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怎么会这样！
泷姬眼睁睁看着五条悟的攻击打在她身上，直接击碎了她整个左肩。她低头看向左半边身体的伤口，里面有无数密密麻麻细小的咒术师在啃食她的身体，甚至它还在以肉眼可见的壮大。
来不及多想，五条悟又带着满是杀意冲了过来，泷姬想要估计重施想要用树根放掉他的咒力，然而她刚动手指就又被打飞出去。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连反抗的力气都失去了。
那边夏油杰赶紧救下早川见羽，他刚刚也被这玩意抓住过，知道它的凶险。夏油杰拍了拍她的脸，想要唤回早川见羽的意识，时间还是过去的太久了，一些细小的树根已经深深的扎入血肉之中。
早川见羽勉强醒了过来，她的意识其实仍然清醒着，只是身体有点承受不住这种损伤。看到夏油杰她知道那些小咒灵应该已经奏效了，被削弱的泷姬已经无法再困住他们。
“我没事。”早川见羽站起来，脸上苍白的可怕，身上的伤口很多，却没有流出一丝血，倒是那些缠绕在她身上的树根由褐色变成了暗红。
“你这叫没事！你现在这副模样，死了三天的尸体脸色都比你好看。”
夏油杰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吼出了这句话，这个人都不会痛的吗？他真想问问她把自己的命当成什么了。
早川见羽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就像夏油杰不是在说她而是再说一个陌生人。夏油杰拿她没办法，便只好跟着五条悟一起暴揍泷姬以泄心中怒火，这人怎么一点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
泷姬起源于少女的一丝怨恨，泷即便被扔在三人高的深坑中也没有放弃过对生存对自由的渴望。一锹一锹的泥土撒在她身上，逐渐没过头顶。
泷用双手去扒那些土，用尽全身力气，只要等到哥哥回来，她就可以永永远远的离开这里。可惜并没有对抗命运的能力，她的双亲也没有保护她的勇气。
好不甘心呐，明明枫叶红时哥哥就会来接她的。
即将死去的泷姬心中的怨恨疯狂生长，为什么我要死在这里！我从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
泷姬的心理和死去泷在这一刻重合了，“我憎恨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知道了知道了，遗言说完了吧。”五条悟踩在泷姬的背上，一用力她大半个身子又先下去几分，语气无悲无喜，“话说这里的人是不是已经被你吃完了。”
“他们该死，你们也是！”
泷姬的双眼渗出黑色的液体来，她突然将手整个的伸进了自己的喉咙，深度甚至没过了整条小臂。五条悟看她好像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的样子，下一个苍已经对准了她的脑袋。
泷姬的上半身立马被打碎，在原地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这样应该就没事了吧，夏油杰也觉得她刚刚的行为奇怪的很。
还没等他们放松下来，五条悟脚下的大地簌地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像是航行中的飞机突然裂开一道巨口一样，莫大的吸力像是一只巨兽咬住了他往腹中吞。
夏油杰也感受到了这难以抗拒的力量，绝对不能被拉过去。他被这吸力拉的不住往后退，还好地上残留的树根稳住了他的身体，然而五条悟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几乎是在风暴的中心。
要不是夏油杰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手，说不定就要被拉进去了。可是随着泷姬的死亡，残留的咒力散去，这个这个树根马上就顶不住了。
这个泷姬怎么杀手锏一个接一个的，她到底藏了多少底牌，挂了都不让人省心。夏油杰咬牙切齿，手上青筋爆起，他一只手不仅要承担两个：人的重量还要抵抗这巨大的吸力，“悟，快想想办法，我要…坚持不住了。”
夏油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五条悟一手深深的扎地面，缓解了一下夏油杰的压力。在这道巨口的影响下，连咒力运转都受到了影响，他勉强打开无下限，想要通过瞬移来远离这里，可是那道口子突然扩大了两倍，直接裂到了他的脚底下。
随着裂口的扩大，吸力也翻了数倍，最后的支点也失去效用，两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往下掉。
不远处的早川见羽猛地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是……不好。早川见羽立刻脱离这个过于脆弱的躯体，名为荒芜的生物在异乡的月夜下第一次显露出它的全貌。
这是一种飘渺神秘的生命，与其说是生命，不如说是一种不可捉摸的灰白色能量体或许是在人的壳子里呆久了，便也有了人的模样。
在被彻底吞没前，早川见羽拉住了五条悟和夏油杰。这种状态下的她并不受这吸力的影响，五条悟惊愕的看着早川见羽，她现在的模样就像是把星河披在了身上，不，她就是星河本身。
她带着夏油杰和五条悟远离这个裂口，一脸懵的夏油杰看着倒在地上的早川见羽的身体，又看了看半飘在空中的，一闪一闪的灵体状态的早川见羽。
“…见羽，你…没撑住变成鬼了？”
早川见羽沉默了一下答到，“不是，我还没死呢。”
“那你这是怎么回事？”五条悟突然凑近，就算是六眼也完全没有办法看清楚她的状态啊，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胳膊，“哇！能摸到，不是鬼。”
“我不是…算了。”早川见羽觉得自己很难和他们解释现在的状况，干脆就不解释了，她转身直接抓住了五条悟正在好奇的揪她头发的手，将一个纯粹通透的亮晶晶的物体放在他的手心。
“这是我的心脏，以后它将由你来保管，你愿意接受它吗？悟。”
夏油杰当即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他可以听的内容吗？
五条悟整个僵住，明明手心的东西没有温度，他却仿佛感受到了它灼热的心跳，或者说是他自己的心跳。
“我我我……你…这……”五条悟舌头都打结了，他的手心开始出汗，脑子里一团浆糊，空荡荡的一直回想着早川见羽刚刚的话。你愿意吗？
“这算不算是跳过所有步骤直接求婚。”夏油杰站在一旁眯眼笑，十分煞风景的开口。
“你怎么还在这，赶紧给老子滚。”五条悟横着一张脸抓住夏油杰用力往后一扔，碍事的电灯泡终于消失了。
“那么悟的回答是什么。”此刻的早川见羽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要柔和，她清亮的眼睛坚定的注视着他。
“…你刚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五条悟突然扭捏了起来，他仍旧处于背对着早川见羽的状态，但是又仿佛正直视着那双璀璨的眼睛。
“我决定听从自己的内心，将自己的性命交付于你，你将成为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因为我喜欢你。”
心脏是人类的产物，当荒芜为一个人沉沦时，会得到这样一个类似的结晶，这是独属于它们的心脏，也是它们最大的弱点。
“话都给你说完了我说什么。”五条悟突然捂着脸蹲了下来，侧脸，脖颈，耳朵全都烫的像是要着火，“我愿意，老子愿意行了吧！”
在听到他的回答后，早川见羽有些飘忽的形体凝实下来，那么接下来要做的的就是缝上那道空间裂口了。
灰白色的能量化作丝线，像动手术一般将深深的裂口拉拢，早川见羽左手覆在缝隙上，能量涌出，裂口彻底消失不见。
于此同时，她身上的淡光也暗淡下来，像是马上要熄灭的烛火，看来又要修养好一阵子了。早川见羽回到身体里，状况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糟糕。
“那个洞不见了？”五条悟刚刚一直在内心大喊要命，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状况，直到呼啸的风声平息下来才发现一切已经结束了。
“悟，我接下来要休息一段时间，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现在问我。”
早川见羽从身体里苏醒，轻轻咳了一声，背后靠着一块石头勉力坐着。
五条悟确实有许多疑惑之处，但是什么也问不出口，他第一次看到早川见羽这种虚弱的模样，心中蓦地有些难受。良久之后他开口，“你不会有事的，对吗？”
早川见羽看着他笑了笑，“不会。”
真是嘴硬啊，明明一副随时都要昏死过去的样子。五条悟突然俯身将她抱起，带着她准备回高专，他的嗓音低沉情绪难辨，“我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倒是你如果不想出现在硝子的解刨台上就少说两句留点力气吧。”
“哈哈，好吧。不过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就看看那个石头吧，我的心会告知你一切。”早川见羽靠在他的胸口，难得开怀的笑了笑。
“哇，你这人怎么这么肉麻啊。”五条悟表情夸张极了，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向爱人交付心脏是家族传统，再说了这不应该是浪漫吗？”
“够了你，快住嘴啊！”五条悟咬牙，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热度又逐渐漫了上来，这家伙说这种话怎么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
再次被丢下的夏油杰点了根烟，猩红的烟头照出他沧桑的脸，这本来好像是他的任务吧，怎么看着他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早川见羽受伤挺严重的，主要是本源力量消耗过大。但是一只咒灵怎么会有撕开时空的钥匙，这一切大概都是那个人的安排。
早川见羽可以跨越世界，但没有修复世界的能力，她是飘摇的外来者，这个世界不会接纳她。而破损的壁垒没人管理，整个世界都会坍塌。如果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吧。
但是如今的她不想离开这个让她感受到心跳的世界和人。那么为了修复这个世界，就必须让自己和这里产生联系，而那个纽带便是五条悟。
天生流浪的种族想要安定下来就必须找到自己的锚。当锚点出现的时候，它们便会生出一颗晶石一般的心脏，如果它们选择交付心脏，那么与世界的联系便会建立起来，世界将不再排斥她的力量，然后就能修复破损的壁垒了。
但于此同时，早川见羽也会被绑定，失去了跨越世界的能力。相当于一颗随风而行的种子找到了自己发芽生根的土壤。
作为一种无形的能量体似的存在，早川见羽是无敌的，除了自我损耗，没有什么能够杀死她。于是有型的心脏就成了她唯一的弱点。
所以交付心脏，确实是独属于她们一族的浪漫。
远处的山岚上站着一个人目视了一切的发生。絹索又换了一具身体，他坐在树梢轻轻托腮，“干的漂亮，泷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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