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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无论是在人类社会还是动物界,兔子,永远都是被捕猎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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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猫猫腻在一起,黏黏糊糊的,像两块融化的薄荷糖。

        小动物一样嘀嘀咕咕、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谋划什么坏事。我估摸着他们不是在讨论“如何毁灭世界”就是“等老子咒力恢复后把他们全都杀了”这种小学生中二病发言真的不可取,会给身边的正常人朋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和希掏出小布包去买单,我则趁机拿了个扁平酒壶——酒壶太小装不下两杯长岛冰茶,所以我毫不愧疚的打断他们开小会,并当面干了夏油杰的那一杯,再把五条悟的倒进壶里。

        干完后,我双手合十向天祈祷和希那把药里没有头孢,不然十几年后高专组织虎杖等人参观我校先烈,我的墓志铭会写得很难看。

        两只猫猫难得一起瞪大双眼整齐划一的仰视我。

        我(理所当然)展开酒鬼笑容,对他们摇摇手指:“小孩子不能喝酒哦。”

        为了避免在闹市区撞见四处乱窜的诅咒师,以及诅咒,大家凑在一起(单指我跟和希)在包厢里讨论过——这个讨论只有我一个人在单口相声,和希草木皆兵到拒绝一切危险活动,并勒令我不能离开她的视线——我无法,只好换种说法,毕竟去观光旅游不是危险运动,诅咒师想要重新组织起手足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们的行踪是隐形状态,与其等诅咒师再度找上门,不如出其不意的延续被迫中断的旅行计划。

        顺带拉上两头大型猫。

        风俗街与畦田狩游山相距约四十多公里,电车并不直达山顶,只到山脚附近,想直接上山需要乘坐山下的观光大巴。我们暂且在站牌下等车,山脚的小车比较多,和希走开一点说想去买那个亮闪闪的耳饰。

        我抬头望天。

        明明周围一棵树也没有,在太阳高悬的烈日下,蝉鸣一刻也不停。

        动动手,伤口包的太紧,手腕有种木木的感觉。

        外伤最麻烦的就是感染和发炎,与之相比,疼痛倒是次要的。药能解决部分炎症和并发症的问题,但解决不了术式效果产生的毒素。

        手指才活动了没几下,就被收拢在一起握紧。

        烈日炎炎,我却外热内冷。究其原因,一小部分是我失血过多,虚得发飘,一大部分是两个最强一左一右站在两旁,遮挡了阴凉不说还源源不断的向我传导热量。

        我让这俩当代最强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他们醒过来不干人事,这是我想都想不到的。

        十分钟前,我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走人,两只看起来很正常的猫猫很正常的靠过来,很正常的接过并挎上背包和长刀,很正常的跟在身后,正常的笑着笑得跟琴酒一样正常。

        ——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们来报复了。

        跟平常的报复不同,这是属于猫猫的报复。

        我僵持着不动,在“你果然觊觎我的美色之前还装作毫不在乎”、“没想到居然会趁人之危老子的魅力果然天下无敌”或者“既然干了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这些种种设想中我觉得那个笑容最想表达的是——“你完了”。

        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这一刻终于到来,还是该哀叹我痛苦的作死——都是和希的错,要不是她弄得我一心二用,喂血前我但凡多看一眼夏油杰,都不至于被他现场抓包。现在报复来了,不知为何我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他们像诱拐无知小女孩的反派般凑过来——

        偷偷攥上没受伤的腕子。

        我:“?!”

        我当即准备甩开他的手。

        多亏和希去买东西了,要是再被抓到实料恐怕大罗金仙都难言清白。我死命甩着手,像甩鼻涕虫一样几乎甩出残影,但神子的握力怎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比拟的呢,几回合下来,非但没甩开,还被另一只捏住了空着的左手。

        耶

        两只猫猫,双倍快乐。

        我却感到侧腹剧疼,并发着难以言喻的麻——他们肯定是怕我跑了,想先控制住我!没准大庭广众不好动手,等待会上车,我命就休矣!

        我几乎是一脸警惕的盯着他们。此处乃是狩游山交通要道,来往游客络绎不绝,不少人也在这等车,我们三个手拉手排成一排站在车牌下,路过的各色游人见状,纷纷扬起一个“有趣”的眼神,战术后仰一下便在路边站定,大概率是准备看戏。

        我开始眼神死——话说我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救他们?让他们毁灭岂不是更好?就目前这个状况来看,怎么都是画了符的傀儡更好处理吧。

        “先松开,上车再说。”我妥协,率先抽回受伤左手。

        猫猫的报复一般都伴随着难以理解的幼稚和令人发指的恶劣,具体体现在日常小事鸡毛蒜皮上。如果只是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作为一个心胸豁达的人我可以坦然告诉你们其中大部分我都忘记了,只剩一小部分还记得因为那是情节特别恶劣的那种——

        就比如,在文章一开始,我被咒灵定住时往我头上放淌着血的残骸,害我赶不上回去的电车,并麻烦了素不相识的婆婆;在我跑完步累瘫在地时假装没看见我往我头上倒冰激凌,还配音“哎呀不小心掉了”让我不得不再从地上爬起来追着他打;偷吃我从婆婆那里带回来的伴手礼;栽在蛋黄酱蛋挞上后,没有一句道歉还在体术课上不讲武德地把我痛扁一顿;在我道歉,并喝了我的梨汁后还要因为英语课的残念对我展开二度体术报复;趁我午休睡觉时在我脸上写字;在凌晨三点打电话给我问我吃不吃黑森林蛋糕以及睡了没有;替换了我的中文书面报告,把写满了“我爱你”的日文书面交给夜蛾;游戏上只是嘲笑了一下他们的手法,就“一不小心”的捏碎我珍藏手柄;课上传纸条,专门写着从字典上查来的“笨蛋”给我,不接就趁老师讲课扔在我头上;辩论课是我的人间天堂,因为可以论点论据当众痛骂,结果骂得太狠后面好几天咽喉肿痛说不了话,被大龄儿童堵到墙角一通输出,恼羞成怒痛下狠拳不仅被轻易接住还被单手拎起来继续炮轰;后来挖苦这俩青少年不懂大人世界的乐趣,就差点脱光衣服当场果奔——这是唯一一次,还被硝子撞见,直接上报夜蛾,我莫名其妙跟着受罚一起抄写校规到深夜,然后我们又因为“巨乳”吵了起来,罪上加罪,再加三遍,抄到生无可恋呵,凡此种种,不胜枚举,这么看下来五条悟和夏油杰似乎罪大恶极、罄竹难书,诅咒师干的事真是替天行道。

        本来想这些只是想让我自己感觉好一点,好坦然接受你们的报复,毕竟我都占了你们“便宜”,总不好耍流氓赖账。但是想完我只觉得我并没占什么便宜,反而还便宜了你们这俩混账!

        车牌下,我用一双死寂的眼看五条悟。

        不得不说他那一副皮相太嫩,什么表情到他脸上都清纯无害。他被看得有些无辜,短暂愣怔后扯开一个琴酒笑,抬起手——

        我下意识想躲,满脑子都是:我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的,亲你是为了解毒,我没有占你便宜,反正我的初吻不是你,啊!!!你不要过来啊!!!

        ——被摸了头,意外的轻柔。

        我听到大脑宕机的声音,旁边小姐姐“哇”声一片。

        五条悟放下手之后,夏油杰像是觉得好玩一样,也跟着摸了摸

        ——再次听取蛙声一片。

        我的脑子里像是有辆火车轰隆开过,在耳朵里拉出冗长汽音,榨汁机更是连动都不会动,里面的废汁却翻江倒海般沸腾起来,活像被车里的火炉烧过一遍。

        怪只怪两个池面太好看,我这老阿姨的少女心有点把持不住。

        但两个身材比例十分优秀的青少年在同时对一个女生微笑的场面实在过于诡异,到和希背着个巨大无比的登山包跑来时,我已经考虑要不要叫夏油杰一声“哥哥”来抵消那些异样视线。

        直到上车这种诡异的感觉都没消失。

        走前我准备给他们重新改下搭配,拒绝换装的黑红杰和奶白悟被我抓来凹造型,夏油杰以闻到化妆品就很头痛为由,只肯戴帽压制自己蛊王气势。五条悟的一头银发太耀眼,我拿一次性染发剂给喷成了虎杖同款,内黑外白,后脑短短的发根用睫毛刷整片刷黑,整个人看起来低沉不少,不像神子那样光芒万丈了。

        我记得我另外找了酒保要了件t恤当裙子穿,把五条悟的奶白外套还给他,他就一直穿着也没脱,路上保持着半褪的状态跟夏油杰抱怨,嫌热。

        迫于以往出外勤的经验,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上车后我的主要工作就是随时瞥他们两眼,预防他们随便跟着什么人跑了,还有就是恢复咒力。

        看着对面座位上不说话,并像小孩子一样跪在座椅上,正对着车窗拨弄自己黑色发根的五条悟,和他身边安安静静坐着比照地图和旅游杂志的夏油杰,我只感觉我的大脑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就像稻草人脑子里都是稻草一样,我的脑子里都是脑子我发誓我想说的原话不是这个,可能酒保所言非虚,那杯痛饮下去的烈酒仿佛以脑袋为容器完全发酵了,现在岂止是想事情逻辑不通,尝试想点吐槽都模模糊糊的——估计是不给拉手手弄得,猫猫虽然不情愿,还是忍住牢骚上了车,像两只听话话的乖狗狗,叫走就走,让坐就坐。

        唯一的一个正常人和希则趁机补了个妆。

        当我们饥肠辘辘的走进狩游山“大型迎宾游乐园”的甜蜜时光披萨店时——这家集甜点、奶茶、咖啡、披萨、煲饭和汉堡薯条为一体的快餐甜品店,刚好空出四个座位。

        我其实不介意在这个比较荒凉的土地上帮外国资本品牌打打广告,比如主营业务是做披萨的必胜客和名字里就写明要卖什么的汉堡王,但事实还是残酷的拒绝了我,它向我证明,这种经济落后的小山顶不配开这么dio的一家店,哪怕它是麦当劳肯德基或者华莱士。

        只有一家章鱼小丸子的店叫卖得十分火热。

        所以我们(尤其是和希)只能用挑刺的眼光打量着用餐环境,一边又以饿狗抢食般的速度占下座位——归根结底,我们都饿了。早上大家都没吃饭就率先经历了一波麻瓜的人海战术,虽然五条悟和夏油杰有小饭团当零嘴,干耗到现在肯定也消化的一点不剩。

        我翻着菜单把手机递给和希:“诅咒师依靠手机下达指令,电话上应该被赋予了术式,先翻译一下他们之前的内容,我看不懂日语。”

        她略有惊异的接过,打开手机后把手机按得噼啪响。“在车上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艰难辨认菜单里的汉字,“那时候喝多了,脑子像被塞进洗衣机搅了一遍。”酒劲和疲倦翻涌,加上大巴转过盘山公路,迂迂绕绕的路线让人眼晕,在到站前的那段路上我睡着了。

        “我以为你会不让我插手呢。”她投过来一眼。

        我放下菜单,按按眉心:“书记员,旁观者清这句话臣妾已经说倦了,而且我们早说好的,但凡不涉及重大事件,你只需要旁观记录,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日文在我这里确实算大事,想我堂堂一个受过祖国高等教育的社畜,只是换了个国度就成了文盲,岂不难受?

        形容憔悴的点餐员走过来,用十分敷衍的语气问要什么餐。

        “大份芝士披萨薯蓉和鸡丁半拼,同样分量再要陆地和奥尔良口味的,两份牛肉焗饭,两份照烧鸡肉饭,拉面要地狱拉面和荞麦面,水果拼盘和小吃拼盘各来两份,两杯香芋奶茶两杯拿铁咖啡,黑森林算了,是甜点的就都上一遍。”也别管蛋挞算不算甜点了,我打开钱夹把钱放到她的围裙口袋,“剩下的不用找。”

        反正不是自己的钱。

        “非人的老妈子生活呀。”和希一字不落的听完,像是在感叹:“看你点单的样子,简直熟练得让人心疼。”

        我插章鱼小丸子的手一顿——

        其实你冤枉最强了,我并没为这俩孩子操过多少心,之所以抢先点餐,是因为菜单拿在五条悟手里最后只会给你上一桌甜品他真干得出来。

        “心疼算不上,只求以后互相放过。”开玩笑,高专里已经为女子组的伙食愁秃头,再来操心男子组怕不是嫌命长?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

        “安心吧,这次过后他们就不会随便晕倒了。”水倒是很甜,“咒物来源我已经查到了,要听听吗?”

        她撇来熟悉的眼神。

        “名为[猎首],古早且久远的咒物。89年曾于巴黎和瑞士地下拍卖行分别拍卖,因有咒力无效化的奇特相性而被咒术界另眼相看,第三次落锤以大约200万美元的价格从诸多买家里拔得头筹,据说是作为私人珍藏。”我百无聊赖地喝着水。“除了本身具有的无效化外,它所存在的范围内还附带削弱咒力及领域的特性,因此被拍卖方称为‘西西弗斯的巨石’,所以它能扎穿五条悟的无下限,咒物本身就有着超过金刚石的硬度和锋利。”

        “西西西里的?”和希卡壳,“什么石?”

        我:“西西弗斯的巨石。”

        “西弗斯、斯”她捏着手机企图重复,一心二用导致她不能准确说出这个名字。

        “西西弗斯是个西方神,因为犯了错,宙斯给他的惩罚就是永不停息地将巨石推向山顶,但每次要到山顶时,巨石都会滑下来,他又要重新开始。就这么日复一日永无休止的重复推石头上山的过程。”

        “这跟咒物有什么象征意义吗?为什么不直接叫它无效化石头?”她灵魂疑问。

        因为咒术师要隐藏身份,就像每个动漫的异族男主总是暗地里做着英雄的屠龙伟业,而在普通人面前他就是个摊烧饼的店员,懂吗,girl?!

        要是我直接把它命名为“能对一切咒术免疫的特殊咒物”,就像把真正活生生的人鱼放在水族馆里跟其他海洋动物一起展览一样,其造成的血腥恐怖程度可能更甚于大猩猩终将统治地球。

        “这不重要。”但这些话只是在我的心里滚了一滚。

        “重要的是它确实像西西弗斯的巨石一样,充斥着惰性和坚定不移的本质——无论采取任何方法,以多么恶劣的条件,现有科技包括术式在内的所有手段,都不能改变它的形状外貌及咒物特性。”绿色结晶荡下指尖,在葱白和银色手链间闪闪发光。“但这不是最妙的。”

        自入学以来,无论是千奇百怪的咒灵还是咒具,无不充斥着“实用为上”的准则,不是丑得猎奇,就是丑的真实难得见到这么美的东西,事后要不要上交夜蛾呢?

        我好整以暇的欣赏它在阳光下映出的光辉。

        “最妙的是它不只是个范围内削弱甚至否定咒术存在的咒物,它还是个能储存咒力的咒具。”看着那纯粹好比冬青叶的绿色,我眯了眯眼。“现在知道最强消失的咒力到底去哪了吗?”

        和希略有诧异的看着它。

        我怀着给女朋友看钻石戒指的心情把它推过去。和希拿过去看了又看,兴趣之余还尝试着放在嘴里咬了一下。

        “也就是说,他们的咒力其实都被咒物吸走,储存在这里?!”她点着手指再确认一遍。

        “bingo!”我鹦鹉学舌,坏笑着凑上前,把手挡在她的屏幕上。

        “电器中,投影功能的家具需要传导器才能发挥功效,那个你素未谋面的白色咒物,是储存咒力的‘电池’,而这个绿色的结晶就是‘传导器’。它可以让持有者在一瞬间拥有如海般浩瀚的咒力,只需要你”迎着她几乎要把我杀掉的视线,我干张了几下嘴,那句“拿灵魂来交换”就怎么也吐不出口,还差点让口水从嘴里滴出去。

        但是无妨,只要我脸皮够厚,就没有人能阻止我说下去!

        我对她散发着化工香气的侧脸几经低头——愣是没下得了口,就厚着脸皮凑过去弹下她脑门。

        “有办法使用它。”补完那句话。

        实际上绿色结晶是由咒物本体所诞生的东西,就像树会结果一样,白色咒物吸收的咒力一旦超过本身能储存的上限,就会在末端凝结出这种绿色结晶,它与母系之间的咒力是流通的,用以储存本体多余的咒力。

        吸了两个最强的咒力,终于有点承受不住了?我坐回去,拖着腮漫无目的的想着。

        “无聊。”她用餐刀分开面包上的黄油,把手机扔在桌上,“诅咒师就是一帮蠢货,跟他们合作的高层才是傻瓜!”

        哦?看来手机里的秘密不少。

        时间过去五分钟,腻腻的奶茶、咖啡和甜点最先端上来,我把叉子丢给和希,自己动手把蛋糕切了。

        只是切个蛋糕的工夫,没人看管的学前班大龄儿童无聊到拿着桌上的餐具开始瓷盘大战刀叉——他们时不时把成袋的番茄酱和油醋汁当做血浆和毒液扔对方身上,嘴上模拟爆破配音,中弹之后再佯装受伤的一头靠过来“求治疗”。半分余光都没分给这些餐前小菜。

        最强活力无限,和希冷不丁让这俩神经吓得换了座位。

        我翻着白眼把五条悟推远,原本大好的心情毁于小学生游戏。看着他们打得有来有往,我暗想这部书不如改名叫“带孩子”算了——但不行,两个最强已经打到别人的桌子上了!

        我连忙起身拽住五条悟的裤腰,在夏油杰把拆开的醋汁撒出去之前,拉着他的马甲把这俩弱智儿童拖回来。和希一边竭尽全力避免他们再度奋起伤人,一边添油加醋的给邻桌赔礼道歉,并在我的咬牙拉扯下给了夏油杰一拳——这么喜感的画面如果定格一定是非常讨喜的一幕。

        但和希看起来只想找个太空舱把他俩投射出地球。

        就在我几不可见的叹着气,在想要不要假哭博同情时,恰好看到人来疯的五条悟推过来一杯咖啡,接着小小地“切”了一声,对夏油杰嘀咕:“真弱。”

        夏油杰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那时我真想巨灵神附身一锤子夯死这俩便宜货。

        形容憔悴的点餐员怕他俩再度发飙,原本还有十分钟才能上全的东西在我闭目假哭的两分钟内全部上桌,另外附赠一句关心问候以及厨房特供手握寿司一份。

        和希礼貌谢过,两个傻大儿坐直了安安心心的吃饭——好吧我就是在博同情。

        不得不说,有时候装个弱真尼玛有用!

        和希咬着披萨歪过身,脸色不太好看:“你刚才说他们不会再晕了?”语气里甚至有那么点咬牙切齿。

        姐妹,我明白你的痛苦。

        “名为‘蔷薇’,复合型术式毒素。既可以附着在物体上,也可以弥散在空气里。因为咒物本身具有咒力无效化的能力,所以刺穿了无下限的同时,附着在空气里的毒也一起进入身体,他会沉睡那么久,除了伤重也有毒的作用。据说昏迷的时间越长,醒来受到的影响就越小。”因为本身在与毒素抗争,自己醒过来的话说不定连解药都不用了。

        既然同样中毒,夏油杰会昏迷想必也在某种程度上接触过咒物,跟他们相比,只是短暂晕过去一会的我简直毫无坚定人性可言。

        “在酒店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他们把一个能引发毒素的印信刻在手上,改变和加速了术式的运转速度导致效果在短时间内成倍上升,他们的身体和精神一时无法负荷这么沉重的压制才会出现昏迷现象。”但现在毒解了大约三分之一,就算再来一遍也不会晕了。因为某刻的奇怪联想,我甚至觉得酒精能解毒,但他们一个不肯喝,一个抗拒喝,到现在还傻在那吃东西呢。

        “原本它只是诱导主人格弱化,从而起到放大副人格的能力,中毒者会逐渐变得跟平常截然相反,比如性情温和的人会在这种毒的作用下变得极为暴躁。更加糟糕的是这种毒可能混入了降低血清素的东西,那玩意过低会导致人更有暴力倾向而且情绪不稳定,随之产生的副作用更是一大堆”迎着她几乎要把我杀死的视线,我硬着头皮说下去,“所以是没办法了。”

        只能哄。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去骂夜蛾了,暗器投毒、被人追杀这可能只是日本在校高中生的基操,没这两把刷子,估计就不能在高专混下去。

        “那你把血分给他们”和希手里的叉子一顿,眼神转向我,冷冷问:“你是怎么拿到解药的?”

        盈着奶茶甜兮的味道,我托着腮将视线转向窗外。

        没有看她,连一丝肢体接触也无。

        桌上的餐点散发出香虞气息,黑猫白猫你来我往的刀叉互搏,冷冷的空气打在裸露的皮肤上,莫名觉得日本的夏天有些冷。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五个人,两个叠在一起,另外三个堆在旁边。撕碎的纸张飘摇落下窗外,我合刀归鞘,将手机掖进皮裤口袋。

        裙子已经烂得不行,继续走下去难免一扯就碎。低头把所有人的钱包都摸了一遍,再扒了两个人的衬衣,一身用来擦血,另一身正准备给自己套上时

        窗上的玻璃毫无预兆地震动起来——

        巨大鱼头撞破房门,残缺木门在诅咒的巨力下反弹在墙面,巨响轰鸣。等不及反应,那条巨鱼便如同巨大的烟花在眼前炸开,身后众多“小红鱼”自门口缝隙狂涌,利箭般疯咬过来!

        来不及反抗便被利口咬住四肢撞在身后的墨色玻璃上,力道之大,将身后的玻璃撞出几道裂缝。

        我可算是知道平视最强对我有多温柔了,因为这下我连咳都咳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口细小尖牙扎进左手动脉——咒力消耗殆尽,感官关闭,没有武器,就连基本的袚除诅咒都做不到。

        无数绯红色从眼前划过,好像濒死时的幻觉。

        越来越多的“鱼”涌入圆厅,这些彩霞般的绯色是由无数成年人小臂大小的诅咒组成,那条巨鱼受门框限制挤不进来,便将身体一部分化作这种“小鱼”将猎物控制住,剩下的主体部分还留在门外,偌大的鱼眼便一直紧紧盯住里面,鱼尾急速摆动着来回撞击门框,好像一条急于食人的兽。

        ——真逊呢

        意识又开始模糊了。

        要是进来前也布个帐就好了,真是太不小心了,这种代表着神经中枢一样的指挥小队怎么可能不配备其他“护卫”呢

        急速灰暗视线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放上巨鱼头顶,亲昵的仿佛在呼唤宠物:“ああ——”

        躁动的诅咒瞬息安静下来。

        灰眸的男人抬起头,扬起一个万分熟悉的表情,如孩子般笑起来——

        “又见面了呢,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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