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脏水

“张麻子，这个白饭怎么还有沙子掺在里面？菜芯昨天还可以领四根，今天怎么只有两根了。”领饭的李嫂以嗓门大著称，外号“李大嗓”,脾气也暴烈。云笑小的时候就听闻她跟邻里都关系不好，十年前病毒爆发的时候，整个村都搬到地下溶洞的时候，她还死活不肯，非要守在家里。等一个满身是血的刚染了病毒的狗游荡到她家门口，她躲在厕所一天一夜，病毒狗离开之后，才慌不择路带着孙子跑来了地下溶洞，大家本来不打算容纳她，还是云笑妈看着她带着她的孙子在溶洞外跪着可怜，跟老支书说了情，才让她进来。结果进来，大家发现她带了满身的金银首饰，才知道她不愿意来，是想趁着大家躲走，趁机去干偷鸡摸狗的勾当。这下大家更不耻她，但是多年邻里，大家本性淳朴，也容忍她一家住了下来。

        爱占便宜的她看着今天简单粗陋的饭菜，开始朝发饭的张麻子嚷嚷。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张麻子懒得跟她扯，叫了下一个。

        李大嗓被推开了一边。她不甘心，在一旁叫骂不停。众人不理，默默领着饭。

        轮到云笑家的时候，张麻子看着云笑妈，脸色变得忽然有些讨好和猥琐，“艾老师，韩博士还没有消息吗？”说着挑了挑米饭，把最白的一块码上了云笑妈的饭盒，菜芯也码了四根，在一旁的李大嗓正好看到这幕，停止了叫骂，脸色扭曲，一脸忿忿冲张麻子大喊：“呦，张麻子，敢情你跟人家有一腿啊，搞两套标准。我们怎么只有掺沙子的米饭和几片烂菜叶子，她就有好米好菜。”

        吃着饭的人们也纷纷看过来，云笑妈也一时愣住，没反应过来。

        “李大嗓，闭上你的脏嘴！”云笑听到，倒回多余的菜饭，怒目对上李大嗓，带着云笑妈转身就走。

        李大嗓平时就喜欢占她们母女的便宜。刚来溶洞时，她借云笑妈跟她说过好话，就装作要报答云笑妈，还说要结为金兰姐妹，时不时说些好话来奉承她们母女。后来知道她们来自大城市，有不少好东西，看准云笑妈是老师，性格温软，她就时不时装可怜来借一些东西，借了就不还，云笑妈去问了几次，她推说掉了，或者没拿。母亲性格温和，不想跟她争吵。问问就走了。之后，再来借，云笑妈妈都拒绝了，没想到，斗米恩升米仇，李大嗓见占不到便宜，仗着自己有后台，云笑和母亲孤单母女，更加欺负上来。

        “不准走！韩云笑你个小□□，刚才骂什么？有种再说一遍”李大嗓拦住云笑母女，双手叉腰，一副泼妇模样。

        云笑怒目，狠狠瞪着李大嗓，一股血冲上脑门，手握紧拳头，就想打上去。没等云笑出手，母亲拦在了云笑前面。冷冷对着李大嗓说：“李嫂子，我家孩子刚才说错话，对不住了。但是你不能空口给人泼脏水。要是再乱说，我也会对你不客气。”说完拉着云笑就走。

        “对啊，李嫂子，是你乱说在先。”

        “李大嗓你自己不检点，就不要说别人。”

        “李大嗓，怕是你自己脏，所以就想着别人也脏。”

        云笑妈平时会给溶洞里的孩子上课，一直以来大家对她都客客气气。这次看李大嗓欺负，也忍不住为云笑妈抱不平。

        李大嗓看大家都仿佛在看她笑话，一时间脸上挂不住，听到议论，更加嫉恨。她跟云笑妈同样年纪，虽然她面貌姣好，但是风霜已经上脸，加上脾气暴烈，人显得刻薄又尖酸。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年轻时嫁到这个村子，都说是最漂亮的媳妇。然而，她男人又赌又嫖，还染上了毒瘾，还没等到行星撞地球就死了。她的儿子没读完初中，16岁就在外出打工，没想到不过一年就带着一个怀孕的女子回来，等生完孩子，留下孙子，夫妻两又南下打工。没想到海啸过来，他们没来得及逃走，便葬身大海。她一个人带着孙子，为了在乱世生存下来，便找了一个情夫做依靠。她的情夫叫刘平强，搁在黄金时代，不过是一个流氓混混，坐过几年牢，后来在有关系的妹夫的安排下，当上了一个矿场的保安队长。乱世到来，凭着几次充当探索队的先锋员功绩，混上了现在溶洞基地的巡逻副队长职位。自从有了这个所谓的后台，李大嗓自恃有依仗，狐假虎威，大家惹不起，只好躲着走。

        最近，刘平强开始对她爱搭不理，反而时不时到几个有姿色的女人家溜达。还好几次，竟然明目张胆的跑到云笑家门口晃荡。不巧又被李大嗓瞧见，从此记恨上了。更年期的到来，让她心情愈加烦躁，在家打鸡骂狗还不够，到处惹是生非。

        “呸！装清高！肚子里还指不着怎么又骚又贱的。”李大嗓不敢大声，低声暗骂。

        恰巧又被云笑听到，她怒急，一拳打了上去。李大嗓脸上挨了一拳，饭盒没拿住，人狠狠往前扑了下去。下巴磕到一块凸出的石头上面，牙齿差点脱落，李大嗓忙不迭爬了起来，呸呸吐了几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好！”有人暗暗叫了叫。大家早就看不惯这个嚣张的老女人，平时都让着，今天看云笑打也没人拦住，大家暗爽，就差没有拍掌庆喝。

        李大嗓顺势坐了起来，手拍地，就大声哭嚎起来。直说被人欺负了，老天不公什么的。又骂又叫。

        云笑手紧紧握着不放拳，冷冷得看着她：“你再敢乱说，就不只这一拳的问题了。”

        云笑知道她们在这个地方孤苦无依，疼爱她的爷爷奶奶没能熬过溶洞的阴冷，早已过逝，大伯老实，大伯母本分，家里只有一个云鹏，性格虽然豪迈女汉子一枚，但是毕竟年幼。有一段时间，看着被人欺负的母亲偷偷哭泣，云笑都恼恨自己没能快点长大。幸运的是，她在父亲留下的量子电脑里，找到了父亲当年为了研究传统养生武术而保留的资料，从此在不上课和外出劳动的时间里，云笑沿着暗河，找到了一个偏僻的溶洞偷偷练习。练习久了，她感觉到了自己气息的不同，这也被溶洞基地的巡逻队长，曾经国家级的武术冠军李队长所发现。李队收了云笑做徒弟，在其严格训练，和云笑自己夜以继日的勤奋练习下，她的力量也一天天的变强。李队不让云笑把收她为徒的事宣扬出去，更让她低调行事，也因此她不喜欢惹事。今天对李大嗓的出手，实在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母亲性格温和，曾经为了她忍气吞声，现在的她已经长大，也有了足够的力量，能让她不再受莫名的委屈。她要让母亲一直健康开心，直到等到与父亲重逢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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