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奸人生恶，草屋有情
买了米面，又有野味，收获满满，祖孙仨推着小车不到晌午就回到家了。
老姜头放下米面和银子要走，叶子硬塞了五两银给他。
拿着这笔“巨银”，老姜头心情复杂的离开了大女儿家。
本是被世人所弃，被自己最不看好的一家人，到最后却是最贴心的。
叶子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姜雪娘紧赶着去做饭了。
“叶儿，猪蹄子怎么煮？”姜雪娘自然地问。
“洗干净，拿火烧掉毛，放上大料，煮两个时辰，保管是绝佳美味！”叶子很自然地回。
被自己家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姜雪娘答应一声，乐呵呵去煮猪蹄了。
叶子家猪脚在锅里咕嘟咕嘟冒泡时，县衙后厨的大锅里，大块的野猪肉也在热气里翻腾。
“牛管事，再过两刻钟，开宴！”县衙崔司事收完早市税回来，到后厨查看备菜情形。
县衙举办大型公众宴，崔司事是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
“遵命，大人。”牛胖子笑眯眯应道。
崔司事查看完后厨，急匆匆来到县衙前院宴客正厅，彼时已坐满全县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走到一儒服老头旁躬身道：“师爷，两刻钟后开宴。”
师爷点头，附耳对主位上，县尊张保忠，低语一声。
张保忠摸摸胡子，“请夫人出来吧，安排人侍候开宴。”
不多会儿，几个丫鬟小厮，簇拥着一位美妇走出来。
“老爷。”美妇走到张保忠身旁，屈身福了一福。
“锦枝，快坐。”张保忠温声唤道，伸手牵她落座。
这位美妇，便是县太爷张保忠的夫人，叶锦枝。
有仆人在她面前，放上一架薄纱屏风。
叶锦枝隔着屏风向大家问好。
众人纷纷寒暄几句。
厨房传信，一切已备妥，张保忠吩咐开宴。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陆陆续续端上桌。
叶锦枝隔着屏风张望一会，唤道：“娟子，怎么没看到宝生？”
“夫人，许是在后园，奴婢着人去请。”娟子说着，点了名小丫鬟去寻人。
叶锦枝说道：“今日大宴，他不可不来。”
“姑母，我在这里。”说话间，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从侧门闪身走进来，猫腰躲到叶锦枝身旁。
男人一身锦绣华服，面皮白净，风流倜傥。
“宝生，怎么才来，快些坐下，就在姑母旁边。”叶锦枝招呼道。
“知道啦，不就是吃个饭么，非得我来？”
唤作宝生的这个年轻男人，全名叶宝生，是叶锦枝的娘家侄子。
叶锦枝嗔道：“成天就知道在外面野，跟你爹一样，有家不住，非得住雅文客栈，难道客栈有比姑母这里更好？”
叶宝生嘿嘿一笑，说：“爹住了雅文客栈才一举高中的呀，姑母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吃穿住行都得报给公中，侄儿不想给你添麻烦。”
“你当姑母不知道？在客栈里没人管你读书，可不逍遥？宝生，你爹送你来宁山书院拜在黎先生门下，怎么还不知珍惜？黎先生是你爹打通了多少关系才说动的呀。”叶锦枝嗔道。
“知道，知道，侄儿每日都去书院的，不信姑母去查。”叶宝生不以为意。
正此时，县尊张保忠举杯提酒词。
叶锦枝催促叶宝生坐好。待县尊敬酒完毕，集体开吃。
叶宝生夹起一块肉咬在嘴里，嚼了嚼，顿时愣住，眼睛都瞪大了。
“宝生，怎么了？”叶锦枝皱眉问道。
叶宝生挪了挪屁股，凑近屏风，低声说道：“姑母，你该赏赐后厨，这肉做的极香！”
“好吃就多吃，少说话。”叶锦枝瞪他一眼。
叶宝生根本没嘴说话了，一通狂吃。
……
瓦口村，嵋山下，草屋土堂。
叶子和娘亲开始享用大餐，两颗猪蹄，大锅大料的煮开，火候足，汤汁入味，入口即化。
“叶子，吃完把另两颗送去你外公家，娘在家烙几个饼子晚上吃。”姜雪娘说道。
“知道了。”
“那只鸟也一起送去，你外公家人多。”
“知道知道。”
叶子明白，她的娘亲十分珍惜这次难得的与父母亲近的机会。
吃过饭，篮子里放着猪蹄，怀里抱上丑鸟，叶子离了柴扉，向村里走去。
从村子里看去，叶子家的炊烟隐隐可见。
“那俩贱人家里有烟火，肯定在家，我们找她去！”赖子姐对脑袋包成猪头的弟弟赖子说。
弟弟被叶子丫头打伤，花去她许多银钱看医，这口恶气，她可吃不下，总得叫那俩贱人把银子赔来！
赖子扶着缠裹得像木乃伊的脑袋，说：“姐，那俩贱人没那么轻易认账，总得想个法子，让弟弟万无一失的办了姜雪娘。”
赖子姐来了兴趣：“你说姜雪娘真那么有钱？要是有钱，怎么还天天一副穷酸样？”
“姐，财不外露呗，那天我亲眼看见她随随便便就拿了个玉镯子给村长，村长那表情，比生了儿子都高兴！”赖子一脸笃定。
“噢，那真要这样，姐帮你睡了她。”
这女人嘛，一开始说不愿意，真要睡了她，还不乖乖地死心塌地？况且那姜雪娘未婚有孕，本就是荡妇。弟弟得了这妇人，银钱就都是他们赖家的了。
赖子贼溜溜地转了转眼珠，说：“那个贱丫头碍事，得处理掉。”
“怎么处理？”赖子姐惊讶地瞪着眼，不会是要杀了她吧。
“我偷听村长说瓦西村的方大财主要纳妾，要把那丫头送去。”赖子说，“姐，你去找找村长，说说，方大财主有钱，就当把人卖给他。”
赖子姐听不是杀人，舒了口气，把丫头送出去跟着财主享福，谁也不会说道啥。
当即离家去找村长。
村里头，叶子一手提篮，一手抱鸟，踱着步走向外公家。
要进胡同时，迎面碰上一长相粗实的妇人，那妇人也斜眼打量她一瞬，歪着嘴酸溜溜来了一句：“这小骚模样，准惹人疼。”说完脑袋一扬，扭着腰走了。
叶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口，快步走到外公家门口，敲门。
刘氏打开门见叶子一个人站外面，手里篮里都提着东西，笑眯眯让她进来：“丫头，又来孝敬你外婆啦。”
叶子笑道：“外婆，这是我娘让我送来的，猪蹄还热着，这鸟，拔了毛，跟鸡一样宰杀了吃。”
拿眼往屋里头看，老姜头又不在。
刘氏笑得开怀：“好孩子，你娘在家干啥的？”
“烙饼呢，外公和小舅舅又出去了？”叶子问。
“是，小石头在家待不住，听说你外公去卖野猪了，非要进山林去看看。”刘氏说道。
野猪可不好得罪，猎人一般都是一伙人一起，搞群猎。外公想是经不住小舅舅的央求，带他进了山。
叶子没来由有点担心，加上也想进林再采点蘑菇，又惦记娘亲一人在家，当即说道：“外婆，我得回去了，娘一个人在家呢。”
刘氏頻頻点头：“叶儿真乖，知道照看娘了，这些吃的，外婆都收下，让你娘放心。”
“知道了。”叶子告别刘氏，疾步离开村。
爬上山坡，进了柴扉，高喊一声：“娘！”
“哎，回来了！”姜雪娘的笑脸在灶房口露出来。
叶子放下心来，走近灶房说道：“娘，先别烙饼了，我们再进趟山，摘些蘑菇，明日早些给牛管事送去，时日长了，怕他忘记咱们，就不好办了。”
姜雪娘连声应道：“正是，正是，饼子烙好了，这便去。”
叶子背起弓箭，娘亲背起背篓，二人并肩出了门。
－－－－－－题外话－－－－－－
再进山林，会发生什么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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