词叫潜龙在渊，所以我把我的世界称为渊，我们都有冤要诉，这个世界也可以叫做冤，你们叫我渊主或者冤主都可以，反正就是个称呼。”

        羽成漠然回应，“确实都不怎么吉利。”

        渊主笑道，“我们本就不是什么吉利之人，我们要记住我们所背负的，才能战胜他们。”

        人们排成了一列，走向通道，前面的人进去了，后面的人还在向里走着，突然一名男子嘶吼着跑了出来，“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其他正在排队的人惊恐万分。

        渊主吼道，“为什么把人放出来？”

        几个身着京剧富贵衣的手下冲出来按住那个男子，渊主下令，“既然他无法通过试炼，那就让他留在这里吧，带下去。”

        其他人惊恐的说着，“是什么样的试炼啊？……我害怕……我也不想参加了……”

        渊主严辞说道，“不想参加试炼的可以现在退出，之后再进入的人若是中途想逃，我必严惩。”

        有很多人退出了，羽成仍旧坚定的站在队伍中，还有少数的人没有退出，其中还有个六岁孩童，排在羽成后面，他面带天真，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戾气，“你们就这样放弃了，不想出去找那些家伙算账吗，真是没出息。”

        渊主笑道，“哈哈，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羽成走进了试炼的通道，里面看似平静而普通，没有什么刑罚的工具，一名身着紫蟒的中年男子，看似是个小头头，但显然这里的人对京剧并没有什么深入研究，穿的并不考究，他将手从长衣袖中伸出，搭在羽成肩头，“其实我也不用试，看面目便知他经历过火炼，再种上火种便是。”

        紫蟒男子拿起桌上的一盏油灯，用手捻起灯里的焰苗，放在羽成左肩，顿时没入羽成体内，一股火焰从羽成胸口炸开，裹住了他的全身，羽成虽曾挺过了火烧的痛楚，但这次显然不同，火焰的颜色由黄变白，再变为蓝色，将他的内脏灼烧为黑色，烧出裂纹。羽成强忍剧痛，虽未吭一声，但本就可怖的脸面目更加扭曲，让人不忍直视。

        火焰渐渐消失，羽成身上的烧伤看起来并未增加，但谁都知道他承受了比之前更加深重的痛苦。

        紫蟒男子道，“通过最高级试炼，从今天起，你就是组织的渊火，你要记住今天所受的苦，明天才会有出头之日。另外，火种已种下，你若叛逃，将会定时受到火刑，永无止境。”

        之后羽成离开了渊，回到了现实世界，花高飞等人未看到他是通过什么途径回到现实世界的。

        花高飞并无疑惑，显然知道为何，但羽成仍向其他人解释道，“不知道为何，有一瞬间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再次有感觉之时，我已经回到现实世界，就站在陈迹身旁。”

        花高飞说道，“不知那所谓的渊主使了什么手段，可以关闭魂之六感，看来要找到渊和现实世界的通道，还要再花番功夫，我们先解决了眼前的事再说。”

        意念之中，羽成此时就站在陈迹的病床前，陈迹正在睡梦之中，面色痛苦，似乎做了噩梦，羽成将手搭在陈迹额前，便能感知到陈迹做的梦。

        陈迹梦中，羽成浑身裹着火焰，在向陈迹哭诉，“迹哥，我好疼，好辛苦，救救我”，浑身裹着火焰的羽成想要走过去，拉住陈迹，陈迹不停地在向后退，“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你别过来，你不是小羽，小羽不会害我。”

        陈迹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原来是个梦。”

        羽成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其实他拼尽全力，承受痛楚，只是想回来见见陈迹，寻一个真相，他怕自己错怪了陈迹，没想到真相是这样残忍，哪怕在梦里，陈迹都避他如瘟疫。

        羽成顿时火起，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手中升起火焰，将手伸向了陈迹的胸口，想把他烧个干净，陈迹感觉到一阵浓热的灼烧感，就在这时，护士小姐走了进来，温柔的对陈迹说道，“陈迹，你可以出院了。”

        “怎么忽然这么热”，护士小姐忙拿出身上的保湿喷雾，喷了喷脸，还体贴的跟陈迹说，“给你也喷一点吧”，说着，拿起喷雾朝陈迹喷去，空气中无形出现了一个火苗，吓得护士小姐丢下喷雾，往外跑去，陈迹和邻近病床的病人也吓得跳下床，往外跑。

        陈迹的病床烧了起来，几名医院人员拿着灭火器走了进来，将病床上的火扑灭，羽成只得退开。

        陈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自己捏的美女粘土玩偶送给小护士，小护士甜甜的笑着收下，羽成更是妒火中烧，反倒伤了自己，一阵阵火焰灼烧自他心中而起，让他痛楚不堪，蜷缩着蹲在当地。

        一阵阵尖利的奸笑声从上空传来，他们知道这是王伊纯的笑声，看着陈迹和羽成自相残杀，她别提多畅快了。

        陈迹出了院，坐上计程车，羽成不想伤及无辜，未在计程车上向陈迹出手。

        羽成跟着陈迹回到了他的粘土手工店，店没有再开起来，但里面已经收拾干净了，除了墙上还留下火烧过的斑驳痕迹，羽成瞪大了双眼，店里面摆着很多个和羽成一模一样的等身娃娃，除了陈迹的工作台，摆满了一整个屋子。

        陈迹走过去，摸了摸其中一个羽成的等身娃娃，开心的笑着说，“小羽，我回来了。我没事，只是去复查，伤彻底好了，你看”，说着还转了个身。

        陈迹拿出手机，放出他录制的羽成曾吹过的曲子，美妙的埙曲响起，那娃娃似乎真的晃了晃头，脸上还有了笑容，羽成冷笑，“你就是这样自欺欺人的吗？你抛下了我，守着这一堆娃娃，表现哪门子的深情。”

        陈迹说完，又回到工作台，开始做粘土娃娃，伴随着循环不止的埙曲，陈迹喃喃自语，“小羽，我会救活你的，我一定能想办法救活你。”

        羽成恨恨的举起手，拍在粘土娃娃上，粘土娃娃被火一灼，原本就和羽成一样布满伤疤的脸，印上了更可怖的黑印，却仍坚固不碎，陈迹被惊动，震惊的站起身，奔到那粘土娃娃面前，“小羽，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羽成忿忿说道，“那你不如陪我一起下地狱”，说着就一掌拍向陈迹胸口，陈迹被拍飞出去，吐出一口鲜血，胸口被烧出了一串血泡和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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