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忙趁东风放纸鸢
第七章忙趁东风放纸鸢
凌不疑从文帝那里领谕旨，大老远从陇右赶到边镇，回程的时候带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的娘子似乎是个外族人，没等马车进城，就有人将消息递到了皇帝陛下的案前。
文帝拿起绢书，反复看了三遍，拍着书案大声笑道：“哎呀！好啊，子晟这竖子竟然知道偷着从边镇买了个舞姬，可真是长大了。”
曹成听了，心里替陛下高兴。
文帝陛下常担心自己养子性情冰冷，不爱红颜。早盼着他开窍，早日为霍家延续香火。
“有了喜欢的女子，知道情爱的好处了，娶妻生子不就顺理成章了么。嗨呀，好呀。”搓搓手赞道，把那寥寥几行绢书又看了一遍。
欢喜的当天晚饭都多吃了一碗，越妃心想，这是碰到什么好事了。
文帝憋着等她主动问再开口，那眼神飘来飘去的，越妃也没搭理他。
等她睡着了，被文帝摇起来，“阿姮今日怎的不好奇孤违和开心啊！”
越妃迷迷糊糊的，随口应付道：“陛下因何开心啊，夜晚还不就寝？”
“哎呀，我跟你说，阿姮啊，子晟去边镇，带了一个西域舞姬回去，哈哈。”
文帝越说的开心，越妃听得脑门疼，大晚上不睡觉，关心人家少年人的感□□，哎，不对，“你说谁，子晟！”
“是啊，子晟啊。”
越妃精神了，脑筋转了一下，“陛下高兴的太早了，我看此事没那么简单。还是等子晟亲自来与您说的时候，再高兴也不晚。”
那凌不疑少时便养在宫中，城府极深，又在外掌兵多年，可谓滴水不漏。
如果说皇子们会因为色美，就带人回府，她信。
唯独他凌子晟不会这么轻易爱上一个女子，还是个异族舞姬。
文帝可不爱听了，坐起来说道：“怎么，我家子晟就不能年少幕艾，喜欢上小女娘了吗！”
越妃不与他争吵，将他从榻上拉起来，一把推出门去，“陛下自去寻地方替子晟开心吧，妾身体弱，需要早睡。”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哎，不是，怎么就生气了，阿姮，我的衣服。”文帝一脸懵，怎么大晚上就被赶出门了。突然就遇到这一遭，连“孤”都忘了说。
门被打开，他刚要趁势挤门进去，衣服摔在脸上，顺着滑落到地上。
曹正赶紧过来捡起衣服，披在陛下身上。
文帝看着曹成，“曹成，这，这女人可真是善变啊。孤是不是年岁大了。”
所以不讨她喜欢了，后半句没敢说，生怕越妃直接承认，那就伤人心了。
深更半夜的，没地方去啊，皇后都睡下了。
只好回自己寝宫休息去，独自躺在榻上，翻腾到天明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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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的风雨暂时刮不到陇右来。
黑甲卫把将军府前的街道围的水泼不进，阔阔从帘子被风吹开的缝隙看着层层军士，心知这下终于来到了凌不疑的地盘。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自己是走不成了，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她有的是耐心和时间，同凌不疑耗下去。
马车卷着塞外的风沙，摇摇晃晃行了一路，稳稳地停在正门。
桑菊推开车门下车站到一旁，阔阔用头巾围在脸前，本要扶着桑菊的手。
凌不疑下马，将缰绳递给梁邱飞，自己迈大步走到车前，把手递给了阔阔。
阔阔五官被围巾包住，只留眼睛在外面。
肌肤欺霜赛雪，碧色双眸好像静谧的雪山融化成的湖面，微微一笑，被风吹皱了一湖青黛。
女子手指纤长，如三月春笋，放在凌不疑的掌心，滑腻细软，与他的钢筋铁骨形成了鲜明对比。
舞姬的双手也要日日精心保养，在王庭的时候更是会用羊奶浸泡。
凌不疑的双手，舞刀弄剑，持枪握戟，粗糙的很，磨得阔阔的手心有些痒痒的。
凌不疑觉得手上捧了一团暖玉，细腻柔滑。未曾过多感受，阔阔已经下马车，刚要抽出来，就被将军攥住，动弹不得。
黑甲卫都在看着，事情发生的也很突然，所有人都来不及思考。
凌将军牵着舞姬的手，两人一起进入了将军府，身后的仆从赶紧向梁邱两位将军请示。
梁邱起吩咐管家将车和行装先拿进将军府去，稍后怎么安排再另说。
桑菊默不作声，双腿在裙衬下有些发抖，这男人不按常理出招，主人危矣。
身后人怎么想，凌不疑从后背上的灼热都能猜出来。
无非是从未见过自己失态，心中惊异罢了。
自己也没预料到，抓住阔阔的手，心里竟有些不舍放开。
他从来想要什么，那就要得到。打仗如此，报仇如此，感情亦要如此。
所以他就直接抓着阔阔的手，带她进府。日后这座将军府，没有人会因为阔阔是个舞姬而轻慢欺辱她了。
亭台楼阁，廊腰缦回，蜿蜒曲折。阔阔跟着凌不疑走到了他居住的主院，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凌不疑带她进屋，屋内早已点起炭火。如果按照凌不疑自己的习惯，冬日屋内也没有火源，冷清如同冰窖。
是他命梁邱起派人先回来，将侧院收拾出来，打算让阔阔住在那里，紧挨着自己。
“这里是我的居所，已吩咐人将侧院收拾好，你就在那住，桑菊陪着你。”我也陪着你。
梁邱起命仆妇们将屋内清理干净，带回的女子物品也陈设好。又吩咐她们，侧院内一应事务都要去跟桑菊商议。
“阔阔娘子与桑菊知心，尔等有什么事，要告知桑菊。不要阳奉阴违，轻慢了娘子，须知府内军法可不是吃素的。”
将军府待仆从们虽不过分苛待，理家处事一切照军中看齐，军棍打下来，可没几个人能承受的住。
全都提着胆子做事，梁邱将军下令，无有不从，桑菊直接就变成了管事的仆妇。
一路寒冷，阔阔进屋子后，冷热交替刺激鼻腔，打了一个喷嚏，鼻子被她揉的通红。
凌不疑看她用力揉自己的鼻子，有些心疼她的皮肤娇嫩。
拉住乱动的小手，“不疼么，怎么对自己如此狠心。”
阔阔摇了摇头，道：“不疼。”
凌不疑也没撒开手，带她坐下，将温热的茶汤倒出来一碗，递给她。
“小心烫，吹一吹再喝。”看着她嘟起嘴吧，浅浅吹了两下，抿了一口，被原汁原味的茶汤苦的五官皱起，团在一起也可怜可爱。
“喝不惯，明日叫人采买乳羊，羊奶应该喜欢吧。”
阔阔猛劲点头，“喜欢。”
天狼族游牧为主，牧马放羊，以天为被，以地为庐，逐水草丰美而居。就算是王庭金帐，也要带领部族迁居。
阔阔随他吃了几日中原食物，清淡的有些食不下咽了。
本就纤瘦的腰肢，更是如同柳枝一般。眼窝深邃，双眸精亮，眼下有些灰色，显然有些气血不足。
“跟桑菊好好学习，也要好好吃饭，不要挑食。表现让我满意，等到春日带你出城放纸鸢。”凌不疑盯着女娘，许下了愿望。
“纸鸢，没见过。”跨马巡视，弯弓射雕倒是常事，这中原女娘的游戏，她没见识过。
凌不疑将她散落的鬓角拢到耳后，都快掉到被子里都没发现。
懵懂的眼神，纯挚可爱，净若琉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掉掉她的好奇心。
“什么，叫好啊。”阔阔放下杯子，抓着凌不疑的手问道。
凌不疑突然心慌了一下，因为对方眼中只有自己的倒影，急切的问自己，声音清脆好听。
“等你能把话说的流利，跟说母语一样的时候。”
男子声音低沉却不难听，此刻二人相对，贴的有些紧密，空气都灼热了少许。
阔阔突然笑了，灿烂似三春桃花，灼灼其华。“好。”
心里想的是，刚才自己抓住他的手，听到凌不疑的心跳，乱了节奏。
未曾发现自己在他贴近的时候，心也快了半拍，势若战鼓，敲得咚咚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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