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被迫相亲
一身雪在身上化成了水，吴云希带着一丝烦闷回了家。小小正看着窗外的白雪好奇的很，见她回来了就赶紧跑了过来，左闻闻右闻闻，对新鲜气味异常敏感。
她伸手想要抱抱小小，它却一个跳跃逃跑了，吴云希无奈的叹气，然后去洗漱。
很快头发未能全部吹干的吴云希已经坐在了画桌前，两个稚嫩的人面面相觑，雪花盖头，一夜到白头。
一大早手机铃声从柔和渐渐变得刺耳，好似预示着对面的人渐渐的没有了耐心。
朦胧中的吴云希接通了电话，“你好。”
似乎是听出了她声音中的睡意，对面人的禁不住提高了声调，“太阳都已经要晒屁股了，你怎么还在睡觉？”
熟悉的吐槽方式让吴云希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妈，我昨晚忙到很晚。”
知道了原因的吴妈妈也没有再追究，“明知道今天是周末，什么事情不能放到今天做？”
吴云希抚上闭着的双眼，无奈的说道，“灵感，灵感。”
“我是不懂你们什么灵感，但你们要……”
看出了妈妈大有唠叨一通的架势，赶紧转移话题，“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不早了，你王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对象，刚好也在杭州，所以就给你约了晚上见面。我已经把地址发给你了。”不等吴云希反应过来又叮嘱道，“对了，你别邋里邋遢的，收拾妥帖了再去见人家。”
“妈。”吴云希竭力遏制心中的怒火，“你怎么又私自帮我做决定？”
“人家那小伙子就今天晚上有空，大公司的程序员，忙的很。”
无声的叹着气，“好了，知道了。”
吴妈妈又在电话里叮嘱了一番，才放心的挂断了电话。
揉着有些疼痛的脑袋起床，喝下热水的吴云希不得不面对现实。
那就是晚上，她要去相亲。
打电话给华蓓蓓，“下午一起吃饭吧。”
“有什么事吗？”华蓓蓓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懵懂。
“我又被安排相亲了。”
“哦，知道了，地址发过来。”很明显，华蓓蓓也已经习以为常。
挂断电话后，吴云希把地址发了过去，然后又开始头疼。
晚上，她准时到达目的地，那个程序员已经在等着她了，简单利落的发型，配上干净的衬衫与运动裤，看起来不像程序员，倒像是搞体育的。
她毫不迟疑的坐了下来，“你好，久等了。”
对方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都是见过照片的人了。
“我也刚到，很高兴认识你。”说着向她伸出了手。
吴云希看着那只手一时有些怔住，她顺势将手中的小礼物放到了那只手上。“真的很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这是朋友店内的小礼物，希望你收下。”
对方看起来有些尴尬，却淡然一笑，显然也是经历过多次相亲的人了。“无妨，毕竟也是一个相识的机会。”然后把菜单递给她，“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她打开菜单认真研究着。
“我们可以先相处几个月，如果合得来，就可以考虑结婚了，毕竟生孩子越早越好。”
吴云希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
角落里的一位女士不小心将刚刚喝进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吴云希不用转头，也知道那是谁。
她一本正经的看向对面的程序员，“我想我们对未来的规划好像很不一样。”
那程序员倒也不觉得意外，只见他将手中的那个礼物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那就不打扰了。”说着站起了身。
“那个不吃饭了吗？”
“没必要了，我不喜欢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与金钱。”
直到程序员走远，吴云希深深的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比这奇葩的你都见过了。”华蓓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坐了过来，拿起了菜单开始点菜。
“不奇葩，只是觉得可怜，如今的爱情已经快到无法想象的程度了。”吴云希想起那时的他们喜欢一个人要过一两年才敢表露心迹，有的人甚至长达几年才肯说。
正如。
那时候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
现在的人追求爱情，大都是，我喜欢你，你喜欢吗？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个人会毫不犹豫的转身走掉。
目的性太强，一看没有希望就直接放弃，转移目标。
或许这也是她自始至终走不出李哲民三个字的原因吧。
华蓓蓓点完餐看向感概不已的吴云希，察觉出了异样，“你今儿这是怎么了？之前也不是没遇到这种急于求成的人，现如今这个社会，爱情已经是奢侈品了，这次怎么就难以接受了呢？”
吴云希心中泛起一丝慌乱，闵承浩一事，她是不信的，断然也不能说给华蓓蓓。
“没什么，大约是感觉累了吧。”
华蓓蓓不疑有他，“也是，你说你被安排相亲多少次了，有伯母的挂念，你就知足吧。”
“其实有时真羡慕你，孑然一身，无爱无惧，更没有人催婚。”吴云希一时感叹让华蓓蓓的脸色一变。
“对不起，我不是……”吴云希赶紧道歉。
华蓓蓓也在下一秒恢复了正常，“没关系，世人大都如此，我羡慕着你，却不曾想也被你羡慕着。”
吴云希微微叹气，沉浸在自己的烦忧中。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华蓓蓓吃着菜漫不经心的说道，“爱到不爱很容易，偏你做不到。”
窗户上映着她一筹莫展的脸，她也想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就忘不掉了呢。
她自嘲一般的笑了笑，“难道真的要等到再喝孟婆汤了才能忘怀吗？”
华蓓蓓却看了她一眼，“这辈子够受的了，还是别有来生了吧。”
说着两个人默契的笑了起来。
记得毕业之初，华蓓蓓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不错的学校，可家庭本就困难的她，被父母选择了放弃供读，只因她的弟弟也需要经济支持上学。
只因为她是个女儿，不是个儿子。
“女孩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初中毕业就很好了，你还读完了高中，到了年龄就赶紧嫁人，余下的钱还要供你弟弟读书呢。”
因为不是男儿身，遭到区别对待，她对这个世界也已经没有了期望。
当吴云希得知华蓓蓓喝了农药在医院洗胃的时候，她的眼泪完全控制不住且停不下来。她害怕华蓓蓓会离她而去，更难以想象她是以怎样的心情喝下那农药的。
彼时李哲民退出她的世界也不过才几个月而已。
华蓓蓓大病初愈后，吴云希去见了她，脸上依旧没有生的欲望，一丝苦笑挂在嘴角，仿佛对没有死成颇为遗憾。
“我不会再自杀了。”
她们紧紧相拥再一起，“可我不想有来世，愿灰飞烟灭，不入轮回。”
吴云希点点头，“我也不想再入轮回，愿魂飞魄散，再无我。”
“你还记得。”二人异口同声。
如今的她们已经可以拿过去的伤疤来开玩笑，看似是好了，可实际呢？
一个紧急的电话就把华蓓蓓召唤走了，吴云希则沿着湖边打算一路走着回去。
冬日里的寒风阻挡了很多人，不似夏天那般，湖边人满为患，熙熙攘攘，吵闹的很。
路过红绿灯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隔着一个红绿灯，绿灯已经在闪烁了，而那个人站在对面痴痴的凝望着他，眼中也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此处，他没有向前，她也没有回应。
红灯亮起，吴云希礼貌的点点头，然后继续向前走。
有多少人在红绿灯过后就失了踪影，又有多少人费尽心思的苦寻一个人，耗尽心力。
如果他真的是李哲民呢？
吴云希从未想过如果他真的是李哲民，她会怎么办？
就算他是李哲民，他们之间依旧存在着诸多问题。
还未回到家中，吴妈妈就已经打来了电话，“怎么回事？人家怎么说你没看上他呢？”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妈，我真的没感觉。”吴云希给了一个特别中肯的理由。
“你这所谓的感觉是不是和你那灵感一样？”母亲质疑她的理由，“那你有感觉的时候又见不着人，你连和人家交往都不试试，怎么就知道没感觉了，兴许见着见着就有感觉，就来灵感了。”
吴云希摸着黑坐在沙发里，疲惫的把包扔到一边，一声愤怒的猫叫声传入耳中。
本就因为没有得到回复而怒气攀升的吴妈妈，在听到这声猫叫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非要养什么猫，好好的交个男朋友，谈个恋爱，像个可爱的娃娃，哪一个不比你养猫好。”
小小似乎也听见了电话里的声音，它破天荒的没有因为被砸而满嘴抱怨，而是安静的跳到了窗台上，望着外面，似有若无的摇摆着大尾巴。
“妈，您再给我一年时间，如果还没遇见，我就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吴云希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郑重说道。
可她的决心并没能安抚吴妈妈，“怎么能随便呢？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为了避免吴妈妈更长时间的唠叨，吴云希赶紧认错，“是我说错了，我一定会认真相亲。”
“这还差不多。”
一场硝烟在黑暗中消失，窗外的月亮皎洁如旧，可惜它身边的繁星早已因为城市的污染与灯光而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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