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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伤痛


  “陛下,您还记得殿下那一身的伤痛从何而来吗?”

  一声雷响在皇上心头炸裂,管佶的声音久久萦绕在心间不散。

  啾啾一身的伤痛,他如何不知从何处来。

  百里琪花如今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却如同一个六七十的老人般日日汤药不离,身体脆弱不已,那一身的伤痛皆是因为他。

  百里琪花五岁那年,她与皇上被韩思贵抓住,准备送到京都向伪帝邀功,好不容易被管佶和常兴救出来,逃跑的路上又跑散了。

  皇上受了伤昏迷不醒,百里琪花与他一起躲在山洞中等人救她们,山中凶兽出没,洞口很快被一群狼群包围。

  整整五天五夜,她抱着棍子紧盯狼群不敢睡觉,饿了吃野果,渴了喝洞里浸出的山泉,用火驱赶着狼群,就这么僵持了五天,直到管佶喝常兴找到她们,立马像泄了气的木偶般晕了过去。

  那一觉,她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之后便有了嗜睡的毛病,伴随着她的余生。

  她身体的寒症也是为了不成为皇上的掣肘,毅然决然跳入了冰河,之后经历的种种危险和伤痛,都是为了助他夺回这天下,等到如今大业已成,她也落得伤痕累累。

  她只是个弱小的女孩,却用她脆弱的身体为他撑起了一片天,付出了所有。

  皇上听着管佶的一字一句,目光越发沉冷,像是万年冰山一般,冻得人瑟瑟发抖。

  管佶毫不畏惧皇上的目光,坦然的一字一句道,“在这世上,可以为自己不顾一切的人都是有定数的,失去一个便少一个,您对殿下的疼爱难道仅仅因为血缘吗——”

  皇上在太极殿呆了一整夜没出来,第二日天刚亮,皇后便带着几位后宫妃嫔闻讯赶来,文迟守在殿外,面无表情的垂手见礼。

  “陛下还未出来?”

  文迟回答,“是!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打扰他,所以臣也不敢贸然进入。”

  皇后犹豫着该怎么办,她知道昨天百里琪花横闯太极殿,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不愉快,担心皇上会不会有事。

  “将门打开,本宫进去看看陛下,若陛下怪罪,自有本宫担着。”

  皇后是后宫之主,陛下之下便是皇后的懿旨为尊,文迟没有推拒,正要让到一边,身后的大门却从里面打开了,皇上一身明黄色站在巍峨的殿门口。

  “给朕宽衣梳洗,再宣掖庭令来见朕,这个后宫该好好整顿了。”

  皇上威严的语气听得在常人汗毛直竖,知道皇上这是要开始彻查流言一事了。

  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在流言传播时没能及时处理,此时愧于见人,盈盈屈身,应和皇上道,“臣妾必将协同掖庭令,一同将罪魁祸首找出。”

  皇上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便去了后面的偏殿,留下一群后宫女人面面相觑,瞧向皇后的眼神充满讥讽和笑话。

  小地方来的女人果然没本事,身份尊贵又如何,不能管理后宫,只会遭皇上厌弃。

  召见掖庭令后,掖庭令迅速开始全面调查后宫,皇上则轻车简行的悄悄出了宫。

  百里琪花自宫中回来便心情恹恹,躺在床上饭也不想吃,任由大力和她闹也没反应。

  “殿下,您吃点粥吧,昨晚也没好好吃东西,现在肯定饿了。”

  芦苇将热气腾腾的红枣粥送到床边,百里琪花翻了个身直接面对床里面,闭上眼睛不理会。

  “殿下,不管有什么心事,也不能不吃饭伤身子呀,郡公爷昨日专门叮嘱奴婢们好好照顾您。”

  “我不想吃,你端下去吧,让我躺会。”

  “殿下……”

  “这么大人了还不好好吃饭,可是还要像小时候一样让人喂。”

  一个明朗带笑的声音突然在房间想起,那个声音再熟悉不过,百里琪花睁开眼,身体却是一动没动。

  皇上含笑走到床边,接了芦苇手里的粥,将人都唤下去了,房间中一下就剩下她们二人。

  “啾啾还没消气呢,连饭都吃不下了。”

  百里琪花重新闭上眼睛,不理他,假装什么都听不到。

  皇上讨好的翻过她的身子,看她死死闭着眼睛,倔强的不睁眼的样子很是可爱,心情一下松快了,轻笑出声来。

  “看来哥哥要好好表现,啾啾才肯消气吃饭,不知道啾啾想让哥哥怎么做?”

  “你要怎么做我管不着。”

  百里琪花平躺在床上,双臂抬起环抱在胸前,眼睛还是不睁开,显然一副赌气的样子。

  “好吧,那我只能自己想。啾啾小时候生气最爱吃糖葫芦,一吃糖葫芦就开心了,哥哥等会也去街上给你买糖葫芦怎么样。”

  皇上完全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轻声细语,但这次显然没什么用。

  皇上轻呼出一口气,惆怅的道,“啾啾,今时不同往日,只要时间在走,世上的所有一切都不可能保持一尘不变。哥哥也有哥哥的无奈。”

  百里琪花气呼呼的睁开眼,正要反驳的质问,皇上抢先一步又道,“我知道这件事是哥哥做的不好,哥哥正是因为在乎你和亚父,才会害怕、恐惧。哥哥害怕我们与从前会有什么改变和不同,因为在乎所以在意,你明白吗?”

  清脆的鸟鸣叽叽喳喳的响起,那是常兴前些日子送的画眉,让她逗着玩。

  常兴的一辈子跌宕起伏,从耀眼风华的世家公子到丧家之犬,再成为耻辱的内侍,他的一生都是悲剧的,却也真诚、良善。

  先皇后的帮助让他将这份感谢延续在她们兄妹二人身上,带着她们度过了艰难的十五年。

  常兴功不可没,令人敬佩。

  “哥哥已经在命人调查传播流言的幕后黑手,等抓到此人,哥哥必将严惩,给满朝文武一个警告。亚父这次受了委屈,等事情彻底结束后,我许他几日休沐,让他来公主府陪你可好,你们也能说说话,聚一聚。”

  百里琪花心里的气,在皇上一句接一句的暖心解释下烟消云散,她终究没法真的怪他。

  “此话当真?”

  皇上竖起三根手指,“不敢不真,否则啾啾又生气不理哥哥怎么办。”

  百里琪花扑哧一下乐了,兄妹间所有的不愉快终于在这声笑声中离去。

  掖庭令的动作很快,很快揪出后宫中刚册封的安城太守之女娟宝林造的谣,而后散播出去,蔓延整个皇宫。

  娟宝林当即被皇上下令鞭笞致死,族中父兄流放边疆,女眷没为官婢,全家没有一个好下场。

  皇上此次惩治极重,无疑是在给后宫及朝堂蠢蠢欲动之人以警告,日后若有人再敢用拾阳公主兴风作浪,必不会轻饶。

  流言之事刚刚平息,公主府突然来了不速之客,深夜时分,有贼人夜潜公主府,被冯彦发现,大肆捉拿,搅得整个皇城突然醒来,一片惊慌马乱。

  百里琪花当晚便被皇上派遣的宫人接入了宫中,并下令管佶和冯彦立即追查到贼人。

  究竟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夜闯公主府。

  所有人心知肚明,那不速之客不可能是寻常毛贼,公主府是何等戒备森严,巍峨庄重之所在,来人必然心怀不轨,用意不凡。

  皇上担心百里琪花的安危,想让她回到宫中,这样才能彻底保护她的安全,但百里琪花不愿意,她好容易在外面有了府邸,才不想又被拘在宫里。

  况且她感觉得到,那个贼人不是来杀她的,似乎是为了找什么东西。

  贼人当时潜入了她的寝室,她与贼人甚至对视了一眼。

  贼人潜入后便忙不迭的到处找东西,并不急着伤害她,可那人会找什么呢,她的府里有什么?

  公主府她才住进来不久,除了值钱的古玩字画比较多,也没什么朝堂机密,此人目的为何?搜寻为何?

  冯彦追追拿时竟然给跟丢了,可见此人武功之高。

  自那夜有贼人闯入之后,公主府的护卫增强了一倍,冯彦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丝毫大意。

  一连两月,平静无事。

  “殿下,这是郡公爷白日命人送来的绸缎,说是夕巾作坊最新做出的布匹,想着您应该会喜欢,便让人弄来了两匹。”

  芦苇浅笑盈盈的将两匹华贵丝柔的布匹抱到百里琪花面前,百里琪花就着明亮的烛光欣赏着,爱不释手,来来回回的抚摸着。

  夕巾作坊的布匹向来量少而精,遭人抢购,经常想要都抢不到。

  “殿下喜欢布匹,郡公爷就时时记着,对殿下真是用心。”

  “那是自然,我与管佶哥一同长大,感情自然不同。”

  百里琪花全心沉浸在两匹漂亮的布匹中,没有听出芦苇话中的弦外之音。

  说来也怪,公主向来聪颖,在与郡公爷感情这件事上却迟钝的很,任谁明说暗说都听不懂,也不知是故作不懂,还是另有想法。

  “你把这两匹布收好,过些日子我做件长袍送给皇兄。我新做的槐花蜜明日给管佶哥送两罐去,他喜欢吃那个。”

  “是。”芦苇笑着应下,便抱着布匹退出去了。

  大力趴在一边的案几上呼呼大睡,袅袅的安眠香令人昏昏欲睡,呼噜声很是响亮,百里琪花却才醒没多久,正精神的很。

  芦苇才走没一会,紧闭的门窗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被石头砸了一下。

  百里琪花正在灯下读书,闻声望了过去,没有在意,却不想很快又被人砸了一下。

  这大半夜的谁敢砸她房间的窗户?

  百里琪花心奇,起身上前,步伐小心谨慎,捏紧手中的书,却在即将靠近窗户时,窗户突然从外被人用力推开,一个魁梧的身影灵活的一下窜入房间,紧跟着便是窗户闭合的声音。

  “啊——”

  百里琪花的叫声很短暂,一下就被人捂住了,惊慌的睁大了眼睛,却也看清了面前此人的面貌。

  这是……南宫薄?

  百里琪花不敢置信,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个人是南宫薄吗?他怎么会在这,准确说他怎么会出现在大楚?

  百里琪花的大脑一下闪过无数的问题,南宫薄形容有些憔悴,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手指放在唇边提醒她噤声,不要将人引来。

  百里琪花呆怔了许久,慢慢平静下来,重新恢复平常的点了点头,南宫薄这才将捂住她嘴的手放开。

  “几年没见,你还是如此漂亮。”

  南宫薄没正行的笑道,不客气的一屁股在圈椅上坐下,看着累极了,坐在圈椅中舒服的差点睡过去。

  “几年不见,你为何还是这副狼狈模样,你怎么来京都了?出什么事了?”

  南宫薄与百里琪花见面,每次都十分狼狈。

  百里琪花倒了杯水递给他,南宫薄咕噜咕噜两口就喝完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仰头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拾阳公主,这次你可要帮帮我。”

  百里琪花慢条斯理的坐下,整理着裙摆,悠闲的道,“说说看,帮你什么?”

  南宫薄突然来到大楚,必然是发生了极大的事,看他现在这狼狈的模样,显然遇到了麻烦,不得已才只能来找她。

  南宫薄也没有隐瞒,将事情始末始末细细讲来。

  南宫薄在北渊的造反很顺利,一度超过了北渊皇帝的势力,但因为错误的情报和身边人的背叛,被北渊皇算计,落入了圈套,差点全军覆没,好容易逃出来,已然无处可逃,只能潜入大楚。

  北渊皇也悄悄派人在大楚追杀他,所以他一直逃跑着,没办法只能到了京都,能找的人也只有百里琪花。

  拾阳公主在如今大楚的地位举足轻重,虽不再涉及朝堂之事,却与她最有交情。

  南宫薄自信,百里琪花是个重情义的人,不会不帮他。

  “你想让我怎么帮,我只是个公主,暂时帮你藏藏身还行,其余的怕是无心也无力。”

  以前撺掇南宫薄造反,是为了让北渊没有精力插足大楚,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现在大楚皇位已定,北渊的内政他们没有资格插手,也没有趟浑水的必要。

  百里琪花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什么能帮什么不能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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