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十年
“我就说嘛！人家周老师早名花有主了！你们想什么呢？”
“这不是……不知道吗？平时在学校……也没看到周老师身边陪着人呀！”
“人家又不是娱乐明星，谈恋爱了还要秀吗？再说，人家女朋友不工作啦？天天来学校陪着？”
“对啦，周老师，你女朋友做什么工作的呀？”
“是哦，周老师女朋友去做什么工作的？也是老师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这还用说？肯定介绍的呀！人家周老师才回国几年呢？”
“那周老师！你女朋友知道你在学校这么受欢迎吗？”
狂轰乱炸的问题接踵而来，我终于明白刚才周闻宇瞬间冷下来的脸，再看现在这几个老师问得越多，周闻宇脸色却比刚才还要冷。
大抵是看到气氛有些尴尬，有人出来打圆场，“诶呀！你们不知道呢？人家周老师……这不才来学校吗？肯定谈了没多久，哪儿有那么多故事让我们听？害！周老师！我们就是好奇罢了！你看，你跟你女朋友两个人多好的！嘿嘿……对了，你俩……才好上的吧？”
周闻宇原本是雷打不动地沉默，这会儿突然开口，“是没多久。”
那可不，我俩算起来在一起半年都不到吧。
“你看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那位老师一副猜中的得意。
谁知下一秒，周闻宇附了句，“十年而已。”
“十年？”众人吃惊，纷纷瞪大眼睛，以为周闻宇是在开玩笑。
十年？我和周闻宇在一起有十年吗？我们不是才认识十年吗？
难道……我的心突然怦怦直跳，一个念头充斥在我的脑中，难道从我俩刚认识的那一刻起，周闻宇就已经认定……要我做他女朋友了？我该怎么形容我心里的窃喜呢，他这算不算变相跟我表白啊？
吼哟，我挑眉看向周闻宇那一副颇为骄傲的样子，暗自揣摩起来周闻宇什么时候变得浪漫了？
也许是看周闻宇突然好心跟大家公布一下内幕，又有人仗着胆子问道，“那周老师……这……你们谁追的谁呀？”
“哦，我追的她。”周闻宇不假思索地回答。
周围又爆发一小片轰动，“哇！周老师也会追人啊？”
唯有我眨眨眼，从刚才的窃喜中反应过来，什么？他追的我？他不是一再威逼利诱的吗？我想要的告白是既送情书还送玫瑰的好吗？
接下来，这几个老师看周闻宇并未拒绝，又重新梳理了一下关心的问题，其中包括的，无非是那些老生常谈的，什么工作是什么，怎么认识的，考不考虑结婚呀，巴拉巴拉。大抵是考虑到我的敏感，周闻宇都只是点到为止，尽最大的可能让我避开那些厌恶的问题。
好在，我现在也没那么排斥别人的逼问，澄清会上我都挺过来了，这些人问的问题也不是要我的命。只是以前我懒得回答，也不愿为他们更多的疑问做解释。更何况，我现在还有周闻宇，他就像一块坚实的盾，为我挡去外界的所有烦恼。
终于，等这几个老师尽兴了，连续离开了，我便忍不住拉了拉周闻宇的衣袖，十分警惕地说，“周闻宇，你跟我说实话。”
“什么实话？”周闻宇刚才说了那么多，已经饿了，正端着餐盘，夹了几块桌上的水果来吃，还没喂到嘴边，转头来看我，一脸疑惑的样子。
“你是不是为了拿我给你挡枪来着？”我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想要从他眼中得到答案。我暗想他要是骗我一个理由来着，我立马回家。
周闻宇听完这个问题，不仅丝毫没有感到畏惧，反倒很轻松地把水果吃了下去，嚼了几口才肯回答我，“是啊……”
果然。
谁知他又接了一句，“难道你想我每天被别人惦记着？”
不对劲！很不对劲！
我原本还期待着，周闻宇跟我说个什么我俩本来都认识十年了，说不熟都是假的，反正都在一起了，大大方方的，秀个恩爱腻死他们呀。更何况，我俩虽然谈就这么谈呗，也没发朋友圈也没告知其他人，可是他何必要趁这些对他有想法的老师在场的时候把我带出来？这种事他知会知会那几个老师不就够了？他们还非要见到真人来调侃了？
这样一想，合着我就是被他拿来当挡箭牌的？
我咬咬牙，抬眼便凶巴巴看向周闻宇，“那……这么说……不是我，你还想拿别人来挡桃花咯？”
周闻宇因为我这清奇的回路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怎么不这么想？”我反问。那你倒是给我个解释呀？
谁知周闻宇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非常淡定地安慰我，“这种事没有假设。如果是别人的话，你还有机会吗？”
喵？
我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我暗想如果这不是在公共场合，我大概一点余地都不打算给周闻宇留的，我要一巴掌挥过去，把他彻底打醒。
大哥你清醒点？我不是你女朋友吗？你这么说就不怕彻底失去我吗？
可我仔细想想，是谁不能失去谁啊？周闻宇明知我对他一直就是微如尘末，怯懦卑微，现在他还这样刺激我？他知不知道这有多伤我的心吗？
我越想，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像是被什么绝世难题给折磨，一点轻松的心情都没有了。
“方心怡……你生气啦？”周闻宇俯身而来，像是在观察什么微小生物似的，眼珠子都不转了。
我气鼓鼓的脸充了个很大的腮帮子，但我就是把话憋在嘴里。
对啊！这都看不出来吗？本来我喜欢你这件事就是小心翼翼的，盼了好多年了才和你在一起，还这么磕磕巴巴的，你还调侃我？我竟然没发现，周闻宇也有这么耍赖皮并且令人发指的模样。
周闻宇早就放下手里的餐盘，伸手把我圈进怀里，低着头问我，语气很有耐心，“你有没有理解我刚才说的话？”
我怎么不理解了？有我没她，有她没我呗？不是吗？
我就是一脸臭脾气，一句话也不想说，就差噘着嘴了。
“你这个小笨蛋啊……”周闻宇特别无奈地笑了笑，“换而言之。除了你……我谁都不要。知道了吗？”
什……什么？除了我谁都不要？
如果我的耳朵捕捉没错的话，周闻宇这是在哄我吗？
可是他为什么说完了还不忘伸手来掐我脸上的肥肉？
“喂！你掐我！”我被掐得浑身一激灵，在周闻宇的怀里挣扎了一下，狠狠瞪了他一眼。
周闻宇却不肯松手，还和我说，“不掐你怎么长记性？”
“我需要长什么记性哦？”
笑话，我要长什么记性？是你在掐我诶？我的肉还疼呢！
周闻宇的手突然停了，修长的指尖一路从我的脸上滑过，眼神也变得愈渐沉静，再不似刚才那样开玩笑的戏谑，直到他抱着我，以只有我能听清的声音告诉我，“记得我一直……爱你。我爱你方心怡。很爱很爱的那种。可是为什么……你总是不记得？”
周闻宇说什么？这是他第二次对我说爱我呀？哈哈哈，我没听错吧？真的真的没听错吧？他说爱我？还是很爱很爱的那种？
等等等等！不对啊！我刚才不是还在生气吗？怎么周闻宇对我说这么几句话我就全身酥麻，连魂都不知道丢去哪儿了？
我大叹不已。唉，怪我方心怡见色忘义，什么自尊呀，自爱呀……怎么就在周闻宇面前这么不堪一击呢？
但想到还是因为刚才周闻宇惹我生气，我就嘴硬起来，“咳咳……我怎么不知道了？你不是带我去吃烤鱼吗……”
周闻宇迅速松开和我之间的拥抱，用一个“这也算？”的眼神白了我一眼，好像是在抱怨他明明也为我做过其他事情，结果我心里只惦记着吃的。
嘿，我还就不承认了！谁让你刚才耍我来着？
大抵是看出我是故意的，周闻宇也不再和我纠缠，改成牵起我的手，“你不是喜欢吃甜点吗？今天摆了这么多蛋糕，你都不吃？”
“啊？哪里？哪儿呢？”周闻宇一提起蛋糕我可就来劲了，哪儿还记得自己还生着气呢。
只不过刚才我一进来就只看到桌子上的酒水和自助餐，后来被那几个老师吸引，都忘了我是特种来蹭吃蹭喝的，怎么还没发现有蛋糕呢？
周闻宇拉着我样长桌的一边走，果然这边的自助餐盘上放了很多块蛋糕，虽然被切成小小的方块形状，但这并不影响它们被装点的华丽，连外表刷的奶油都显得那么可爱，种类还非常丰富，戚风黑森布朗尼，泡芙慕斯雪媚娘，还有提拉米苏和马卡龙。我眼睛都看不过来，口水都挂不住了，正好周闻宇已经递来餐盘，还给我拿了叉子。
我高兴地装了好几块蛋糕，趁周闻宇又和其他老师聊起来，连叉子都懒得用，直接把蛋糕拿起来塞进嘴里，反正都切得这么贴心了，我不一口把它吃掉也太对不起它甜美的口味吧？
吃着吃着，我又巡场似的把桌上的吃的吃了个遍，还喝了好多饮料。直到我打了个饱隔，再回到周闻宇身边还没待几秒钟，“诶呀！”
“怎么了？”周闻宇和旁边的老师没说几句话，转过头来看我。
“我饮料喝多了……”我讪讪地笑，然后指了指旁边，“我去会儿厕所呀。”
周闻宇表示理解，点了头，“去吧。”
兴许是刚才吃东西的时候到处走动，现在还有点累了，我就在厕所里多磨蹭了一会儿。等我再回到大厅的时候，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我慌了一下，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方向，下意识喊到，“周闻宇！”
突然我的手心一暖，熟悉的声音从我身旁传来，“我在。”
吓死我了。
还好还好，他在。
“心怡？”周闻宇以为我被吓懵了，试着和我对话。
“没……没事……我刚才以为你不在了。”我低声回答。他一开口我就没事了。
“我在。”他说着，又捏紧了我的手。
我摸索着往周闻宇身边靠近，一边小声问道，“灯怎么暗了？”
“你听。”周闻宇没有给我解释，只是让我看向大厅中央那处还不曾彻底暗下去的光点。
光点聚集在一个一身西装的男人身上，他举起手里的话筒，“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来到第二十一届柳大教师年会的现场！”
四周瞬间响起鼓掌声，我也跟着混入人群，象征性地拍了几下。接着，这个主持人又说，“今天很感谢各位老师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年会，我们的年会秉承……”
我原本以为是有什么表演，这搞了半天，结果这个主持人拿起话筒就说了一堆肺腑感言，什么大家能来啊，很高兴，很激动，大家要吃好玩好，再什么年末了，收工了，大家今年进步很大，明年继续，最后做做规划，为来年的奋斗做准备，巴拉巴拉一堆，我也听不下去了，干脆靠在周闻宇身边，百无聊赖地拨弄自己的头发。
直到周闻宇突然站直，惯性将我弹起，我一脸懵逼，只好问道，“怎……怎么了？结束了？”
可是大厅的灯光才渐渐亮起，旁边还放起不知道叫什么的曲子，音调柔美而绵长。
“方小姐。”周闻宇向后退了半步，伸手的同时欠了欠身子，十分礼貌地问道，“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跳……跳舞？”我觉得周闻宇是在开我玩笑，他难道不知道我不仅五音不全还肢体不协调吗？那次在云秀村他难道是瞎了？
再者，他这是来哪一套？怎么还喊起我方小姐了？乍一听我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呢？
见我迟疑了半天，就只会盯着别人眨眼睛，周闻宇忍不住说道，“你都不配合我一下吗？”
这算什么？该配合你的演出我视而不见？
“我……我不会啊……”等我再反应过来，我却只能想到自己不是跳舞的料。
“教你还不行？”说着，周闻宇像招呼小猫小狗似的对我勾勾手。
但就是这样的魔幻，我看到周闻宇眼里的光我就不由自主想靠近，他说他教我跳舞就一定做得到，就像他当年答应给我补课一样。哪怕我对他会不会跳舞一无所知，却还是在他的视线下伸出手，轻轻搭在他温热的掌心，等待着他的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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