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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怀孕了吗


再往后一天,她去悼念了补习机构,历时两个多月,它已经华丽……简陋的蜕变了。

        通风还没通完,倒是用到的书装备完了,一摞摞塑封整齐地堆在一个房间里。由于装修半完成,沈柚暂时也想象不出这个图书馆能整出个什么幺蛾子。

        她得到宋开的准许,在房间里转。

        沈柚好奇从中抽了本相对而言薄不少的书,忽然眼睛一亮。

        被塑封封得严丝合缝几乎同外封合二为一的下封栏不知提的是选段还是中心。

        中间省略号连接两段:

        “颅骨、隐秘的心、看不见的血的道路、梦的隧道、普洛透斯……阴影和空虚的缅想。”

        ……

        “我就是这些东西。”

        是博尔赫斯的《深沉的玫瑰》。

        沈柚认识这位诗人是从《whatcaniholdyouwith》的那段——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你要问她诗里讲了什么,她也不清楚,只是单纯觉得这些句子意象很美,从前只觉得诗这种东西是无病呻吟的她也开始试着去接受。

        没看完她又开始想吐,还好这股欲望不是特别严重,忍忍能憋住。

        她一时脑子空白。

        胃病是半年前查出来的,之后饮食上她也注意了很多,不会恶化了吧?

        脑子里忽然闪过“胃癌”这个词,她越想越多忧虑,最终都归于平静。

        至少,癌症不止这个征状吧?好像也……那么难受?

        -

        临近红色十月,隔那么几节课总能从教学楼后窗听见规整稚嫩的童声传来。

        是一群六年级的孩子在为合唱比赛做准备。

        子书中学小学挨得近,合并后从六三制改成了五四制,小学生出现在他们学校也并不让人例外。

        她偶尔会安静地靠在窗口这份美好。记得他们初一时唱的好像是《保卫黄河》,她因为音色不符被刷了下去。

        楼底背阴,裁了两排高大的叫不出名字的树,沈柚只知道似乎很常见,她家后面也种了。

        秋入冬时,会掉很多叶子,细而短,难扫就对了。

        原先教学楼背部用来栽种花草,还有模有样立了个牌,叫什么植物圃,但很快失败了,死的死倒的倒,现在只剩下他们脚下干裂的黄土。

        窗口眺望下去,领唱老师认真给意见,试者了两句又重新开始。熟悉的旋律从南楼传到北楼。

        歌里这样唱着:

        我和我的祖国

        一刻也不能分割

        无论我走到哪里

        都流露一首赞歌

        ……

        沈柚老生常谈地感慨一句:都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材。

        宋开见不着影子,班里事物全权交给临涛这个代班主任以及沈怡这个班长。

        宋开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家里的小鸡仔破壳了,妹妹捏死了两只,奶奶气不打一处来,她也跟着来脾气训李思念。

        奶奶像个总也闲不下来的人,不知哪卸了块同门一样长的干净木板,放倒在临时拼在一起的长桌上,把红薯捣碎了加了点料糊在木板上,一层又一层,再搬出去晒,从日出晒到暮归。

        沈柚眼馋不过,用手抹了点半干不干的尝,不算太甜不算太稠,尝起来味道还不错。奶奶的手艺好到从没让她失望过。

        十一假期上来的一天下晚自习,她在教室磨了会儿搞定了作文,落完最后一笔有着说不出来的酣畅淋漓。

        整栋楼里似乎只剩他们班还亮着,她收拾了下关了灯和门离开教室。

        十月份的夜里在南回就正好,月光的清辉从夜幕滑坠人间,照拂整个教学楼,闲缓的秋风柔和地抚过长廊直至林梢,吹散一整个夏天的疲惫。

        关灯的一刹那视野由白转黑。她眯了眯眼借着那点月光勉强辨出桌椅门窗的轮廓。

        沈柚大多数时候都是个乐观派性情中人,结束一天所获得的快乐远比累更让她捻得清轻重。

        长廊只剩下她悠悠的脚步声。

        走到快结束下楼拐弯的地方时,忽然放轻了脚步。沈柚重重眨了下眼,确认自己没看错。

        一坨——确切来说是两坨黑影距离极近地贴在一起。

        这种破地方,哪怕是两人在这里做什么更过分的事都不足为奇,她本想识时务者悄悄走掉不打扰他们,可楼道间时灵时不灵的声控灯抽了风,骤然亮起,她被突如其来的亮光晃得眼睛痛。

        是吴玥和她男朋友。

        俩人活像他妈上辈子关了一辈子尼姑庵一样还忘情地吻着,除了女的明显往男的怀里瑟缩了下好像并不在乎其他。

        唾液交缠的动静在空旷的夜里被无限放大。引起沈柚的生理性不适,绕开是唯一明智的选择,但一见是这俩,更加生理不适。

        那股怎么也压不下去的想吐感重回峰值,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她捂了嘴就往楼下冲。

        卖了个情面,她忍了两层楼的间距,从四楼忍到二楼的楼梯才扒开垃圾梯开始吐。

        楼道里的风似乎要更凉一些,她干呕了半天遭风一吹,仅有的瞌睡醒了个十成十,她从口袋摸出下楼时慌得边跑边掉只剩了半截的纸抹了把嘴。

        她忽然有来说不出的心累。

        拖着这幅心累的身子,她沿梯捡了被拽得晃出来滚在地上的纸下了楼。

        也不像是吃坏了肚子。

        她站在楼下垃圾桶旁,看着腕骨上让她显得宛若智障的儿童电话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最近越来越困,比以往的春困秋乏还要严重一点,像让控制睡眠的神经中枢服了安眠药,上课小眯下课倒伏。

        怀孕了?但她第一时间就去买了事后避孕药,药没过期,应该是不存在这种可能性的。

        是错觉还好,但要是真的怀了……她要怎么办?这个孩子要怎么办……?

        她发现自己好像对这些事并没有太大的概念,也许是因为揣了一颗涉世未深的心,她觉得其实有了以她现在来说应该能养得起,但生一个孩子要的可不止是能养得起他。

        其实她更愿意相信这是胃癌的征兆。

        沈柚甩甩胳膊,莫名烦躁起来。

        寝室楼到食堂这一地段灯火通明,人群密集。

        她敲亮手表确认时间,最晚下课的初三也放了近二十来分钟。

        虽然平时大家会去小卖部买点吃的要十点多才能彻底安静下来,但是今天阵仗太太了,大的非同寻常。

        “这是…?”沈柚走到寝室楼,见到了一圆一瘦两道熟悉的影了。

        俩人中间提了桶满满当当的水,走得不稳,沿着边缘洒出不少来。

        王羽刘静抬得吃力,对视一眼同时放在地上,王羽手背叉腰间,累得直喘气:“停水了,只有食堂有热水。

        “又停?”

        印象中上一次停水是在上学期,尤其是高层,水压不稳,天气炎热,一天两个澡都还不够。

        从教师食堂出来的墙边设了个接地的洗手池,别的不说,是真方便。

        “现在除了你们洗还有人吗?”

        “还有几个她们都挤着抢水,你要洗的就快点去,等下抢不赢了。”

        “啊好。”

        “我们先走了。”刘静挥完手和王羽一颠一簸走了。

        沈柚跟在她们身后上了楼,顺口问要不要自己帮忙。两人连声说不用不用,以桶为轴,齐齐靠边站示意沈柚先走。

        沈抽跟付语林闹过一次矛盾,不得解决的期间是跟刘静王羽走在一起的,她还很认真地开过玩笑:“谢谢你们的收留。”

        虽然矛盾早已过去,之间的熟悉的相处状态是难消的。

        她原先不愿跟室友白天挤,才选择晚上洗澡的,现在身上出了汗并不好受。

        她冲她们说完谢谢三步并两步回了寝拿桶。

        缺水危机有待解决,四个楼层穿着拖板串寝的到处都是。

        她下到二楼间尽职尽责举着宋开给她备的喇叭喊了两遍:“接了水的都回去洗了睡,不要到处串寝!”

        不知是该说垃圾寝室隔音效果差,还是该夸喇叭穿透性强,她这么喊了一个月,不仅男寝,女寝都熟悉她的声音了。

        起初她还担心会吵到部分人休息,后来发现不吼这么两句大家都别想睡。

        哗然一片的说话声稀稀落落降下来。

        成尔崇从左边寝室冒出头来找她讨要喇叭,沈柚不太放心心地叮嘱:“拿可以别乱叫啊,等下吵醒别人了。”

        接了喇叭的成尔崇才理直气壮地说:“这么吵未必有人睡得着?”

        沈柚:“……”

        “要帮助抬水吗?”

        李清川从成尔崇冒头的寝宝里钻了出来,他脚下趿着人字拖,一身凉爽的行头定定地杵门口,半干的头发根根炸起,像会扎人的刺猬。

        “不……”她拒绝的话出来了一半,李清川已经搭了一半手,再客气就有点太生分了,她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地改了口,“不随你。”

        成尔崇认为李清川是在狗腿沈柚,他达到目的转身调了下喇叭又开始维持不怎么安分的秩序。

        空桶也不好两个人一起,她收了手走在李清川的身后。

        一个暑假过去,原先几乎持平的身高在李清跳脱的生长趋势下相差越来越大。不知什么原因,他的皮肤白了好几个度,在老旧寝室的暖光灯下对比越甚。

        沈柚无知无觉就落了他一步。

        白归白,但是完全不娘气。

        沈柚记得第一次见李清川时,他的脸上就写着“我他妈不好惹别他妈□□我”,帅也是没有一瞬间感受到的,更多的感觉是“他看着像个混混,我要绕着他走”。

        他蹙眉时给人的攻击性太强,足以掩盖他身上所拥有的优劣,又不总是对陌生人笑,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跟他说话都是先掂量再三的,怕惹到他,然后被揍。

        交流多起来后她才敢在他面前随心那么一点儿,他

        她也是第一次见桃花眼放在男生身上格外硬气,不知是来源他浓墨般黑的长眉,还是总上扬的眼尾。但又不适合用‘硬汉’来形容这股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气质形态。

        看着他并不那么宽阔健硕的背影,她有那么恍惚间想,如果他的意气风发不会渡上市侩,他的那股痞帅劲儿也会跟着年轻不死。

        难怪会有低年级的小姑娘又怕又不愿离去地趴在窗口看他。

        她胡乱地发散着思维。

        又觉得他最好别太深情,可以渣一点,因为小说里的这种人注定深情无果,注定……

        李清川站在路灯明暗交界线之下停住了,不用往前也能看见接水的几个龙头前人满为患。

        他的身子并不单薄,但一相较起成年男性还差得多。其实他如果不提着桶,就这么单衣单裤杵那儿,不抽烟不喝酒,也不望天忧郁,重来一次,在宋开之前,她可能也会对这么个男生心动。

        但是下一秒——他眯起三百多度的眼睛转头对她说了句:“要不我挤进去插个队。”

        这并不是在征求正确意见,因为她看见李清川再下一秒挽了袖子和衣腿往人群里冲。

        沈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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