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赔罪
“请您亲自前来赔罪，确实是给我老太婆几分薄面。只不过此次退婚，本宫外孙女虽及不上众家权贵之女，但也并未嫌弃令公子多病。
若是令公子不满这门婚事，大可以两家自行商议。”丰禾宫主此时怒意虽甚，但顾及到乾巽宫多守儒礼，自然要以理说服。
“怎能在诗词雅会上，文人雅士前，平白作诗说我亲外孙女是疯傻之人，拿风尘卖笑女子作喻来嘲讽本宫的亲外孙女？
岂不是在告诉全天下的人，清花宫在倒贴许府吗？”丰禾宫主一手拍桌，眉眼肃穆。
屏风后的秦夕兰听到外祖母这番话，又瞧见外祖母无半点血色，深凹的眼睛浑浊无神，却声声都为自己鸣不平。
原本对退婚事宜并无多大委屈的她，一时间却也鼻尖一酸，难掩涕泪。
“给令外孙女如此屈辱，老爷自然是惶恐难安。老奴今日前来就是为此事，愿给清花宫一个交代。”管家躬身后，便让下人们将聘礼奉上前去。
来来往往的家奴，抬着一个个由红绸缎系着的凤纹木制红箱，丰禾宫主问出了秦夕兰的疑惑：“既然令公子已经退婚，还送来这聘礼作甚？”
“退婚确实不假，但今日前来并非是为难，而是重新结亲。府中长公子体弱多病，未必是令外孙女的良缘，”管家命人拿出一幅画，“而我家四公子才情出众，相貌不凡。
幼年时，对令外孙女早有相思之苦。但奈何长幼有序，婚约在前，只好隐了心思。”
听到管家又替许府四公子求亲，丰禾宫主一时间惊愕又气恼，对于呈上来的画像也搁置一旁，并未去接。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许府前脚退婚，后脚又来求亲。我们清花宫的人当真是当街破布上任人随意挑选的菜了。”
乾巽宫行事在她眼里，着实太过荒唐。此事丰禾宫主要顾全两家颜面，却也要顾及夕兰的情绪，少不得要磨磨眼前人的脾气。
秦夕兰也为之一惊，只继续侧耳听管家发话，眼瞧着这位管家有什么妙计能解决退婚风波。
管家仿若早已料想到丰禾宫主会大怒，却也面不改色，缓缓开口安抚着座上人的情绪：“老爷知道宫主难平此愤，公子贸然退婚已经让小姐清誉受损，怕影响小姐接下来的择婚。”
管家顿了顿，趁抬手的工夫继续道：“公子顾虑着自己身体虚弱的缘故，怕小姐嫁入门中受尽委屈，也想全了四公子的相思之苦。
宫主的顾虑老爷必定思虑过，小姐嫁于大公子，是以正室之礼，但却始终是侧室。可四公子迎娶确是正妻，日后可以掌家中大权。”
眼下听见管家好歹都已说尽，丰禾宫主气息稍稍平稳，还在思虑，又趁喝茶的工夫瞥了瞥屏风后的秦夕兰。
秦夕兰也感知到外祖母的视线，便以笑回应。
丰禾宫主心领神会，眼神示意身旁的丫鬟，一手结果丫鬟双手呈上来的画像。
画中人确实眉目如画，身姿挺拔俊朗，倒像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郎儿！
瞧着外祖母略带笑颜的模样，秦夕兰将传看来的画像粗略一瞥，眼中并无神采，却也装作羞怯的模样。
对于许府的公子，什么姻亲，什么相思之苦，都是此刻乾巽宫搪塞外祖母的借口。
左不过外祖母想在临终前安排好自己的婚姻大事，为求她安心，秦夕兰嫁谁都是例行公事，哪里敢奢求两人琴瑟和鸣？
因此她兴致缺缺也是寻常之事。
眼下这个四公子确实俊朗，翩翩才子之风范。即使如此，秦夕兰也只希望画中人不要如那个心高气傲的大公子一般，惹得丰禾宫主不满意就行。
得知秦夕兰有意之后，丰禾便称赞几句画中人。
管家一看事情尚有转机，便从座上起身，一再躬身，正声道：“老奴斗胆，替四公子求亲。”
看时机已成熟，少不得要配合祖母唱个红脸。
秦夕兰掩袖低声道：“知道外祖母为夕兰受屈不平，只叹夕兰无福与大公子结亲。
原本是该应了这婚事的，只叹我生来福薄，既得不到大公子青睐，又怕四公子数年未见，心里多生变化，未必一如初见。
夕兰知道这个请求不合礼数，可这结亲一生只一次，让夕兰与四公子见见面再行定夺吧。”秦夕兰故作恳求，只红着眼望向丰禾宫主。
丰禾宫主心中悲苦，也明白秦夕兰的意思，便开口道：“既然本宫亲外孙女也已不想追究此事，退婚之事既已如此。本宫希望四公子不要学习令长公子，再行荒唐之事，有损乾巽宫颜面。
不过短短一日，退婚又结亲，容本宫亲自见了四公子再行商议。”
丰禾宫主一番话也算是给管家一个台阶，他便忙着和道：“那是自然，容老奴禀明老爷。烦请宫主静候时日。”
管家倒也明事，寒暄数句后，留下聘礼后便告辞了。
只待四日，许府便递给清花宫一封书信，上面说许府犬子四儿不日便亲自到府上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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