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 基布

　　看着前方克吉头人家族领地晃动的火把，听着传来的叫嚷声，基布高举手中的火把，所有人立刻停了下来。
在基布身后是克吉呈巩家的所有奴隶，在两个时辰之前，他们在基布的带领下，冲进呈巩家族的每一间石屋，大肆掳掠了一番。此时的奴隶们身上披着羊皮做成的坎肩，脚下穿着从贵族脚上脱下来的皮靴，手里拿着那些死去的贵族子弟的铜刀，精神面貌和之前完全不同。他们看基布和哇喇、巴艾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在他们眼里，基布他们三人完全是神灵的化身。
尽管基布说自己也曾经是个奴隶，但这些被解放的奴隶更愿意相信流传开来的另一种说法——基布是邑人转世大摩师。这种说法不但能解释基布能够驾驭神兽轻松击败贵族，也能给奴隶们反对贵族找到理由——他们是在邑人转世大摩师的引领下反对贵族们，所以杀死贵族，把贵族的一切抢夺过来就变得天经地义。
在邑人领地就是这样，一代又一代的奴隶，从不懂事的时候就被灌输一生都要为贵族们服务的赎罪观念，并且这是神灵的旨意，要让他们反对贵族，除非有另一个更为强大的神灵出现，现在基布就充当了这个神灵。他比起奴隶心中原有的神灵来说更加具体，更加亲切，当然，对贵族却是另一副面孔，奴隶们亲眼看到基布手中的石锤如何把克吉垢努的脑袋砸开了花，血水和**溅到他的脸上眼睛也不眨一下。
基布转过身来，面对着还没面对面和贵族们交过手的奴隶们，大声说道，“邑人兄弟姐妹们，羊皮坎肩暖和吗？”
邑人奴隶们齐声大喊，“暖和。”
“皮靴合脚吗？”
“合脚！”
“牛羊肉吃饱了吗？”
“吃饱了！”
基布把手中的火把指向前面晃动着的火把，“那里就是头人克吉察贡的家，看到那些火把了吗，是贵族们害怕的心跳；听见恐慌的叫喊了吗，是贵族们在给自己壮胆，他们现在像受惊的羊群一样失去了方向，握紧你们手里的武器，把他们的头砍下来，像他们对付你们的家人一样对付他们。”
奴隶们热血沸腾，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基布。
基布转过身，克吉察贡家族的后生们举着火把，拿着武器主动出击了。
“他们没用奴隶打头阵。”哇喇笑着说道。
“这样我们就不用为难了。”巴艾点点头。
“大哥，今天我杀的人好像比你多。”哇喇挥舞着手里的尖棍，示威地说道，“看看今天夜里谁更厉害。”
基布把手里的火把扔到地上，扯了一根布条蒙在眼睛上，大声说道，“哇喇，我蒙着眼睛都能比你杀的多。”
这个举动可把哇喇气坏了，也把火把扔了，用布条蒙住双眼，“谁怕谁，我哇喇可以闭着眼睛在濮囯的丛林里抓住兔子。”
正说着，巴艾忽然大声叫道，“敌人冲过来了！”
克吉葛丹带领着贵族子弟已经冲到了几十步远的地方站住，他们都听闻过怪兽，有不少人尽管听说过但却没往心里去，甚至认为所谓的怪物不过是荒野里体型较大的野狼或者野牛，整个克吉察贡家族的贵族子弟一起来对付完全没有问题，至于暴动的奴隶那更不在话下，奴隶们都是待宰的羔羊，不用动手，只要眼睛一瞪就能吓个半死。
但此刻克吉头人家族的子弟亲们眼看到三只庞然大物站在眼前，所有人都傻了眼，包括领头的克吉葛丹长子，他现虽然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但面对如楼房一样高大的怪兽，他握紧的手心里也冒出了冷汗。
“胆小鬼，怎么不过来！”哇喇大声吼道。
巴艾把捆着石头的绳索拿在手里，慢慢舞动起来，“他们被我的维娜迷住了。”
哇喇哈哈大笑，“我的松敏比你的维娜漂亮多了。”
基布不掺和两人的斗嘴，一拍诺亚的背脊，大吼一声，握紧手里的石锤冲了上去。
哇喇听到基布的吼声也不甘落后，拍打着松敏的脖颈大声说道，“美人，我们一起上！”
“邑人同胞们，占领克吉头人家！”巴艾向后挥手。
奴隶们发出齐声呐喊，红着眼如同饿狼般往前冲。
看着迎面过来的灰面兽，克吉葛丹心中虽然有点发怵，但他的骄傲和自豪不允许他后退，况且还没交手就逃跑，身为克吉头人家长子做不出这样的事。他握紧了手里的石斧，浑身紧绷，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基布的灰面兽迈着巨大的脚爪几步就冲到了贵族子弟面前，那些被惊吓到的贵族子弟哇哇大叫着往旁边躲。克吉葛丹却举着石斧朝着灰面兽扁平的脸上砍过去。
“呯”的一声，克吉葛丹的石斧正砍在灰面兽诺亚的头上，诺亚被砍得微微低了低头。克吉葛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就算是一头熊也能被劈成两半，但面前的怪兽只是低了一下头。克吉葛丹愣神间，基布的石锤已经砸了下来。
骑在灰面兽诺亚背上的基布心中也很震惊，从刚才听到的那一声脆响基布已经知道，他遇见了一个劲敌。循着声响基布狠狠地把像头一样大的石锤向这个劲敌砸过去，却不料砸了一个空，急忙把石锤收回来，看来这个人不但力量很大，身手也异常矫健。
“老大，要不要我来帮忙啊！”基布在几声惨叫声中听到了哇喇得意的声音。
“用不着。”基布闷哼一声，再次挥动石锤往劲敌闪躲的地方砸去。
这一次克吉葛丹没有躲，而是举起石斧和基布来了一次硬碰硬。石斧和石锤在空中相撞，巨大的力道让这次碰撞发出了火花，只听见一声响，两人都感觉手发麻。
“好力气！”基布忍不住说道。
“有本事你下来打。”克吉葛丹仰头冲着基布喊道。
基布冷哼一声，一只手撑着诺亚的背跳了下来。
此时四周贵族和奴隶们已经混战在一起，喊叫声和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哇喇和巴艾的灰面兽挥动着粗大的尾巴，横扫着所有站立的人，奴隶们知道灰面兽尾巴的厉害，一看灰面兽摇头晃脑就知道它要摆尾巴，立刻闪到一边。头人家的后生们没尝过苦头，躲避不急被扫得飞了起来，落下时已经是有出气没进气的死人。
“把布条拿开，我葛丹长子不占你这个便宜。”克吉葛丹对着基布说道。
“葛丹长子，”基布点点头，把布条扯下来，“看在你能接我一锤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听说你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克吉葛丹微微扬起头，脸上难掩得意的神色。
“我还听说你打败另一个叫做克吉岗巴的上师。”基布盯着这个身材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家伙。
克吉葛丹举起拳头，不屑地说道，“我只用了一半的力量就打得他站不起来，把他送到濮囯去当奴隶，他根本不配和我决斗。”顿了一下有些好奇地问道，“难道你真的是从濮囯过来？”
基布点点头。
“不可能，一个奴隶怎么可能是转世大摩师。”克吉葛丹紧紧盯着基布，仿佛要把基布看穿。
“我不是转世大摩师。”基布坦然说道。
“那你怎么通过的无界墙？”克吉葛丹瞪着基布。
基布缓缓摇摇头，“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说着把石锤扔到了地上，举起了拳头，“岗巴是我的兄弟，你一拳把他送到了濮囯当奴隶，现在他死了，我也要用拳头来为他讨回公道。”
克吉葛丹也把手里的石斧扔掉，斜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太不自量力。”他把拳头握紧，发出咯咯的声音。
两人像两头准备决斗的野牛一般，把身体弯下，眼睛死死盯住对方，然后不约而同地脚一蹬地，把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拳头上，朝着对方打去。两个拳头碰撞在一起，克吉葛丹立马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就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痛从手一直传到大脑，再然后他痛苦地蹲下来，抱着被打断的手，剧烈的疼痛让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
基布捡起了地上的石锤，走到克吉葛丹面前，“你输了。”
克吉葛丹抬起头，咬着牙挤出一句话，“就算死我也不会认输。”
基布慢慢把石锤举起来，“那我成全你。”说完，石锤夹着风声砸下来，克吉葛丹的头和之前克吉垢努的一样下场。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在灰面兽巨大的威力下，以及奴隶们的共同参战下，克吉头人家族的后生们所剩无几，他们一边后退，一边用绝望中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步步紧逼的怪兽和奴隶。
基布大踏步走到最前面，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放下武器投降，我饶你们一命。”
后生们这句话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全都把手里的武器放下，跪在地上求饶。
基布仰天长呼出一口气，让寒风和冷雨尽情地扑打在脸上，感觉是如此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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