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安排陌鸢
这二人是可以进长乐宫住些日子，不急，先看看杜大小姐处理事情的能力，探探底，可卿那边也要与舅舅聊聊。
“现在传信，剑兰大概多久能到？”我询问道。
“前些日子给剑兰写过信，她本就打算来琉璃国给公主说些事情，现在估计在路上，算算日子，最迟后日该到了。”紫荆回道。
后日，有些迟了。有些事情需要早动手。
“长乐宫现怪蛇一事今日有何进展？”我又问道。
紫荆回道：“今日沈公子下了拜帖，想来看看事发地点，但因为公主闭门谢客，奴婢回的是让他们明日过来。”
墨辰逸还在这，我不能暗着出宫，师兄来也很冒险，明着出宫去见师兄，万一被人盯上，又是麻烦。
想了想，我对紫荆道：“一会你出宫一趟，以本公主的名义请杜大小姐到醉生楼，试探试探她的态度，询问一二宫中的事情。例如当年吴妃那未出生的孩子。
之后再去趟将军府，问问舅母此事。若是可卿愿意入宫住些时候，你就将人带进来。
离开醉生楼前找个机会将消息留给掌柜，让他传给师兄，让师兄具体查一查湖边被捕蛇的特性，还有齐妃的卷宗，不要凤林存的那一份，重新调查，事无巨细。
再就是淼族曾经丢失的那位公主，还有柳右相过往。剑兰到后，让他先与师兄对接一二，再安排进宫。有些事牵连到了四国，还是上一辈的事情，本尊担心剑兰一人忙不过来。”
紫荆听后问道：“公主，我们之前安排给萧然公子的还有一事，那件事情更是不能出丝毫差池，萧然公子还要协助沈公子查案，牵扯到兰塞阁，这样一来，他精力怕也有限。”
“那怪蛇一事，交由沈泽轩主导，师兄存在的意义，是提供武林那边相关的信息，若说武林那的信息，咱们长乐宫现在住的可是有武林盟主。
这件事情消耗不了师兄多少精力，本尊刚才说的那些都与母后有牵连，你说身为母后的亲生儿子，他为自己母后做这些，是否应该？”
紫荆笑了下，道：“公主说的是，紫荆看的浅了。但这个时辰给杜大小姐下拜帖今日相见，不大合适。”
我摇头道：“紫荆，你不是看的浅，而是对师兄不信任。没什么不合适的，戏要做足了。”
紫荆抿唇道：“公主，萧然公子知道我们很多事情，但他的事情我们却几乎无所知。”
我能理解紫荆的心里，这就相当于你在对方面前是张白纸，而对方相较于你是个黑盒。紫荆对我越在乎，对对方的警惕就越高。
其实我何尝没有怀疑过师兄和师父，他们出现的太过巧合。可是我无法否认他们对我很好很好，甚至这些年要是没有他们，我早已不知道死去多少回。
但话说过来接受他们照顾的是我不是紫荆，紫荆无法感同身受，我也不能怪紫荆，毕竟她所有的出发点也都是为了保护我。
不知道该与紫荆说些什么，想了想，最后只道了一句：“紫荆，若他们想害我，这些年多的是机会。”
“属下知道，但还是过不去自己心中的坎儿。”紫荆回道。
我笑道：“过不去就不过了，多些提防也没什么错，但是用人不可伤了人心，信任本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重头再来便是。”
“若是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呢？”紫荆给我添满茶问道。
“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就认输呗，毕竟下赌注的人是自己啊。所以，我说紫荆你多些提防也没什么错，省的本公主最后输的一败涂地啊。”我装作轻松道。
“但要记得举止猜忌适可而止，不能在对方没有背叛时就先失了人心，生生将人逼到敌方的阵营。”我又叮嘱道。
紫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公主”书房外响起了紫无的声音。
“进来。”
紫无进来后，神色有些不对劲，她道：“公主，皇上在门口，让奴婢来问问他是否能进长乐宫坐坐。”
“祺旻殿那边最后如何处理的？”我问道，脸色并不是太好。
紫无顿了顿，低下头说道；“暗冥也回来了，说...说皇上让暗影卫将人送...送去了尼姑庵。”
我还能说些什么呢？讥讽都表达不出我现在的感情，暗影卫亲自护送，怎么，这是怕我出手啊？
“去回禀皇上，公主睡下了，让皇上早些回去休息吧。”紫荆替我回道。
紫无看向我，“照紫荆说的回。”我不想见他。
紫无退出去，我问道：“瑟裳打紫玉被丢出去那回是否去了湖边？”
紫荆楞了一下，回想着，后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
我也是气糊涂了，那几日因为和亲的事情紫荆被我罚去柴房，怎么会知道。算了，明日问问水嬷嬷吧。
“公主是怀疑宴会怪蛇一事与瑟裳有关。”紫荆问道。
我点了下头，问紫荆“你觉得瑟裳是个什么样的人。”
紫荆想了想，答道：“没有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今日她的表现太淡定，近日所为虽是在意料之中，但却感觉她在掩盖些什么。”
“我们的人说父皇快到吴妃的寝殿时是被人引去了瑟裳那，去查一下引父皇那个人。”
“公主怀疑吴妃在后宫中还有其他对手，此举是在助我们？”紫荆询问道。
我回道：“若是如此，就简单了，本公主担心的是这场戏是瑟裳自导自演。”
紫荆皱眉道：“若是如此，她也是个狠角色。”
“明日你给皇后送个信，让她派个人光明正大的去祺旻殿看着。本公主倒要看看吴妃能藏到什么时候。”
“是”紫荆回道。紫无再次敲响了书房的门，进来后她说道：“宫中，皇上走了。让奴婢给公主捎句话，说是公主明日得空去趟御书房。”
“知道了。”
紫无接着道：“刚才见陌鸢姑娘从涟漪姑娘房中出来了。让奴婢给公主说一声，她想见见你。”
“去将她带过来吧。”我吩咐道。
紫无出去后，紫荆问道：“公主是要速战速决？”
“她早日成长起来，你们也能轻松些。”我回道。
“那奴婢现在先出宫。”紫荆起身说道。
天色已黑，不知道我的谋划能否顺利进行，我对紫荆交代道：“注意安全，去吧。若是可卿要进宫，你就在将军府住一晚。”
紫荆点头道：“公主放心。”
书房门开了，紫荆出去，陌鸢进来。
这一次我未让陌鸢坐下，直接问道：“要见本公主做什么？”隐隐释放出威压。
陌鸢垂头道：“今日与涟漪姑娘下棋，有些感触，这些日子有些闲，想向公主讨份差事，家父曾告知陌鸢，要注重实践积累，纸上来的终是浅。”
我笑了一下道：“本公主手下的人里，你最近是最闲的，其他人都忙的没有睡觉时间了。”
“陌鸢愿为公主效劳，等候公主吩咐。”她拱手说道。
“嗯，本公主也有此意让你尽快成长。”我说道，未曾说明给她安排什么差事，而是问道：“通过今天的接触，你怎么看涟漪这个人？”
陌鸢答道：“虽是江湖人，但陌鸢佩服她的智谋。”
“若有朝一日你带兵与她对上，胜算几何？”我又问道。
陌鸢想了下，回道：“不如。”
“哦？如何个不如法？”我颇感兴趣。
陌鸢惭愧道：“陌鸢自小学习兵法，今日与涟漪姑娘对弈，却是不敌。陌鸢能走一步看三步，但她能走一步看十步。”
我对陌鸢的回答还算满意，没有一味对江湖人报以偏见，也未因自幼浸染兵法而自大，心态还算正。
我提点道：“涟漪是江湖人，但接触到的并非都是江湖之事。不然武林盟主也不会派她来参与调查一事。”
“公主是想告诉陌鸢，如今的江湖与朝堂并非泾渭分明。”
我回道：“不是如今，而是古往今来，水至清则无鱼，不过这两代江湖与朝堂牵扯的太深。”
之后我说出了自己的意图“陌鸢，去江湖看看。”
“陌鸢自幼学习的是兵法、是战术，武功也与江湖的路子不同。”陌鸢说道，眉眼间有些抗拒。
我说道；“一个将军若只知带兵打仗而不知权谋，最终面临的无非是两种结局，一是被朝中文臣陷害，粮草不足，困死在沙场，二是被高位君主忌惮，寝食不安，轻则丢命重则满门抄斩。”
陌鸢收起眉眼间的抗拒，换上不解问道：“那公主为何让陌鸢去江湖？”
“想必你也能猜出来，本公主在江湖有自己的势力。其中最重要的两部分，一是信息网，二是宫阁。宫阁负责掌管朝堂上我们自己的人，本公主将剑兰调到身边，宫阁那边的事她有些分身乏术，你去锻炼一二。”
我看向陌鸢，她一副诧异的神色，惊讶的问道：“公主是说你在朝堂上培养的有自己的人？”
我点头道：“对，这些人中有落魄秀才，有因各种原因前途茫然者。本公主挑选有才之人，加以培养，送入朝堂为官。”
陌鸢震惊后取而代之的是愤怒；“那些人怎么敢，若是被有心者利用，岂非是危害国家？”
我正色看向陌鸢，说道：“你以为朝堂上都是些什么人？沐相当年为国鞠躬尽瘁，最后的结局如何？本公主当时是告诉过这些人我让他们所做之事不会危害琉璃国。但你以为朝堂之上就没有为了巩固自己权势而危害国家之徒？”
陌鸢的神色还是带着愤怒不解，也是，想必她的父亲没有告诉过她这些，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正常。
“水至清则无鱼，本公主不知道你父亲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若是也与朝堂相关，你不如好好想想为何会伦到这个结局。”
陌鸢咬着牙，握着拳头，很明显陷入内心的挣扎。
我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问道：“陌鸢愿意前往。”
她的反应还算好，我欣慰道：“陌鸢，你只需记得自己的初心，其他的都只能称之为手段。朝堂有朝堂的规则，江湖有江湖的规则，先适应它，再想着去改变它。”
陌鸢行士兵礼，半跪下道：“属下谨遵公主教诲。”
我扶起她道：“你有赤城之心，本公主欣赏。见的多了，你就知道如何成全自己这番心意了。”
“公主，陌鸢需要做些什么？”她开口问道，目光中已有些坚定之色，我当时看中她，也是看上了这份心性。
我回道：“我将剑兰调回来了，你先跟着原本负责琉璃国这块的人学习基础事务，适当的说出自己的看法。遇到事情商量着来，觉得自己能担当此任时给本公主写封信。”
“公主的意思是这些朝臣不只是分布在琉璃国？”陌鸢再次诧异道，但比起刚才已经淡定多了。
我笑道：“若是只在琉璃国，就没有将剑兰调回来，将你调过去的必要了。”
“公主刚才说不会危害....”她戛然而止，我接话道：“对啊，不会危害琉璃国，但不包括其他国。”
她抿唇问道：“陌鸢想知道公主是如何劝服他们的。”
“你在宫阁待上一段时间就知道了，但愿你下次回来时，能告诉本公主你今日所问之题的答案。”我回道。
“陌鸢记得。”她低头回道，还是有些纠结。纠结嘛？无碍，真正接触到这些事自然会有改变。
“那你收拾收拾，明日就出发。”我说道，之后从盒子里拿出她曾经与曹玄烨签的契约。
她见我将契约递给她，接过后，不解的问道：“公主不留下？”
我笑道：“不需要。”
和我一起征战的人都不是契约的奴婢，可以称为属下，但更多的是伙伴，所以我不需要靠一纸锲约绑定他们。
陌鸢这个人，就是凭这片赤诚之心，也不该是长乐宫的家臣，而应是琉璃国的将军，她要守护的也不是我这个公主，而是这个国家的百姓。
留下锲约反而是对她的羞辱了。
“多谢公主。”她的眼中隐隐有些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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