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望月亭对饮论是非
是夜，长生界。
所谓长生界，乃是上古仙人遗留的一件稀世珍宝，脱五行，不拘于大道，自成一方小世界。
长生界中，有桥为虹桥，用于连接小世界入口的星宿大阵与悬浮于半空之间的巨岛琼台。
上了琼台岛，便是登天路，有阶梯九百九十九阶，九为阳数之极，是为尊也。
走过登天路，便是长生观，这长生界内本无此观，乃是数千年前，长生观破败后，灵台道祖用大神通，将观中楼宇悉数搬至于此，后又经几千年修缮，如今已有广厦三千。
观后有一山，名曰灵台，通神于灵台之下，相忘于江湖之上也，相传道祖于灵台山下悟道，得无字天书，就此出世，建立长生观，却又因门下弟子反目，故此而又隐于江湖之上。
传说中灵台道祖并未羽化，就隐居于灵台山中，可却有那痴心求道之士，访遍中州大陆，却寻那灵台山而不见，谁曾想那灵台山竟藏于这自成方寸的小世界之中。
灵台山，有翠竹林，竹林山巅，有望月亭，亭中有一仙泉眼，泉中之水醇香扑鼻，饮之可起死人而肉白骨，可益寿，可延年，可解万毒，水中竹香沁人心扉，凡人饮一滴可醉，仙人也不过独饮一斗，乃称醉仙酿。
于望月亭中，身前是那浩瀚星海，身后便是成群的楼宇庭阁，此时两人影正相对而坐，饮着醉仙酿，开怀畅谈，亭台之上笑声朗朗，山林之中龙吟虎啸。
一白衣白发的白胡子老头对着面前那俊俏道士模样的年轻人道：“老叫花，这小长生也接回来了，下一步准备怎么走？”
说话的正是长生观供奉，灵鼋圣祖袁三河，而他口中的老叫花，则是这长生界的主人，曾经名震中州的道祖赵灵台。
听了袁三河的询问，赵灵台面露微醺，咧嘴笑道：“怎么走？你还别说，道爷我早就想好了，最开始自然是扔到那天书阁去抄经了。
一是前几世都是这么过来的，天书阁十座藏经塔还空着一座呢，小东西不给道爷我装满了，能放他出世去给道爷我丢人现世？
再一个，也让这小混账磨磨性子，白日里你也看到了，我那两个童子虽说道行不济，也都是六重劫的修为，扔到外面去随便跺跺脚，整个中州都要颤三颤，这小东西竟然要收人家当小弟，蛮横了，不磨磨他性子，等他成事了，他还不烧了我这长生观，再把你那王八壳撬下来装酒喝？
还有，你觉得就你那小恩公把这儿子养成这副模样，能修行吗？周身经络都快让肥油堵死了，别说纳天地灵气，你就让他将体内经脉游走个大周天，他做的到吗？”
袁三河闻言也是大笑摇头：“还别说，李老二那小后生赚钱有一套，养儿子是差了点儿，你的徒弟你自己做主，老夫也暂时不回我那栖灵涧了，就在你这长生界先安家了，反正有这醉仙酿当报酬，老夫也甘当那孺子牛。”
“那是，你这老酒鬼有了道爷的酒，怕是打你都不走，先托你一事，明日去趟三仙山，讨几炉丹药来，像伐髓丹，筑基丹什么的，有多少拿多少。”
袁三河听赵灵台这么说，瞪大了双眼朝着他嚷嚷道：“你当那三仙山是你老叫花家后花园呢？丹药还有多少拿多少？”
赵灵台却是不以为然，颇为不屑地道：“就算那兔崽子当他师父死了，你这当师伯的亲自上门去讨些丹药还讨不来？那便沉了他三仙山。”
袁三河苦笑摇头：“都几千年没见了，他也不是当年那小药童了，人家现在可是正道三大擎柱之一，谁人见他不得叫声丹圣，能给我这老骨头面子？”
见袁三河如此模样，赵灵台伸手在虚空中一点，一卷古朴竹简出现在他手中，将竹简伸手递向袁三河，赵灵台道：“将此书拿去与他相换，别说区区几炉丹药，就是把三仙山让你，他都求之不得。”
袁三河接过竹简细细打量，只见上面苍劲有力地写着长生丹诀四个古朴的金色凤篆，不由得大吃一惊：“老叫花，你有这东西为什么不自己炼？”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炼丹是做糖豆呢？道爷我得抓紧准备渡劫事宜，拿现成的多好。
再说这丹诀是道爷我当初应了那不孝徒的，这几个徒儿里，数他最清心寡欲，只是痴迷于炼丹而已，虽说长生观败了，但错不在他，师兄弟反目多年，他在从中起到了不少缓和的作用，这也是他应得的。”
赵灵台撇了撇嘴，其实这本丹诀如若放到中州大陆上，定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三仙山上那所谓的丹圣，当年只是凭借着道祖传下的一本丹药百解，便在万宗之中地位超然，更何况这丹鼎之术中的顶级秘法了。
袁三河又是苦笑：“你将此书传他，他定会猜到你没死，到时候若是问起来怎么讲？”
赵灵台站起身来，看了眼皓月，低头不语，过了良久才开口道：“无须多讲，他懂便懂，不懂便罢，终究还是道爷我这师父当得不称职，欠下的债要一点一点还。”
袁三河叹息不解：“你这师父当的，当时能管都不管，现而今那所谓仙魔佛三大阵营相互牵制，早就已成定局，现在站出来，他们能服吗？”
“不服？那便打服”赵灵台转身看向袁三河，眼神犀利，”本想他们就算冥顽，终究会有顿悟那一天，谁曾想执念如此之重。”
“那你怪得了谁，你那六徒弟，当日出关云游之时老夫便劝你，那胡人必定不是善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偏不听，铁了心的要收其为徒，收了也罢，偏偏还倾囊相授，现而今好了，那厮的教众整日里吵嚷着度众生，度众生，香火倒是吃了个通透，众生度了几个？”
赵灵台闻言也是叹息一声道：“是啊，要不是那违背师言的白眼狼从中挑拨，何至于此，所以要打，不仅要打，还要打的他跪地求饶。”
“谁打？”
“自然是长生。”
“为何是长生？”
赵灵台淡然笑道：“几千年过去了，世人怕是早就不知我长生观了，该给他们提提醒，世间号称万宗，便由小到大，一直踢到他五岳剑宗，踢到他蛮荒神殿，踢到他大灵音寺，就用那长生观李长生之名，踢遍那万宗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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