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要还他一个公道
夜渐深，林书璇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她走到窗前拨通了一个电话。
“导演。”
“小林啊，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书璇的语气不算好，“剪辑部那边说，叶与灯这事是您的意思？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这几天一直很忙，刚刚敲定第一次公演的策划方案，而后手机给她推送了一条“星动青春选手叶与灯被爆曾校园霸凌”的消息，想到时月她连忙到网上看了一圈，才发现这期正片的内容和原本的策划方案里的脚本差得远了。
于是她去找了一个剪辑部的朋友问了一下，才知道这次正片的剪辑是收到新的脚本临时改的，一群人加了大半夜的班。
她想到了网上锁c的言论的依据大多来源于早正片一天播的预告片，但预告片的策划一般都不用交到她手上，所以她也不清楚这个预告片改没改，就又问正片剪辑的修改是在预告片前面还是后面，得到的答案是前面。
也就是说预告片也是临时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和朋友要了原片素材，挑叶与灯的镜头大致的看过之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导演在看到林书璇的电话时就猜到她要说什么，听到她果然提到叶与灯，叹了一口气道：“小林啊，你应该很清楚做我们这行的，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我对叶与灯没意见，甚至可以说挺喜欢他的，可是，上面、这事我真的做不了主。”
林书璇抓住了关键信息，“上面？”
“你别问了，没什么意义，这事只能这样算了。”
“欸导演、”林书璇还想再问，导演已经把电话挂了。
她想了想决定给家里打个电话，“喂，爸爸、”
她刚接通就从玻璃上看到了推门而入的时月，匆忙说了一句“晚安。”就把电话挂了。
“阿月？”
“璇儿，我想看原片。”
“好。”林书璇看着时月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上前轻轻抱住她。
众所周知，曲扬喜欢上网冲浪，他如往常一样打开大号准备刷微博，没成想一点进去就看到一连串叶与灯的黑热搜，他点进去看了一眼，眉头紧皱。
他不知道节目组在搞什么，也管不着，编辑了一条为叶与灯说话的微博准备发送时被助理拦住了。
张程无奈道：“我的祖宗欸，你可千万不能发，这里面水深着呢。”
曲扬满不在乎，“我知道这事不是节目组要搞出来的，背后可能是鸭梨或者、随便什么，我会怕这个？”
“我知道你不怕，咱也犯不上怕，可是你在镜头前表现得那么喜欢他，网上已经出现不少你是叶与灯金主的言论了，你没看到过？你这微博真要发出去，可不是雪中送炭，这是火上浇油啊。”张程说着随手翻了一条微博然后把手机递给曲扬。
曲扬接过手机，脸渐渐沉了下来，再看自己编辑的微博，终究没有发出去。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当然，除了一向不喜欢熬夜的月落和沈诵晚。
李远方面无表情的刷着微博，对于这种事，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但是握着手机的手太过用力，骨节泛白。
kanlen一向都是2g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如和赵之亭一直在关注，但虽说他们分别是前两届的c位，相对前面几届的c位来说他们的发展并不算好，在选秀圈能排上名，但在娱乐圈大约也就三线的样子。
说到底他们只是员工罢了，所以此刻的身份仅仅只是吃瓜的网友，虽然他们知道这是假瓜。
江如只是感叹可惜了，而赵之亭想到了他赛时的一个好友就是这样被退赛的，愤慨不已，用小号以知情者的身份和黑子硬刚起来。
林书璇已经把原视频里叶与灯的片段整理出来了，时月很快就看完了原视频，她从头到尾就没有舒展过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脸色却比皱着眉更阴沉。
她从一开始就相信叶与灯，可是亲眼看到真相时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原来他之所以要和那个学员换宿舍是因为那个学员说不敢一个人住一间房，于是他说他感冒没好怕传染给室友就提出和那个学员交换，可他的感冒一直没好是体质原因，根本不会传染。
而且他们都知道单人寝没有摄像头，也就意味着如果他不去其他寝室玩，每天中午播放的三十分钟的宿舍就没有他的镜头，可他还是提出了交换。
原来他那句“我觉得记录的存在就是为了被打破”话后面还紧接着对夏离的夸赞，在节目播出之前她根本想不到他会选夏离，他不喜欢夏离，可是在推选夏离时，语气和眼神都那么真诚。
原来他的进步那么大，他一直生着病，可是见面时她居然没发觉，他那么讨厌吃药也能面不改色把手掌里的一把药吃完然后继续投入练习。
他说过他不喜欢熬夜，可过去的一个星期他几乎没怎么睡过，他那么努力，他明明那么努力。
原来f班学员整体进步那么大有叶与灯的一份功劳，原来那句“这都要谢谢与灯”背后包含着他一整宿一整宿的不眠和一腔赤忱。
……
所以凭什么？他干干净净，他们凭什么把他染黑！
时月的手指都在颤抖。
林书璇一直知道叶与灯是对时月很重要的存在，但不知道到什么程度，现在她终于知道了。
她见状吓坏了，紧紧握住时月的手，“阿月！”
掌心传来的温暖唤回时月的理智，她缓缓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没事。”她睁开眼睛看向林书璇，想挤出一抹笑容但是失败了，“璇儿，你刚刚是给伯父打电话吗？”
林书璇有些心虚，“我、想帮你。”
她知道时月向来不喜欢这种走后门的行为。
时月突然笑了起来，“谢谢你，不过这次，让我来吧。”
她没有丝毫犹豫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宝贝？”
听到熟悉的声音，时月一肚子的委屈再也憋不住了，语气有些哽咽，“妈妈。”
月冉听着时月的声音着急得不行，一把拍醒了身旁的时云亭。
时云亭听到的时月一下子就清醒了，听出时月声音里的哭腔除了心疼就是生气，“欸哟哟怎么哭了，谁欺负我们的小公主了？”
“我……”
在这之前时月从来没有想过要寻求家里的帮助，即便她知道如果叶与灯没成为顶流她就得穿书，因为其实她打心底觉得她可以做到，叶与灯可以做到。
而且她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这与她闹脾气离开家时说不靠家里也能干一番大事业无关，她就是觉得这样没意思，这会让她觉得她自己也没意思。
所以在叶与灯中插广告被卡时，她想的是叶与灯一定能靠自身的力量走出来。
她相信叶与灯，也相信自己。
可是她忘了，现在的叶与灯在资本面前有多渺小，想要凭一己之力去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螳臂挡车，更何况这还是一颗滚滚而来的巨石，一辆疾速飞驰的车。
这原本就是一场不平等的对峙，可他们觉得还不够，肆无忌惮的抛出筹码，直到公平正义的天平彻底倾斜，云淡风轻的笑着把叶与灯推入深渊，然后说，看，多渺小。
他们待他不公，她要还他一个公道。
他们要打破相对的公平，要破坏游戏规则，她不过是在修正罢了。
有人想熄灭叶与灯的光，没人能熄灭叶与灯的光，她要叶与灯在绝对的公平里展开角逐，在光明正义里闪闪发光。
挂断电话后，时月一下子没了力气，靠在落地窗上，感受着堆积的疲惫肆意蔓延。
林书璇摸了摸时月的脑袋，温柔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去睡觉，明天一早醒来，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好。”
彻底解决这件事对于时家来说不过几句话的事，用不了多久叶与灯的处境就会发生两级反转，这事毋庸置疑的事，她现在担心的是时月。
她知道时月并不想这样做。
时月静静的凝望着窗外的景象，脑海却突然浮现了叶与灯临上舞台时的神态，她眉心一动，又打开电脑把原视频里的这一段反复看了几遍。
叶与灯在害怕。
为什么？
霎时间，和叶与灯自相遇以来发生的种种，还有书里描写叶与灯的字字句句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浮现，她捏捏眉心，头很疼，心好像也是。
像一颗早就埋在心脏里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林书璇看到时月眼角突然滑落的泪，一下子也红了眼眶，连忙去帮她擦眼泪，“没事了没事了……”
时月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缓缓道：“璇儿，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了。”
学员宿舍。
杨轩轩一早就抱着枕头跑到与灯的宿舍，打着要陪与灯彻夜长谈，怎么说也要把他逗笑了为目的来的。
但是来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一天巴巴的嘴巴好想派不上什么用场，与灯根本不说话。
他刚来时与灯就坐在床边刷手机，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那些恶意中伤他的谣言。
他说：“与灯别看了，网上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都是在胡说八道！”
与灯不置可否，语气淡淡：“我习惯了。”
与灯那样云淡风轻，可是他分明捕捉到他眼睛里转瞬即逝的落寞。
什么叫习惯了？
他愣了一下才想到与灯这一路走来，质疑谩骂声就没断过。
习惯？真的能习惯吗？
后来，与灯脸上终于有了情绪，他凑过去看。
与灯在看他的个人超话，超话的氛围不算好，但是能看出粉丝还在努力坚守。
他也去与灯超话翻看了好一会，生出难过来，和看到与灯被捏造出来的黑料时的难过不一样。
像看到废墟里顶着硝烟、尘埃努力开出的花，除了动容，还有别的情绪。
而与灯的情绪，他看着似乎是开心的？他不确定。
与灯脸上并没有笑容，他不爱笑，但相处的久了，他还是能从与灯好似一成不变的表情里大致感觉到他的喜怒哀乐。
他觉得与灯看到粉丝维护他的言论是开心的，但开心里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情绪，疑惑、不确定、矛盾，还有迷茫？
他看不懂，但这不重要。
他道：“无名小卒才没人黑呢，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编黑料，看来背后的人对你的人气很是忌惮呢，知道你会发展他们伸手不能及的高度，所以搞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但是假的终究的假的，真相一定会大白！而且你看你的粉丝都是相信你的，你们一定会苦尽甘来！”
与灯看向他，认真说了一句“谢谢你轩轩。”
而后，两相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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