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三年再遇
自从君澈收到了她送的那把剑之后，他这炫耀的心情就忍不住了，若不是派中无交好的弟子，他怕是得逢人就说上两句。
所以，他只得自己一个人忍受这份“痛苦”。
他每日把那剑拿出来擦一擦，就差把那剑给他擦掉色了。
君寒回来之后也没有再外出了，而是待在这木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日子过得很快，他与君寒约定的三年之期就到了。
也恰好，这时是过年的时候。
无极派的弟子们不过人间那俗节，所以也就没人庆祝这些，又因为下着大雪，派中显得有些萧条。
每到快要过年的时候，君澈都会减少去无极掌门那儿的次数，现在下着大雪，他就更没有理由去找他了。
好不容易等到君寒回来，所以他这段时间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哪儿也不去。
这日，他做了一碗素面端到了木屋中，找到君寒，要让她一起跟自己过节。
不为别的，只为今日是他的成年之日。
君寒看着他沉思了一下，“今日是你生辰？”
少年摇了摇头，不甚在意说道：“算是吧，师姐，能陪我过一次生辰吗？”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生辰，年幼丧了父母，早就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了。
让君寒陪他过生辰，不过是觉得一生中就一次成年，所以不想草率度过罢了。
她瞥了一眼桌上的那碗素面，虽然不懂人间的礼数，但回想起自己过十八岁生辰时，有很多人替她庆祝，也许十八岁对这个少年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吧？
他过生辰就一碗素面，属实有些寒碜了。
这碗面应该由其他人煮给他吃的，现在他却是让自己吃。
“师姐，尝尝弟子的手艺。”
君寒辟谷多年，早已不食人间五谷。
不过既然是他的生辰，那她也该赏脸尝上一口。
她放下书本，拿筷子夹着一根面条小小的尝了一口，这才发现味道竟然还不错。
她许久没使过筷子了，已经不太会了。
于是，试过一口之后她就把筷子放下了。
“今日是你生辰，岂有我吃寿面的道理。”
“无妨，一碗小小的素面罢了，若日后每年的生辰都有师姐陪着，那弟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要求倒是简单。”
少年眉眼带笑，“自然，弟子唯一所愿便是常伴师姐身边。”
过了今天，他就真正意义上成年了。
“师姐今年芳龄几何？”
被问到的君寒闻言一怔，她垂头沉思良久，竟是想不起来了。
“太久了，忘了。”
修仙之人的弊端，这日子过着过着就忘了自己多少岁了。
她一直长这样，也无法从外表上判断年纪。不过在君澈心中，她永远都是他的师姐。
少年的眼中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他凑近那人，嘴角微微翘起，压低声音说道：“师姐，我成年了。”
磁性的嗓音钻入耳里，君寒看着他清澈见底的眸子，心底划过一丝奇怪的感觉。
“我知道。”
那少年轻笑一声，低声说道：“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等师姐将我视为大人这一天，这天终究是到来了。”
君澈知道，再靠下去她就生气了，于是他坐直身子，敛了玩笑的表情。
君寒感觉他有些奇怪，但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模样，温柔中带着几分侵略性，看着她时就好像在看一个势在必得的猎物。
他说的话很矛盾，几个字拆出来她都认识，但拼在一起怎么听不懂了？
总感觉他那一番话在暗指什么。
三年已过，此时派中也正在筹备别的事，那就是三年一次的试炼大会。
上次君澈没有去，这次他要和新弟子一起去参加试炼。
而且听说这次的试炼大会比以往要严格很多，这次的地点选在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当天，无极掌门唤来了君寒，在去面见无极掌门的路上，她见到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
这三年里，顾昀除了待在藏书阁，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修炼，他已经快要忘记阳光是什么样子了。
这一天，因为试炼大会的事他被顾父叫去，路上却遇到了那个他想见却又不敢见的人。
顾昀从未想过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君寒从那不远处路过，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白色的清冷身影，他念着这么久，再一次见到却是这种平静如水的心情。
君寒抬头时看到了那个男子站在石梯上，两人四目相对，此时不见也得见一面了。
她目光冷淡，如同她一样清冷出尘，她还是那个模样，一点儿都没变。
“师妹。”
三年的沉淀，已经让顾昀学会情绪管理。
她微微颔首，只唤了一声：“师兄。”
说罢，她提脚就走，顾昀在原地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她：“来找掌门吗？”
君寒顿住脚步，她以为，顾昀不会再跟她说话了。
这三年她有时故意躲着他，他应该很讨厌自己才对，即便不讨厌，也会失去耐心了吧。
“最近…过得怎么样？”
再次见到她，顾昀还是忍不住问起她的近况。
“甚好。”
她还是她，一样不喜欢说话，别人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顾昀看着她，淡淡酸涩从心底冒出，她很少出来露面，想必这次出来也是为了试炼大会的事。
“这次的试炼大会，你也去吗？”
君寒也不清楚，每次的试炼大会名单都有她，看她心情想不想去罢了。
“也许吧。”
顾昀能感觉到跟她陌生了不少，她的话语中总是带着几分疏离。
告别了顾昀，君寒走入大殿去面见无极掌门。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顾昀也抬脚离开了。
进入大殿，那男人已经等在殿中了。
他在一扇巨大的窗前站在，殿中一片昏暗，只有那扇窗散发着光芒，耀眼的阳光从窗外撒下照/射/在男人身上。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女子。
“见过掌门。”
“嗯，来了。”
男人走出光线区域，步入黑暗中。
眼前这个男人相貌堂堂，他一身白袍俊秀如画，有几分仙君的味道。
看他年纪也不过三四十左右，鬓角间有两缕白发，但脸上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谁曾想，这样一个男人已经是四百多岁的老头了，从他脸上的五官不难看出，他年轻时也是一位美男子。
“见过你师兄了吧？”
方才顾昀从大殿的方向出来，想来也是来见过无极掌门的，只是他问起这话，究竟是何用意？
“掌门唤弟子来可有要事？”
避而不答，问正事，符合君寒的做法。
男人盯着她笑而不语，“这就你我两人，小寒，再次见到你许久未见的师兄是何感受？”
“弟子不明白掌门的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看着她，她目光清澈，如以往一样冷淡。
他不禁失笑，摆手坐了下来，“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这颗心，太冷。”
“断七情，绝六欲，方能行远。掌门，弟子修的是无情道，心冷一点，有何不妥？”
男人一愣，没想到她会怼回来，以往她都很少顶嘴的。
他愣了一下，不禁大笑起来，“哈哈哈，说得好！你能有此觉悟，本座很欣慰。”
“从捡你回来那时起，本座就为你算了一卦，你天生缺少情根，的确是个修无情道的好苗子，再加上你资质不凡，日后注定有一番大作为啊。”
男人凝视着她顿了一下，继续开口：“但往往是如此，你的路就越难走，你与常人不同，也许一开始修炼会一帆风顺，但到了后面就越容易出错。本座曾为你算过一卦，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但这劫究竟是什么…本座也未可知啊！”
君寒淡淡答道：“既来之则安之，掌门不必替弟子忧虑。”
看她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男人叹了口气，说道：“说来也奇怪，你这命格，我竟是一点都算不清，就连你命中注定要遭的劫，本座也无法帮你避开。”
“既是劫，又如何避开。”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男人点醒了，他看着女子愣了许久，又落下一声哀叹，“本座活了几百年了，竟不如你一个小女娃想得通透。”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的，其实呢，我们每个人命中都会有一劫，你有，本座也有。”
男人笑了一声，“你说得对，既然无法避开，就勇于面对。”
说了这么多，他才准备说正话。
“其实叫你来呢，也没什么要事。主要是想问问你的意见，今年的试炼大会名单有你的名字，你若去，便与本座说一声，让南师妹带着你一起。”
他说的南师妹，便是南辛夷。
“你顾师兄，也会去，本座先告知你一声，你若是不想去的话，本座也有其他的事要让你去办。”
他句句想得周到，君寒倒是不得不去了。
像他这种性子，召她来肯定是有事让她去办的，反正都逃不开，不如应下来，左右都是要替他办事。
无极掌门想起来别的事，拍了拍脑袋说道：“哦对了，你那小师弟啊，他不是早早突破了结丹吗？让他也去历练历练吸收点经验，既然你没意见的话就这样吧！你们俩一同也好有个照应什么的，如何啊？”
他既然定下了又问君寒的意思，实在好奇怪。
“全听掌门吩咐。”
“嗯，那就这样吧。说起来，你哪儿找来的体质这么奇特的小子？他可是在三年之内突破了结丹期啊，这修炼速度，赶得上当年的我了。”
君澈是在八岁的时候拜入山门的，修炼时间短，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炼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起初，看他修炼速度慢，无极掌门还以为他没救了。谁知道他慢了一阵子之后那修炼速度就飞涨，他看了都觉得新奇啊，这君寒哪找来的怪小子啊？
君寒脑中闪过那个少年的身影，顿了顿说道：“他，主动找上门的。”
男人觉得有些好笑，“你们俩一个一个的真是有些奇怪啊，你说你的命格本座算不清楚也就罢了，怎么你找的这小子命格我也算不出来？这真是奇了怪了啊！”
”掌门，天机探的太多，会有危险吗？”
她语气淡淡，听得男人脸色一变，啐了声道：“臭丫头，你能不能多盼着点我好？！”
本来还聊得好好的两人在她这一句阴阳怪气中结束了，男人看着她真是越看越碍眼，连忙打发她走了。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是，弟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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