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再温柔的alpha，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omega。这不是接盘，这是拿着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还得舔一口尝尝咸淡。
乔简也是alpha。乔简也不会接受他。如果乔简知道真相，他就完了。
“哥，标记我吧。”小雀已经语无伦次了，“我求你了，你标记我吧……今天就标记我吧。”
标记了他，乔简就再也甩不掉他，就再也抛弃不了他。这对乔简太不公平了，简直是欺诈，可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
乔简皱眉，语气严肃了一些：“小雀，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小雀一呆，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乔简说，“小雀，我是你嫂子。”
“可是我哥已经死了。”小雀救命稻草般抓住乔简的衣襟，“你……嗯，是，我现在是被标记了，你看不上，可是……可是我的生殖腔还可以用啊，应该……应该还是干净的。你……我……我给你怀个孩子，那样你就不用交罚款了，也不会被抓了，好不好？乔哥，答应我吧，好不好！”
“朱承阙！”
乔简终于动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小雀被吓呆了。
乔简到底舍不得说什么重话，捂着自己脑壳重重叹气。“算了……时间也不早了。我给你做饭，吃完了早点休息。”
小雀呆滞地看着乔简抓住他的手臂，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拽了下来，然后转身离开他身边，去厨房里看还有什么菜。
只留下小雀一个人在房间里，低着头，看向自己摊开的手掌。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抓住。
什么都没有。
厨房里的乔简打算煮个面条，这时来了电话。对面说了什么小雀是听不到的，只听到乔简问“一定要现在？”、“很急么？”。等电话挂了，乔简也关了火，重新穿上外套。“小雀，我有点事得出去一趟。你……冰箱里还有点剩下的饭菜，和我昨天买的糕点，你应付吃一点，不用等我。”
乔简穿上鞋。
“哥。”
在他出门前，小雀突然叫住了他，“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乔简想了想，说：“你是我弟弟。”
两人隔空望着彼此。乔简朝他笑笑，打开家门，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乔简回来很晚。
小雀假装睡着了，乔简可能也觉察到小雀是假装睡着的。但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跟以前一样入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如常。乔简和小雀照常工作生活，需要交谈时也不会故意躲着对方。乔简依然很照顾小雀，而小雀也继续扮演着乖巧弟弟的角色，双方默契地将隔阂视而不见，齐心协力地将这两人共处的状态继续下去。
小雀其实不太明白乔简为什么还能容忍他的存在。易地而处，如果他是乔简，肯定不会留着自己这个心术不正的家伙。
但既然乔简不赶他走，他就不会放弃。
那天之后，小雀慢慢冷静下来回想，发现情况并没有他当时情绪上头时认为的那么糟糕。是，他是告白失败了，但那又怎样呢？在告白之前他难道就不知道乔简不愿意接受他么？形势并没有向不好的方向发展，只是更清晰了，而他要做的并没有改变，依然是要扭转这对他不利的形势，让乔简从不肯接受他，到爱上他。
先标记再走心这条捷径是不能走了。小雀意识到自己必须堂堂正正地打怪升级，将乔简一点点攻略掉。
所以他对芬兰人杯这项比赛更加重视。
他必须在这场比赛中赢得优胜，赚取奖金。虽然日场的赛事奖金不足以将乔简的罚金完全覆盖，但这笔三十万的奖金对于如今囊中羞涩的乔简而言依然会是超乎寻常的惊喜。靠着这些钱，小雀就能让乔简相信他是有用处的，是可以帮到他的，那么自己在他心里就不仅仅是需要照顾的弟弟，慢慢的，成为可以与他并肩而立，可以照顾他保护他的另一半。
这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几场预赛下来，小雀大概摸清了其他选手的实力，对冠军十拿九稳了。他成功跻身决赛，并且拿到了一个不错的出发位置，万事俱备，只等决赛到来。
“41号的抹茶布蕾脏脏茶，请过来取一下。”
站在柜台后面的小雀喊道。
一个长头发的年轻男人从小店的桌前起身，慢条斯理地走向柜台。
他并没有接过小雀递来的奶茶，而是从衣兜里取出了一只小药瓶，放到柜台上，推向小雀。
小雀低头看着那药瓶。
深棕色的，看不清里头药片具体长什么样子，但可以确定里头只有一片药，专门为他准备的。
小雀的眼睛慢慢睁大。
突然，他抓起那药瓶往男人怀里一丢，紧接着把奶茶也塞进长发男子怀里：“拿上你的奶茶给老子滚！别让我再看见你第二眼！”
长发男子抱住奶茶，昂贵的风衣被洒出来的液体弄脏，不过他表情倒没什么变化，愣愣地看向小雀。
“滚！”
小雀低喝。要不是担心事情闹大不可收拾，他非把奶茶泼到那人脸上不可。
长发男子站了一会儿，见小雀不会改变主意，沉默地走了。
“……”
小雀双手撑着柜台，脱力地垂头喘息。
李力走过来：“你没事吧……”
小雀摆摆手。“我歇一会儿。”
他一个人走出柜台，到店内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去，双手抱住脑袋，蜷缩成一团。
那个男人……他认识。
虽然他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了，也不明白对方来找他做什么，那孤零零的药片是什么功效，但他确定，那个男人来自他遗忘的五年。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拉住对方，从对方口中掏出自己失去的五年。他今年才二十四岁，失去的是他五分之一的人生，那种吃着火锅唱着歌，一觉醒来什么都没了，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能使用的感觉，换了谁能不抓狂。
可是……
可是……
小雀紧抓住自己的头发。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颈后的腺体在微微发烫。
那上面，有一个肮脏的标记。
小雀对自己的标记毫无印象，说明标记只可能发生在他记忆缺失的五年内。在这五年里，他被标记，然后洗掉标记，然后再被标记……或许自己就是受不了这样的经历，才选择失忆的吧。
但，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小雀浑身发冷，逼迫自己不往那方面想。但越是这样，从他心中滋生的黑暗便越是壮大，越要恶毒地在自己耳边低语——
说不定，你自己乐在其中呢。
要不然，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你不是最厌恶别人把你当成一个omega吗？怎么能容忍旁人咬破你的腺体？一次不够还好几次？你是杀不了他才不得不就范吗？那你自己呢，你也杀不了吗？
在第一个alpha把你按在身下的那一天，你就应该死了才对。但你没有，这说明什么？五年的时光，你是怎么苟延残喘过来的？是不是用自己的身体换来了生存下去的资源？说不定不止如此呢。看到刚才那男人了没有，他对你很恭敬嘛。是啊，你哥死了，你可是高桌朱家唯一的本家成员，父辈祖辈攒下来的资源只有你能继承。所以你利用它，向其他势力出卖你的身体。你如鱼得水，又贪得无厌，于是又来肖想那个曾经爱过的人。
“不要……”
你怎么还有脸来找他？你当他是垃圾回收站吗？
“不要再说了……”
你好脏呀，朱承阙。
你是忘了乔简了吗？
你怎么能允许其他alpha碰你的身子呢？
你成了一个□□吗？
你的过去来找你了。回去吧。回到你的酒池肉林。别把干净的人也弄脏了。
“不。”
小雀□□。
“不？不什么不？”
突然有人说道。
小雀抬起头，为面前这alpha有些面善的长相感到茫然。后者却噗地一笑，“怎么了哭成小花猫？”
“你……”小雀认出这人是戚少棠，就是他和乔简出城时遇到的，差点把他俩还有一个beta坑死的货，“你来干什么。”
“买奶茶，不让吗？”
戚少棠说道，抬起大长腿，跨坐在小雀对面，伸手勾起小雀的下巴，被小雀一巴掌拍开。
戚少棠啧了一声，不见得有多恼，只像见到了一只不怎么乖的猫，收了手，依然坐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盯着小雀瞧。
小雀被他看烦了，冷言道：“你奶茶快好了，请自己去柜台拿。”
戚少棠笑呵呵接过李力端来的奶茶，递给小雀一杯，“我请你。”
“谢了。不用。”小雀抬抬下巴，“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戚少棠依然保持那副悠然自得的神态，叼住吸管：“乔先生也经常来你这儿喝奶茶不？”
小雀冷着脸看他。
戚少棠朝李力打了个响指：“小胖子，回避下？”
他这实在有点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但性格软弱的人很难应付他这种人。从李力的表情能看出他觉得这样不对，但还是迫于戚少棠这alpha的威压，诺诺地躲到了一旁。
然后，戚少棠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瓶，拍到小雀那杯没有动过的奶茶上，接着将奶茶和药瓶一起推给小雀。
“你们两位上次送我了一份大礼。来而不往非礼也。“他笑道，”喏，你把这个下到姓乔的水里，让他喝下去。”
小雀提出两个问题：“这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戚少棠嘴角勾了勾。
他从进了奶茶店就一直在笑，直到现在，这乍看上去依然吊儿郎当的笑容中多了一丝咬牙切齿的痕迹。“你放心，这不是什么伤身的东西。我们家最近需要人才，乔简是匹千里马，但可惜的是他似乎对我这伯乐有点小成见，所以提前给他喂点能让他听话的水，别又跟上次似的，我话还没跟他说几句，他就带着他的omega回温柔乡去了，倒害得我吃了好几天牢饭。
“至于你为什么要听我的。”戚少棠再次伸手，捏住小雀的下巴，“多重标记确实很少见，乔先生认不出来也正常。要不要我去跟他科普科普，这玩意儿是怎么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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