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气氛微妙

马背上的接触远比想象得要亲密许多。因为远山秋梦必须抓住织田信长的衣裳，才能安稳坐在后面。特别是当她偶然撞击在他的后背上时……

        一下马，原生的脸蛋便是红彤彤的。

        织田信长一见她像模样，心中便有了数。方才在路上，他的后背就感受到了女人的柔软。他轻轻一笑，向她的左侧脸庞伸出了手。

        远山下意识地就要躲开，但织田信长快了一步。他将她耳边的一缕碎发掖至了她的耳后……他挑了挑眉，没有忽略少女的慌张。

        织田想，自己就这么可怕吗？

        “上次，我是要看看你的肩膀有没有我的牙印。我会咬人的。”一个大男人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远山一听，倒是很快就明白了他说的是哪一次。

        她惊讶地抬头，对上了他那双难得透露出郑重的眼睛，嘴唇微动，却没有说出话来。但她也因此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个男人当时并不是要轻薄自己……她想到。

        织田信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向院内走去。可刚走到拐弯的地方，他就又停下了脚步。

        “藤吉郎过来时，让他直接来似水阁。”他转头对着守卫说道。

        “啊，去我那里吗。”似水阁是远山所居住的地方，所以她问道。

        “去我房间你放心吗？”他露出了调笑的眼神。

        远山的脸上红晕依旧，她歪过头去，不再看他。织田信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嘴角带笑地走开了。

        巫女跟在后面，二人很快便到达了那个小院子。信长率先坐在了走廊里，双脚踩在泥土上，他伸手拍了拍右侧，示意她也坐下。

        经过先前信长的解释，远山已经明白之前是自己误会了他，于是也就没那么排斥这种靠近。

        "说回正事，节南镇是我设在通往美浓中途的先行侦查点。士兵也获得了百姓的信任。长途跋涉，补给也是问题，所以有当地人道支援很重要。"织田信长不同于之前那样的随意，神色变了。

        一张粗旷的脸上满是冷静和严肃。他直视前方，目光里是运筹帷幄的自信，紧接着又说："现在有了你和你的巫术，想必粮食补给不再是问题了。"

        他还是没有改变视线，那双眼睛就像是穿越了遥远的时空，看到了未来，坚定不移。

        "但失踪的士兵和村民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还记得当时那堆尸体吧。那可不是我的兵。"织田信长说到这里时，才重新看向了旁边的巫女。

        "不是织田军？"本来安静地听着他讲话的远山，至此不禁发问。

        "不是。我说他们是被我咬死的，也是故意吓你罢了。没想到你真信了。"他原本正经的表情，在提起这点时，忍不住哼笑了一声。

        远山啊了一下，才知道自己从开始就一直被这个男人带着节奏。她既生不起气来，又觉得有些憋屈。一时间，这张小脸蛋上免不了暴露了她的心情。

        见她没说话，织田又说："未来补偿你，我决定再许你一个承诺，给你一件你想要的东西。"

        他是笑着的，所以远山秋梦有点分不清这是玩笑还是真的承诺，不过她还是应道："到时候信长大人别说话不算数才好啊。"

        "除了天下，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大约是觉得自己方才的话过于不现实，信长马上补充了一句。

        远山听到这里，方才觉得他大概是说真的了。

        "您放心，我不会那么贪心的。"她也一本正经地回道。

        但是听到贪心这个词后，织田信长却露出了一个奇妙的表情。

        远山秋梦看不懂……只能以疑问的神色看了回去。

        不过织田信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重新说起了节南镇的事。

        节南镇出事那日下午，织田信长急匆匆地赶了过去，但是一进镇内便觉得镇中有蹊跷。腥臭味和奇怪的尸堆，消失的村民和织田兵士，都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他从身上拿出那根布条蒙住了眼睛。

        "这是？"远山不明白为何要蒙上眼睛。

        织田信长倒也没有隐瞒，反而说道："你听说过魔眼吗？"

        她摇了摇头。

        "在这世间传说有七天魔，每个天魔都会有一双魔眼。魔眼拥有与普通人不同的力量，但它在得到神龙之卵前，只是诅咒。"男人的脸上十分认真，虽然语气平静，但那双眼睛里却充斥着某种沉重又疯狂的色彩。

        远山听到这里，想起了最初他就问过她神龙之卵的事情。可是她真的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她专注地望着他的脸，出声问道："神龙之卵可以帮到你？"

        "你说的诅咒，难不成就是上次那样忽然发狂咬人？"她连连问了两个问题。

        "正如你所说。"可能是见巫女头一次主动提起神龙之卵，织田信长马上就将思绪拉回了眼前，他说道："我当初把你从火海中带回来，就是听说金阁殿的巫女掌握着神龙之卵的秘密。可惜啊，你偏偏不愿告诉我。"

        他是笑着说出来这些话，但远山秋梦却十分认真地回道："我没有不愿意告诉你，我连自己是巫女都是听你说的……"

        她当时穿着女子高中生的制服，突然就像是被召唤而来的一样，看着四处燃起的火焰，不知所措。

        "但是你怎么确定我就是巫女的？万一搞错了呢。"远山又好奇道。

        "感觉……当我骑马而至时，看到你慌张的样子，再加上那奇怪的服饰，心中就冒出了巫女两个字。"他停顿了一下，又说："而且当时那里只有你一个女人。"

        "……"这也太随意了吧。远山对这个男人的认知又多了一个……他有时全凭感觉做决定。

        “那你蒙上眼睛之后怎么又发狂了？”她问回了正题。

        织田信长轻叹了一口气，解释了一番…他在受刺激时，可能会发动魔眼的诅咒。于是在意识到此处有异常后，为了安全起见，他就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不幸的是，他们当时触发了一个巫法阵，直接催动了他的发狂。

        织田信长讲完这些，打量着身侧认真听话的少女，再次问道:“所以你能跟我说实话吗？”

        “什么？”她恍惚回道。

        “你是唯一一个在我发狂时，没有被我咬到的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幽深的眼睛里透出了渴望的光芒。

        远山秋梦对上他的视线，在数秒的沉默后，长舒了一口气。

        “当时，你正要咬我，我慌乱中后退了一步。”纵使是到了现在，想起那时的场景，她的耳根和脸蛋还是说红就红了。

        “然后？”信长追问。

        “你咬不到我，就舔了我一下。”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有勇气说出这句话的。

        织田信长也似乎被这种真相给震惊到了。他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样子，脱口问道:“哪里？”

        他问的是舔的是哪个位置。

        远山秋梦反应了一下，才艰难地回道:“这里。”

        她抬手指着自己的脖子前靠近喉咙的位置，脸上热烘烘的，心跳频率也比任何时候都要高。

        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尽管远山还在坚持不低头，与这个强壮又粗犷的男人面对面，但双手放在走廊下地板上的摩擦搅动，已经暴露出了她的不平静。

        织田信长更是身心躁动了起来。

        沉默笼罩在了这个小院子里，最终由他打破。

        “我知道了。”织田信长没有任何轻浮的举动，他的手敲击在地板上，越来越重。

        “猴子这家伙人到哪去了？这么久还没过来。”他转移了话题，然后人也顺势起了身。

        “可能……”未经人事的少女，此刻却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她的声音里比平日里多了一分娇柔，说道:“迷路了吧。”

        不禁大脑思考的胡乱猜测，正是远山内心失控的表现。

        而织田信长则是背对着她，朝着院子出口的方向而去，他说道:“剩下的，等会我让猴子来跟你说吧。”

        “嗯。”她回答。

        织田信长之后，没过多久，木下藤吉郎才姗姗来迟。

        木下藤吉郎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一个下人。就算是平日里跟在巫女身边的侍女阿云也不见了踪影。他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坐在廊下走神的那个身影上。

        他看到她潮红的脸蛋时，立马联想到了主公与自己擦肩而过时的神色……这两人是……木下藤吉郎吞了口吐沫。

        他现在不知道该不该找她搭话。

        犹豫了一下，木下藤吉郎还是开口了:“巫女大人。”

        而他这一声呼唤，正好将她从不安中拉离出来。

        “木下殿下。”远山秋梦的声音还是和信长走时一样，娇柔。

        这倒把木下藤吉郎给听麻了。他不能去深究方才这院子里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的思绪却忍不住乱飘。

        一时间矮个子男人羞愧不已。

        “今天还是先算了。我想休息一下。”她接着说了一句。

        远山秋梦抬头看着来人，双手撑着地板，她从坐姿改为了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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