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威胁
远山秋梦从大浴桶里出来，胡乱地擦了擦身体就捞起旁边由侍女准备好的衣服。她一看竟然是那件红色樱花白底的和服。
可外面来人的声音显得那样急，远山眼皮一阵跳动，也来不及挑三拣四了。
说是和服，其实也就是相对简单的那种，所以她穿上它也没花多少时间。
远山秋梦拉开那扇门，穿过正堂到了走廊里。
“走吧。”她语气镇定，心里却不禁想起那时织田信长发狂的场景。
远山默默走着，很快就到了主院。她是第一次走进他的住处，还是他的卧室……男人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躺在被褥里，而是盘着一只腿坐在被褥边，另一只腿的膝盖上抵着他的左手臂。
“我很好奇，你是用什么办法压制住了我的癫狂。”织田信长开口就问。
"您一点也不掩饰呀。"远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是马上她就暗自苦笑了一下。这个男人随时可以杀她处置她，即便被她知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大概也毫不在意吧。
远山的表情变化被对方一点不漏地收进了眼里。
"掩饰什么？有人在节南镇设计让我癫狂发作，也就证明这不是什么秘密了。"织田信长说到"设计"一词时，情绪明显差了很多。他的声音更加厚重了起来，又说："而且你真以为我怕人知晓这件事吗？"
听到他的反问，远山愣了一下。
见她发愣，织田信长继续说道："我找巫女殿下过来，不是要堵住你的嘴。"
远山的耳朵里落入了那最后一个字时，那会儿他张口靠近她的样子又浮现了。那泛红的耳根在烛火下不容易看清。
织田信长的眼神十分严肃，紧接着就问："巫女殿下是用了什么办法阻止了我？"
"啊？"远山秋梦十分不解，她当时什么都没做，惊慌之际就被他舔了一下，然后他就晕迷砸在了她身上。
"不是您自己昏倒的吗？"她脱口而出。
她的回答让对面的男人挑起了眉，他的眼神中有着明显的质疑，他接过话来缓缓说道："甜味。"
"什么？"远山一头雾水。
"我在晕倒的前一瞬间找回了理智，有一种很甜的味道从口而入，沁入心脾。"织田信长闭目，似是在回忆那种感觉。
"你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他眼睛都没睁开，深呼吸后颇为感叹地补充道："没想到你会有解除我癫狂之症的解药。"
一番话结束，他猛然睁眼，目光变得凌厉。
这个男人完全不明白他方才所说的这些，对面前坐在两米外的少女来说意味着什么。
远山秋梦的心情复杂，特别是对上他这冷冽的眼神时，危机感也涌上了心头……她能想起来的只有他舔了自己脖子那一下。而且最重要的是，织田信长是在警告威胁于她。
志在天下的一方之主患有怪病，而阶下囚却有解药能控制住他的病症发作……无疑阶下囚不光是他的良医，更是能拿捏他的不安因素。
远山再怎么蠢笨，却也懂得察言观色。她强装不知他的意思，视线不敢移动。
"信长大人肯定是误会了，我什么都没做，您就突然晕倒了。"在这种时候远山秋梦除了否认也没其他办法。毕竟他要是叫她交出解药，她总不能伸着脖子过去吧……远山秋梦第一次在他面前喊了一声“信长大人”。
然而织田信长不是善茬，他的眼神转变之快，仿佛前一刻威胁人的不是他，忽然就露出了一抹微笑。
"真的，我……"她甚至摆起了手。
但她的辩解没有说完，一张脸陡然靠近。半身裸着的男人身子压了过来……远山当场就被吓到了，她的身体直接向后倒去。
"你知道吗？那些堆积的尸体都是被我吸食而死。可你的脖子上干干净净。"织田信长的眼睛从她那带着湿气的发丝开始，最后落在了她的脖子上。他的左手从她的后背揽过，避免了她的倒下，嘴里轻描淡写地说道。
初春本就凉意未散，而此刻远山更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彻骨寒意……他是魔王。她忍不住颤抖，连呼吸都在克制。可是只田信长并没有就此作罢，反而是伸手拉住了她的衣领。
轻轻一扯，少女的右肩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你要做什么……"她恍惚回神，立刻想要拉回右侧衣领。
砰砰砰！就在这时沉沉的脚步声靠近，一声主公让男人放开了面前的少女。
"主公！您醒……"来人正是木下藤吉郎。可是他那张脸在看到远山秋梦慌乱的模样时，露出了一刻的嫌恶。
特别是他看到她肩膀一侧的白皙肌肤，眼神里更是□□裸的轻视。
"抱歉，小人打扰到了主公。"木下藤吉郎变脸比翻书还快，他现在已经做出满脸尴尬的样子，说着就要后退而去。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主公没有大发脾气。
织田信长坐回了他原先的位置上，面色淡然地回道："无妨。听说是你把我带回来的，辛苦了。"
"保护主公安全就是小人的分内之事。"一得到信长的夸奖，木下藤吉郎就情绪高涨了起来。他大声回道。
比起这两个男人仿若无人的谈话，一旁的还在那发抖的远山秋梦不知所措……她根本无心听取他们说的是什么，终于在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时，她双手撑在榻榻米上，抬头尽量不让人看出情绪，插话说道："我先告辞了。"
这一声让正好要说话的木下藤吉郎闭了嘴。
"哦，你去吧。"织田信长的样子十分平静，张嘴回道。
但是当他看到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的少女时，又叫了她一声。
"巫女殿下。"他说。
远山身体一颤，没敢抬脚。
"春耕播种的事，你可别忘了。"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是。"她压着声音不让自己的胆怯害怕泄露出来。
远山秋梦见身后没了声音，才匆匆离去。她那杂乱的步伐出卖了她的内心。
“猴子。”木下藤吉郎还沉浸在那慌张的脚步声里，又听见自家主公开口。
“小人在。”他已经是武士，又娶了出身好的宁宁做夫人，已经不是当初的乡野崽子，但他在信长面前一直自称“小人”。
“我限你明天内找回节南镇的村民和驻扎兵。”身上的弓射服还没脱下的男人沉沉地说道。
“小人领命。”木下也早就看出来那阵子上堆积的死尸有问题，根本不是织田军，而是伪装成织田军的什么人。
织田信长盯着半个身子都伏在地上的矮个子，突然转了个话题，说道:“那衣裳，是猴子叫人送去的吧。”
木下藤吉郎正想抬头，却听到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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