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
“不是……你是说现在？”乔简问，“已经可以出发了？”
他过来的时候路过走廊看到了外面的天气，跟他们出发前去迎击异种时没差多少啊，怎么之前不行现在就行了？
军士长的态度还是跟以前一样冷淡：“别问那么多。反正你们也只是过客，早点走，我们的生活也早点恢复正常。”
理是这个理，但在乔简刚当了一把义务兵，差点把脑袋留在冰原上之后，这话听着就特别没良心。
乔简皱眉：“稍等一天不行？朱议员身体不太舒服，现在走有些不方便。”
“你们可以等，只是过了一天之后还能不能走得了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军士长说，“我不是天气预报。”
好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厚脸皮呆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了。
回去想点办法，把小雀跟那两个alpha记者隔开吧。
乔简这样想着，点头说：“这些日子麻烦您了。”
军士长：“不麻烦。”
言罢微微抬起下巴，指向房门。
乔简安抚自己算了算了没必要计较人家的态度，转身刚要拉门，门从外边打开了。
“啊。”
赵铎眨眨眼，“您也在啊。”
有那么一瞬间，乔简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那种感觉转瞬即逝，乔简没放在心上，倒退两步免得跟赵铎脸贴脸：“腿好了？感觉怎么样？”
“没问题了。第一次打药，副作用多少会随着时间慢慢减轻。”赵铎无奈地笑笑，“打多了就不一定了。”
“我们回去后一定会帮你们的。”乔简说，“你们的权益和朱家的利益，还有和全人类的利益都是一致的，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
赵铎笑笑，与乔简握手：“是吗？那我等着您的好消息。”
但他并没有从门口让开。
他向屋里的扬了扬手里的书。“您给我的书我看完了。真是，我要是不主动来还书，您是不是都把它给忘了？”
乔简瞅了书的封面，看见书名叫《女士饮茶》。
很巧，乔简对这本书有印象。这好像……是一本讲统计学的书，上学时选修课的老师推荐过。
边防站的官兵也需要进修统计学么？
正在乔简困惑时，军士长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出来。
“书什么时候送不行。”他训斥道，“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送晚了，您怕是要忘了。”赵铎说，脸上露出微笑，“您不想看看么？”
“……”
被两人夹在中间的乔简困惑地回头看向军士长。
这位中年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肃穆稳重，不怒自威，但乔简察觉出了他的紧张。
……对了。
乔简反应过来他刚才为什么没觉得奇怪了。
赵铎没有喊报告。
这里是军营，在进入长官的办公室前，他怎么会不喊报告？
乔简猛然回头。
赵铎在笑。
赵铎的嘴唇持续拉扯，形成小丑般横跨面容的笑容，轻声说：“您忘了，我帮您想起来。”
爆炸声是在这时响起的。
突如其来的爆炸把营房搅得一片混乱。劳军团吓得六神无主，被士兵们像赶羊一样赶进了安全屋，等再回过神的时候大门早就从外面锁上了。
……
乔简头痛欲裂。
眼前是一大片乱七八糟的光影，刺眼得很。
过了很久，他的眼睛才从错乱状态中恢复。他的脑子也终于重新上线，总算想起来自己到底怎么了。
他……被袭击了。
突然出来好几个士兵，其中包括赵铎。
在冰原上，靠着他才活着回来的赵铎。
……他这什么体质啊，怎么净招些白眼狼。
“醒了？”
耳边熟悉的声音，来自年轻的beta士兵。
乔简挣了挣，没用。他双手被扭到身后，跟椅背拷在了一起。
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拽着他的头强行让他的脸抬起来。
“嗯，确实是张美人脸。”
赵铎笑道，“怪不得能把那么多人都迷得五迷三道，非把你弄到手不可。”
“为……为什么……”
乔简虚弱地问。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抱歉乔先生，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这是白小帅的声音，“赵铎，要不……要不咱们这次算了吧。军士长不都想放弃了吗？以后……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闭嘴！”
赵铎喝道，“机会？哪里有机会？你还真相信这姓乔的回去后会帮我们的鬼话？他们来劳军也不是真想帮我们，只是捞点政治资本罢了！等他们回去了，肯定转头就把咱们丢到脑后，咱们呢？继续窝在这雪窟窿里等着烂干净吗？！
“想想大姚！想想章大川！他们都死了，有谁在乎！你也想跟他们一样吗！”
白小帅不说话了。
赵铎又转向乔简：“抱歉了，乔先生，虽然我们今天去冰原执行任务的都得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就用你一个人，换我们所有人彻底离开这冰原的返程票吧。”
“你们……”乔简咽了口唾沫，“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怎么，想死个明白？”
赵铎笑了。“那好，我就跟你仔细讲讲。
“十九世纪，英国。那个时候，全社会的人都有饮用下午茶的习惯。黄昏时分，劳碌的人们聚集在高高的吧台前，沏上一壶茶，配着三明治和奶酪，边吃边聊，想必这样的生活也是十分惬意的。
“但是呢，这其实是乡村的吃法。真正的上等人，往往会坐在矮脚沙发里，围坐在低矮的茶几旁。桌上摆着图案精细的骨瓷和银器，一边优雅地交谈，一边品尝精致的点心，享受香醇的茶香。
“什么是高雅。这才是高雅。围坐在高桌吧台前的都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乡巴佬。
“跟我们做交易的是谁，乔先生，你应该明白了吧？”
“低桌……”
乔简喃喃自语，瞳孔细细颤抖。
“对了，beta……你们都是beta……所以你们也加入了低桌。你们……我……天呐……”
高桌只是民众对手握权力的大家族一个形象但笼统的称呼，而低桌是货真价实的组织名称。
目前社会上存在着不少为beta谋取福利的组织，低桌是其中最神秘，也最极端的一个。其成员认为beta才是人类的根本，却被其他性别欺压奴役。他们要获得自己的自由，就必须消灭所有的alpha，甚至连omega也不能放过。
所以那本《女士饮茶》会出现在边防站跟统计学没有半毛钱关系，这本书全部的意义就在于它的书名！
他是有多蠢，竟然领着小雀一脚踏进了低桌的狼窝！
乔简拼命挣扎，但紧接着被砸了一枪托。
趁他被砸懵，一管镇定剂被注入他的后颈。
赵铎：“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目前我们还需要你活着，但如果你闹得太厉害……反正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哪怕四肢都没了，应该也能继续接受实验的。”
乔简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一阵裹着香水香气的风吹动了他的鬓角。有人进来了。
“哈尼～好久不见了～”
轻快的招呼声，带着成熟女人浑然天成的魅惑。
一只戴着黑色蕾丝网手套的手挑起乔简的下颌。
那是个身着酒红色吸烟装的女人，头戴同色系的贝雷帽，面容被黑色的网纱覆盖，能叫人看真切的只有那鲜艳的红唇。
此时那唇正上翘着，因为对自己看到的景象感到十分满意。
“无论隔了多久，你无力反抗的样子都让我心神荡漾。”
她笑得很开心。
“我说真的，宁归乔，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美。
“啧啧，瞧瞧这双眼睛，无助，绝望，又带着点祈求，太干净了，根本是在邀请别人把你弄脏。
“明明是强大的alpha，拥有人类所有高贵的品格，却只能躺在这里任人□□……宁归乔，你真的很漂亮。
“我等不及要揉碎你了。”
她的手向下，握住乔简脆弱的咽喉，以此强迫乔简的头向后仰到最大的角度。
“行了，”她说，“拿来吧。”
“直接注射效果会不会更好？”
身后另一个人问道，听声音还处在少女的阶段。
“还是别了。咱们的小家伙打了太多针，再看见针头可是会哭的。”女人笑道，“别的alpha都是口服的，他也没必要搞这个特殊。”
“但那玩意儿是膏状，我不觉得他现在会乖乖听话把它舔进肚子里。”身后的少女耸耸肩，“要不你稍等一会儿？我稀释一下，方便你灌药。”
女人想了一下，同意了。
她暂时放开了乔简。乔简瘫软在椅子里，因为镇定剂无法活动。但他的意识是清醒的，明确地知道找到自己的是谁，以及自己即将落回怎样的境地。
多少次了，他以为自己终于逃了出来，却在转眼之间又跌入更恐怖的深渊。
可……他能怎么办呢？
他逃不掉了。
周围的人都对他虎视眈眈，他孤立无援。
有谁能来救救他呢？
谁能听到他的呼救呢？
乔简缓缓闭上眼睛。
“我……跟你们回去。”
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不跑了。你们带走我……就够了……其他人，别伤害他们……”
“呦，”正在忙活的少女不咸不淡，“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别人呢。”
“他不是想着别人，只是在乎朱承阙罢了。”女人说，“怕咱们注意到，连朱承阙的名字都不敢提。
“不过很可惜，我们今天除了你，就是要把他带走的。不然我们随便挑个黄道吉日把你绑了算了，何必还得安排爆炸，制造朱承阙的假死呢。”
“你……”
乔简的瞳孔细细颤抖，“为什么……我一个人，还不够么。”
他的声音如此哀戚，女人都忍不住笑了。
“不是吧，宁归乔，你是不是忘了，朱承阙他也是低桌的成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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